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拿过来吧!”严锦宁马上收摄心神,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头也赶紧重整了神色。
“交给我吧!”灵玉走上前去接了。
那婆子道:“是赵王府送来的。”
灵玉把帖子取回,严谨宁打开了看了眼,是清河郡主约她晚上去逛灯会的。
“小姐要去吗?”灵玉问道。
眼下这是个多事之秋,可也总不能因为区区一个萧廷玉就投鼠忌器,让她什么事都不敢做了吧?
“赵王府的人还在等着吗?”放下帖子,严锦宁问道。
“是的!”那婆子恭敬回道。
“去回话吧,让他转告郡主,晚上我准时赴约。”严锦宁道。
“是!”那婆子应了,先行转身退下。
“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晚上要穿的衣裳。”玲珑试探着问道,见严锦宁点头,就转身进了里屋。
严锦宁因为严锦玉的婚事,一直有些忧心,整天都没什么心情,拿了本书靠在榻上,也是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这边的紫薇斋里,严锦雯绣了一上午的嫁妆,中午丫头去大厨房取她的午膳,回来唤她,“三小姐,用膳了!”
严锦雯正绣得认真,一直把手上的丝线用完才起身。
“姨娘已经吃了吗?”走到桌旁坐下,严锦雯问道。
“没!这不是大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么,时间仓促,整个府里都忙起来了,姨娘也被叫过去帮忙了。”丫头回道,“今儿个是上元节,厨房特意煮了元宵,奴婢给您要了芝麻馅的,小姐尝尝。”
“嗯!”严锦雯接了碗,慢慢的用饭。
丫头在旁边忙活着给她布菜,她吃了两口,也是想到了严锦玉的事,就问道:“二姐姐那里,这会儿有什么动静吗?”
毕竟就算外人不知道,他们府里的人却都清楚萧廷玉和严锦玉这桩婚事里头掺合了严锦宁的因素,事情会用这种方式解决,也难怪严锦雯都觉得奇怪了。
“也没什么……”丫头想了想,摇头,“哦,不过奴婢刚从厨房回来的路上遇到凝香斋的丫头了,说是去马房吩咐备车,好像是清河郡主邀约,请二小姐晚上一起出门去赏灯。”
严锦雯本来只是事不关己的听着,闻言,手下动作便是微微一顿。
丫头见她突然不动了,奇怪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合胃口?”
“没!”严锦雯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面上仍是聊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刚才说是清河郡主约的二姐姐?”
“是啊!”丫头点头,语气难掩的有些羡慕,“今天可是上元节呢,每年这个时候,西街都有庙会,肯定很热闹。”
严锦雯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吃完饭,等到丫头收拾了桌子,她就起身往里屋走,“给我换身衣裳吧,我去二姐姐那里坐坐。”
在这侯府里,严锦玉刁钻,而严锦宁又冷淡,严锦雯是很识趣的,所以平时她并不主动接触这两个人。
她的贴身丫头也算机灵,马上察觉了异常,“小姐您这是。”
严锦雯笑笑,“今天上元节了,你不也说外面肯定热闹吗?三月的女儿节过了之后,我就及笄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去看了。”
东陵国的惯例,大多数女子都会在三月三女儿节这天办及笄礼,当然,勋贵人家里头也有人例外,会选在女孩儿生辰的当天来办。不过今年严家两个女儿同年及笄,为了省一遍的麻烦,索性就在女儿节一起办了。
而女子及笄以后,一般一年半载之内就要嫁人了,届时能为人主母也还罢了,若是做妾的话,再想出门,可就没这么方便了。
严锦雯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伤感。
小丫头便默不作声了,帮她更衣之后,主仆两个就去了严锦宁处。
严锦宁的胃口不大好,那会儿也才刚用完午膳,刚漱了口,外面严锦雯就到了。
“小姐,是三小姐到访。”玲珑提醒道。
严锦宁抬眸看去。
“二姐姐!”严锦雯走进门来,屈膝福了福,“我没打扰你吧?”
“怎么会?”严锦宁笑道,“难得三妹妹过来,我也正闷得慌呢,快坐吧!”
不过。
严锦雯突然登门,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严锦宁眼底隐晦的闪过些玩味的神色,命玲珑去上了茶。
严锦雯很聪明,自然不会和她去讨论严锦玉的婚事,只是闲话家常,可是却透着明显欲言又止的情绪。
“三妹妹,咱们是自家姐妹,你有话直说就是。”严锦宁也没太有心思和她打太极,索性就直接开口。
严锦雯微垂了眼睛,面色有些羞窘和尴尬,咬着嘴唇道:“二姐姐,其实……我是听说你晚上要出门赏灯,能不能……你能不能带上我?”
居然是为了这事儿?
