萧鸿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头上挨了一下,这会儿疼得有点发麻。
叶西躺在他旁边,情况也没好到哪。
“报警了么?”
萧鸿渐问。
叶西一边骂娘一边说:“报警有个鬼用?真他娘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不是律师么?秋后算账。”
萧鸿渐转过头,看着鼻青脸肿的叶西,也看着他眼里鼻青脸肿的自己。
“我没钱打官司了,刚不都被你坑走了么?”
下雨了,两人狼狈着,谁都不愿意起来。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身影从他们两人身边飘过去。
留下一抹熟悉的馨香。
萧鸿渐觉得,这个香味能催眠。
***
“谁砸的?”
那几个寻衅滋事的家伙正喝得high呢,听呼拉一声,七八个黑衣保镖鱼跃而入,将最色整个大场团团围住。
“君姐,有何吩咐。”
“关门,”君越怡抱着手肘,雪白的牙缝里轻轻咬出不凶不狠的两个字,“打狗。”
“是,但是等下警察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可以请他们先下去喝个茶。”
以花西装为首的那一众纨绔公子有点懵逼了,像他们这类小坏蛋,从本质上讲,就是地主家的熊孩子级别的——小时候偷看女佣洗澡,上学了掀女老师裙子。哪里真的见过这么真刀真枪的阵势!
“你……你想干什么?别乱来!我爸跟州长是高中同学,我叔叔在俄罗斯有架航空母舰!别打!别……啊呀!别打脸!”
在身后一片鬼哭狼嚎中,七八个保镖挥舞着棍棒跟炒菜似的,A型B型AB型O型都有。
那一地狼藉糟蹋的,跟毕加索的抽象画似的。
“君姐,然后怎么办?”贴身保镖头目放下血淋淋的武器,回到君越怡身边复命。
“其他的丢出去,中间那个——”干净的皮靴踏过污秽的血污,君越怡走到花西装男的身边。
“你,把刚才说我爸的话,再重复一遍?”
“这……”西装男顶着一张他爸妈都不认识的猪头三脸,呜呜咽咽直求饶:“我,我刚说什么了?”
“就云老三那端,被人打成筛子的。”
“你!”
那西装男顿时就傻眼了!
“你是云老三的大女儿?”
“我爸的名字是你这杂碎能叫的?”
君越怡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西装男的脸色顿时臊成了石榴花。
“阿泰。”
君越怡厉声喝道,“给我把他扒光了吊在最色门口。
“啊!!饶命啊!饶命君姐!我不敢了!”
伸缩铁门再一次拉高到地平线以上,初夏的阳光带来新一天的好心情。
君越怡看了一眼那两个已经灭了霓虹的大字,最色。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回到那辆玛莎拉蒂的旁边,就看到萧鸿渐整个靠着车,已经睡沉了。
君越怡摘下外套将她盖好。
摸了摸他额头上微微凸起的肿块。
“这男人,也忒不经打了吧?”
萧鸿渐这一觉睡醒,太阳都要落山了。
柔软的床,陌生的墙,妈呀!这是在哪啊?
果然人家都说,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揉着肿胀疼痛的脑袋,萧鸿渐像只刚出生的鸡仔爬出蛋壳那么懵懂。
门一开,穿着白色棉麻居家衬衫,光着两条大长腿的君越怡进来。
端着蜂蜜茶和一碗热腾腾的白粥。
“你醒了?先喝点茶再吃粥。那么多酒喝下去,要伤胃的。”
“这是你家?”萧鸿渐揉揉眼睛,“我,我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我带你回来的啦。”君越怡把窗帘拉上去,让充足的阳光减轻萧鸿渐生分的不安全感。
“昨天的事,”萧鸿渐还没有完全断片,急急忙忙去抓手机,“不好意思,君......那个,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君越怡。”
记不住女士的名字,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啊。
君越怡看了他一眼,表情颇有几分怨念。
萧鸿渐几乎要把自己尴尬死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好像是我和我朋友在跟人家打架——”
“不是打架,是挨打。”
君越怡双腿跪坐在萧鸿渐的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萧鸿渐:“......”
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儿,萧鸿渐慢慢闭上眼睛叹口气:“这样啊……抱歉,我真的不是很会打架。让你,见笑了。”
“还行,习惯了。”
君越怡把粥端到萧鸿渐面前,舀了舀,然后吹息凉透。
“什么习惯了?”
君越怡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舀起勺子,递给萧鸿渐。
“哦,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的右手骨折了,正绑着石膏呢。”
君越怡同情地看了萧鸿渐一眼。
萧鸿渐不由地啊了一声,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的手的确是被一个厚重的大家伙禁锢着。
就像北极熊的熊掌。
“这是,那几个人给我打的?”
君越怡想了想:“不是,是我扛你上车的时候,没注意你的胳膊还在车门外,用力一关门,给你夹的。”
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萧鸿渐,君越怡又说:“洗车的钱不用你赔了,扯平了。”
萧鸿渐:“.......”
君越怡:“看什么?你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胳膊,我可是脏了一辆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