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霭心神荡漾，程澄的情绪却冷静了不少。
她回想起老太太被炸飞之前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她距离真相，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小心外……
小心外面……
莫非别墅外面有什么危险？
程澄跟江柯沟通了下，江柯马上出动澄光的人开始在附近搜索。
但是在别墅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穆宅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就算在海城再根深蒂固，但还是要遵守一定的规则。
穆霭在地牢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警察局的人来了。
有遗书，有购买记录，并且老太太还露了脸。
老太太的死想安在穆霭和程澄的身上都不可能。
而且监控明明白白的拍到，老太太亲手在凉亭里安下炸弹，又将程澄引入凉亭中准备同归于尽的画面。
只是在最后时刻，老太太突然面色大变，一把将程澄推开，自己就这样炸死了。
虽然各项证据都表明不是穆霭所为，但是出勤的警察们看着穆霭的眼神都有点古怪。
太完美了。
这些证据太完美，完美的像是伪造的一样。
老太太死了，并且将自己手里股份的绝大多数都给了穆霭，穆林和穆春两人所得很少。
经此之后，穆霭成了穆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
老太太的死可以解释，那穆修呢？
监控显示，穆修跟穆霭有了一定的肢体冲突，但是致命的伤却是穆外婆给的。
穆外婆在海城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他的葬礼海城名流有不少都去参加了的，没想到一个死了的人，如今竟然活过来了。
不过任谁都看得出，穆外婆疯疯癫癫的。
她这样的状态，做笔录是不可能的 ，穆霭也不会允许人将她带走，不过穆霭承诺可以在警察的陪同之下，让老太太去做精神鉴定。
只要鉴定出来她不具有自主行为能力，那穆修死了也是白死。
其实就办案的人员来说，也不愿意手下穆外婆这样的人。
万一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穆霭非掀了他们单位不可。
这些人在跟穆霭沟通的时候，老太太一直在睡着，时不时会痉挛一下，嘴里喃喃道：“别动我外孙！”
“我不想吃药！”
“我不要吃药，别拿我试药！”
警察听得眉头直跳，穆霭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他已经知道，程澄母亲的心脏就在穆老太太的手里，那颗心脏具有一些神奇的作用。
比如延年益寿，根植某些现代医学无能为力的疾病等等。
可这些只是程澄说的，或者说是传说。
穆老太太此人十分谨慎，穆外婆与她年纪相仿，身体素质也差不多，所以她用了一些手段，让穆外婆假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绑来密室，用她来给自己试药。
可能就是因为莫名其妙的药物吃多了，所以眼下外婆才会变得这样神志不清，迷迷糊糊。
不过是短短的几句嘟囔，穆霭就已经猜测了事情背后的真相。
他看着沙发上佝偻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外婆，只觉得心里多出了巨大的一个缺口。
应付完这些事情，天际已经蒙蒙亮了，不知不觉，漫长的一夜已经过去。
穆宅的佣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都被挡在了外面。
祖宅出了这么大的事，穆霭要出面料理，这些佣人暂时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张达承诺，工资和奖金都照发，这算是带薪休假。
佣人们人心惶惶，但如今穆霭才是穆宅的主人，他既然发话了，大家也只能先回到各自的家里再做计较。
穆霭一夜没睡，眸中全是血丝。
穆外婆已经醒来，他亲自送她去了鉴定机构做检查。
在等待的时候，程澄见他脸色奇差，便道：“我去给你买点喝的，你想喝点什么？”
出来的匆忙，他的养生杯忘记带了。
“咖啡！”
程澄楞了楞。
穆霭素来注意养生，平时都是喝养生茶或者白开水，若实在是没有，会选择喝绿茶红茶。
咖啡和酒类，他都是不碰的。
程澄很快买了咖啡回来，温度正好，穆霭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后苦笑一声：“你知道么，其实我小时候特别爱喝咖啡碳酸饮料这些！”
“外婆不让我喝，我就偷偷的喝！”
“后来外婆见管不住我，她就换了个策略，我喝一瓶，她就喝两瓶，我喝一杯，她就喝三杯！”
“你也知道，她年纪大了，哪能跟我一样折腾，很快就被查出身体出了问题去了医院！”穆霭勾了勾嘴唇，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从那以后，我就将这些饮料戒掉了。”
他缓缓摩挲着一次性咖啡杯的杯沿，似乎想起了更多久远的往事。
“我父亲和老太太小时候都不喜欢我，给我的关心很少。开家长会，他们都不去，一开始是母亲，后来是外婆去！”
“外婆那时候常说：别怕，穆家不要你，我要你！”
“虽然来自父亲那一边的关心很少，但是外婆给了我她全部的爱！”
……
按理，这应该是很感动人的事，可程澄却觉得有点怪。
她低声道：“外婆她，经常在你面前说穆家的不好吗？”
穆霭冷哼一声：“这些都是事实，难道还不能说吗？”
他的眉目森冷，里面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程澄抿了抿唇，将到了喉咙眼里的话又咽下去。
她只是觉得，如果真的爱一个孩子，就不该从小给他灌输那些你父亲不好，你祖母不好，他们全家都是坏人的话。
就如程漓。
程澄的父亲与她的那些爱恨情仇，恐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相比而言，穆霭的父亲出个轨真的不算什么。
可程漓没有在程澄的面前说过她父亲的一句不是。
程澄曾问起过，程漓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说她父亲死了。
死了……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任何纠葛，一个死人而已。
但如今这些话说给穆霭，他大约是不会听的。
或许，这只是自己想太多。
事实上，每个家庭对于孩子的教育都是不一样的，每个女人对于疼痛和背叛的容忍也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程澄的记忆里，穆外婆的确是个好人，她当初还曾间接的救过自己的一命。
一杯咖啡喝完，诊断也已经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