严锦宁却是没当回事,只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想去就一起去吧,不过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最还要先去征询一下母亲的意见。”
严锦雯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倒是一愣,随后就面露感激之色的赶紧起身,“好!我一会儿就去跟母亲说,多谢二姐姐成全。”
严锦宁只是笑笑。
平心而论,她不是很喜欢严锦雯这样心机深沉的个性,可人家就算心机深又怎样?横竖又没惹到她的身上来,她倒也不至于主动抱有敌意。
严锦雯道了谢,又客气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严锦宁放下茶碗,又坐回了榻上。
“三小姐一直都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性子,今儿个倒是奇怪了。”灵玉嘀咕着进来收拾茶具。
严锦宁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随便她吧,只要她别惹事,那就没关系。”
灵玉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计较,端着茶碗刚要出去,就见子玉从外面进来院子。
“子玉姐姐?”灵玉有些意外。
严锦宁也抬眸看过去。
“奴婢见过二小姐!”子玉进门行礼。
严锦宁坐直了身子,不解道:“你怎么来了?可是祖母寻我?”
“那倒不是。”子玉笑道:“老夫人是听说二小姐晚上要出门,担心今儿个外面灯会上的人多不安全,所以叫奴婢另外再多带上四个护卫跟着小姐一起,以防万一。”
老夫人这是防着冯氏和南康公主呢?
严锦宁马上会意,这倒是放心了几分,至少。
在这件事上,老夫人还算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还是祖母疼我,劳她老人家费心了!”严锦宁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本来我也不想出门的,可是郡主盛情相邀,也没办法拒绝。我要傍晚才出门,到时候你带人过来就好。”
“是!”子玉颔首,又施了一礼,“奴婢会准时过来的,那就不打扰小姐了。”
“嗯!”严锦宁颔首,朝灵玉递了个眼色。
灵玉会意,赶紧从荷包里摸出一角碎银子递过去。
子玉倒也没有过分推拒,收了银子离开了。
“小姐,那今天您出门,会不会真有什么危险?”灵玉却是越想越不放心。
“谁知道呢!”严锦宁面上笑容敛去,冷冷的一勾唇。
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要闹事,趁着人多眼杂,倒是很方便,可也就是因为人多,一个闹不好,对方也未必能讨到好处,几率还是一半一半吧。
“没事,祖母都派人跟着了,他们好歹会更多几分忌惮。”见着灵玉着实心神不宁,严锦宁便露出一个笑容来宽慰。
冬天天黑得快,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傍晚时分,严锦宁和严锦雯一行就出了门。
知画斋里,严锦玉这两天一直闷在屋子里,脸色苍白如纸,病恹恹的养着。
冯氏没敢告诉她她小产是南康公主和萧廷玉下的手,只说是个意外,安抚她让她不要多想。
可是严锦玉对这个孩子是抱着希望的,再加上这会儿病痛缠身,整个人都阴郁了。
柳眉低眉顺眼的捧着药碗,沉默着伺候她喝药。
严锦玉为了早日调养好身子,倒是喝了。
屋子里点了灯,但是半明不暗的光线落在她脸上,越发衬得她那脸色难看,恶鬼一样。
柳眉有点不敢往她脸上去看。
严锦玉最看不惯她的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黑着脸道:“你哭丧着脸给谁看?我还没死呢!”
“小,小姐!”柳眉手一抖,药碗险些摔在地上,她赶忙牢牢捧住,跪了下去。
“严锦宁那个小贱人呢?她这两天都在做什么?”严锦玉问道,眼神冰冷。
“没也没什么!”柳眉到底是不擅长撒谎的,虽然冯氏交代了她只管拿好话安抚严锦玉就行,她却还是应付不来。
严锦玉不耐烦的叱道:“我问你话呢,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那小贱人都在干什么?我的婚事定了,她就没说点什么?”
虽然这个孩子没了,可是让南康公主松口准了这门婚事,她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
“没!真的没什么!”柳眉跪在地上,为难道:“二小姐真的什么也没说,清河郡主递了帖子,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出门看灯会去了。”
“灯会?”严锦玉闻言一愣,反而有些意外。
她一直觉得嫁给萧廷玉,会是这京城之地绝大多数女子都羡慕的事,何况是严锦宁?本来还想看着那小贱人吃瘪呢,这么一听,反而心里不是滋味。
严锦宁真的不介意?哦,对了,那小贱人不知廉耻,在肖想司徒渊呢,也难怪不把萧廷玉当回事了,并且。
司徒渊好像对她也很维护的样子?
可是这怎么行呢?如果让那小贱人搭上了司徒渊,将来就是昭王妃了,岂不是又要压了她一头?
不行!她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严锦宁。”严锦玉眼底闪过幽暗的冷光,缓慢的从唇齿间吐出字来,“她出门了?”
柳眉看到她脸上诡异的表情,简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又起了歪心思,想要出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