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之前似乎是没想过这个漏洞,或者是之前的台词用得太顺溜都忘记换了,直接被方晓澳给问愣住了。那个男人似乎是身经百战的样子,眼睛一转,说道:
“我之前一直在外务工,带着这帮一起干活的兄弟刚回来,还没找到事情干,就听说我妈碰到了这事,赶来帮忙的。”
方晓澳挑了挑眉,说道:
“哦?这样吗?那你告诉我,你儿子,她孙子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问题两个人显然之前都没有商量过,方晓澳这么一问,一下子把两人给问愣住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开口道:
“壮壮。”
“阳阳。”
听到对方的话,两人都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同时回过头去,都不敢再看向方晓澳。方晓澳终于在这里找回了一些面子,也找到了审犯人时的快乐,字正腔圆地说道:
“别给我废话,把你们俩身份证号给我报一下,我现在就要核实你们两个的身份!”
两人顿时慌了,看了看对方,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嗷嗷待哺的小孙子,甚至那个大妈还因为之前的医闹在衙门留过案底,这要是一查身份证,就全露馅儿了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之中有人走了出来,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对着方晓澳说道:
“巡捕,我这里有一些重要证据。”
陈默看到这个人,走进人群之中,低头对那个小个子小声说道:
“是这个人吗?”
小个子在刚刚偷拍的时候,就发现也有一个人也在偷拍,不过不敢确定是不是一直在偷拍。
听到陈默这么问他,小个子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说道:
“对,就是这个人,我对这人的络腮胡记得特别清楚,戴着口罩都遮不住。”
陈默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对着小个子问道:
“那你准备好了吗?”
小个子对着陈默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
“O了,随时可以充分陷阵。”
这么看起来,这个小个子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陈默回到凌晨身边,却发现凌晨正紧蹙着眉头。看到陈默回来,凌晨好奇地问道:
“你和那个巡捕很熟悉吗?”
陈默看了一眼方晓澳,有些嫌弃地说道:
“很熟?不不不,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认识她。”
凌晨回想着刚才陈默拎着方晓澳领子的画面,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显然在心里面,认为两个人是很熟络的。
不过,眼前的情况,那个络腮胡显然是拍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这样的话……即便是那个巡捕有意给陈默和自己出头,也不太好处理那两个老赖啊。
络腮胡是专业的狗仔出身,偷拍东西那是看家本事。刚才他就很轻松地拍到了几段对凌晨十分不利的视频。纠纷这种事情,只要有影像资料,即便是明显能看出是不全的,断章取义的,依然能给一个人的名声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断断续续的视频在巡捕这里不是绝对性的证据,毕竟谁也不知道在没有拍摄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随着方晓澳一段一段地看下去,视频的内容对凌晨确实是十分不利。
视频里面,有她和大妈争执的画面,有她从钱包中拿出一张又一张百元大钞的画面,有百元大钞散落在地上的画面,还有陈默和那男人推搡的画面,和那个男人倒地的画面。
最可怕的是,这里面甚至录到了她一记腿鞭,踢到男人胳膊上的画面,而且根本没有前面的任何内容,只有短短的几秒,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把这个视频发给不了解的人看,别人接收到的信息就只有一个女巡捕一脚踢向一个正在和人交谈的路人。
“巡捕,您看这些视频,足够作为刚刚发生的事情的证据吗?”
络腮胡把手中的小型DV机合上,皮笑肉不笑地对方晓澳说道。
“而且,这是我个人拍摄到的画面,我也有资格,自行处理这些视频吧。”
如果刚才的话只是阴阳怪气的话,这句话几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方晓澳初生牛犊,哪里见过这种事情,要是自己那一脚的视频真被传到了网上,只怕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更可怕的是,就凭着他手中的几段视频判断,不管从哪个角度,对凌晨和陈默都是非常不利的。
方晓澳第一次有了感到怯懦、想要退缩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心中居然觉得对他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方晓澳咬了咬牙,说道:
“你的视频是断断续续的,和监控不是一个性质的,没办法作为关键性的证据来使用,缺少一些非常重要信息。”
络腮胡刚刚看到方晓澳脸上的怯懦,已经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却没想到方晓澳还是咬着牙想要继续和自己硬碰硬下去。
“这位巡捕,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觉得你们的处理不公正的话,我是有权利将我看到的真相传播给更多人的。”
方晓澳冷哼了一声,说道: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明明是他们几个对那个小姑娘咄咄逼人,倒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录下了断章取义的视频,想要制造混乱。单单是那两人隐瞒身份、干扰办案,就足够我把他们带到衙门去了。”
说着,方晓澳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两人走了过去。
没想到那男人居然眼睛一转,对方晓澳赖皮道:
“我和她确实不是亲生的母子关系,但是我们互相帮扶,我认她做干妈,她也把我当做干儿子,干儿子帮干妈出头,对付横行霸道的女主播,一点都不过分吧?”
那男人和大妈笃定了方晓澳那里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于是毫不畏惧地和方晓澳对峙着。
方晓澳的同事看不下去了几人嚣张的气焰,来到方晓澳身边,轻声说道:
“这一看他们就是老油条了,之前也在很多场合闹过事,对付这种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就算真抓了回去,也找不到机会把他们彻底摁死的。”
方晓澳看着这个同事,有些没弄懂同事的话,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同事被方晓澳看得有些尴尬,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直截了当地说道:
“晓澳啊,你得知道,有的事情,就算我们是巡捕也不是很好处理的。你懂我意思吗?今天的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把所有人都带回去,做个笔录,然后各自批评教育一下。”
方晓澳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同事一样地看着他,她心里也知道他是为她好,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已经明显可以知道是这帮人碰瓷那个姑娘啊,要是这样处理的话不是委屈了那个姑娘了吗?”
同事无奈地对方晓澳笑笑,对于很多情况,他们也无能为力。
方晓澳看着占着弱势方的那对“孤儿寡母”,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占着弱势方的角色,博取他人的同情,来为自己的不劳而获掩饰。这种人,才是社会毒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