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江迎晚留在京城已是情非得已之举,若是不留下些保障,他只会分心。
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完毕,而京城里也很快传出消息,韩北珞找到了药王谷的人给江家姑娘治病,江家姑娘已经大好了的消息。
这些,自然都是韩北珞刻意叫人散播出去的。
皇宫内,穆阳跑到了御书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是哭诉着拉住了皇帝的衣袖。
“父皇,如今京里都传遍了,那个江迎晚已经得了药王谷的医治,人已经大好了,我原本还盼望着那个江迎晚出事之后,北珞哥哥能忘了她跟我在一起。如今这个样子,北珞哥哥还怎么可能答应我,父皇,你快帮儿臣想想办法嘛!”
得知江迎晚被救活后,皇帝的脸色也是一阵难看,看着身边这个还在撒娇的女儿更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他冷冷地收回衣袖,轻斥两声。
“都多大的人了,还为了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在朕这里哭闹。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天下的男人何其之多,你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个韩北珞耽误了自己?”
穆阳也没想到向来疼宠她的父皇,有朝一日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吼她,顿时委屈的不行,眼里盈满了泪水。
“父皇,你又不是不知我对北珞哥哥的感情,哪是这么容易就放得下的?”
皇帝面色阴狠下来,没想到他这个女儿竟是完完全全被那个韩美洛迷住了双眼,果然不愧是洛无双的儿子,一样的惯会迷惑人。
以往看在跟洛无双的往日情分上,他还可以对韩北珞高抬贵手,但现在,时时刻刻都能威胁他的人终归是不能再留着了。
“来人,送公主回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放她出来!”
“是!”门外的宫人走进来对着穆阳公主道声恕罪便上来架人。
“本宫看你们谁敢动我!”穆阳爆喝一声,转头看向了皇帝,“父皇,你怎可如此对儿臣?”
皇帝不去看穆阳的脸,只是毫不留情的训斥宫人,“还愣着做什么,是想抗旨不成吗?”
这一句话说的宫人瞬间不敢再犹豫,直接架上了公主就朝外走。
而穆阳的咆哮和哭声也愈来愈远。
穆云庭过来的时候正巧遥遥的看了这么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于妹妹的这个模样丝毫没放在心上,甚至有些轻视,只觉得一朝公主竟然如此狼狈着实丢了皇室的脸面。
听见穆云庭求见,皇帝面色不虞,这个时间,他过来干什么?
许是为了搞清楚便未加阻拦,放了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抬手,“行了,礼数就免了,你今日过来找朕是有何事吗?”
“父皇,儿臣想要求父皇一个恩典。”
皇帝面上不显,“什么恩典?”
“儿臣听说儋州那边发来折子,禀明当地遭遇流匪逃窜了多个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自请带兵前去镇压。”
皇帝摸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神晦暗,“这倒是朕也听说了这么个事,只是朝中自有武将在,何需你一个皇子亲自前往?”
“父皇,儋州也是大洲富饶之地,我朝国土又岂容他人酣睡?此番儿臣定要代大洲皇室消灭那些非我族类的匪患。”
这一番话说的阴阳顿挫,慷慨激昂,叫人听了只觉不同意都不是那么回事。
皇帝沉思片刻,便允了。
其实他心知肚明,穆云庭此举就是为了寻一个不在场证明,等将来穆云轩和韩北珞出事的时候能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这个儿子是他众多儿子当中最符合他胃口的,阴狠毒辣,但有些时候却太过自负,只有接受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才能渐渐稳下来。
而穆云庭此刻看起来就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这样的发现令皇帝很满意,如今便又有好戏看了。
很快,就到了出发益州的日子。
江迎晚因为“病弱”,不能出门相送,但她也不能利用这个混迹于去益州的队伍之中,因为此刻的马赛克大酒店里里外外都被人监视着。
她很清楚,她如今是作为一个质子被关在京城,免得韩北珞出京后谋划造反。
但这些江迎晚都不在乎,她唯一希望的就是韩北珞能平安归来。
离益州城越近,就越能看到街道上或多或少出现了些面黄肌瘦的难民。
穆云轩掀开车帘看着这些人,小小的脸上满是不忍,想了想,从包袱里掏出发面饼子和肉干就要伸出车外给难民们分发下去。
韩北珞策马在一旁,挡住了穆云轩伸出车外的手。
“六皇子,不可,你若是将身上的水粮露了出来,这群人定会一拥而上,将车团团包围,届时耽误了时间不说,万一引起了暴动便会死伤无数,六皇子可要想清楚,确定要这么做吗?”
因在人前,韩北珞规矩的唤了声六皇子,这让穆云轩有些怔愣,缓过神儿来之后才意识到韩北珞话里的意思。
只是他面上仍有些不解,“明明只是好心的想分发点食物,怎么会引起暴动呢?韩大哥,你是否是多虑了?”
穆云轩手上的东西迫于道德之下,他想要拿出去,但想着韩北珞并不会骗他,此番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因此犹豫不决。
就在这犹豫之间,只见离他们几十米远的一辆马车被人踹翻。
马车上坐着的人被摔得不轻,顿时哀嚎起来。
不知是什么人高喊了一句,“他这还有吃的!”
就这一句,穆云轩便瞬间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扫过周围,只见那些难民的眼里仿佛冒出了绿光,整个人如恶狼般纷纷朝着前面那辆已经翻了的马车跑去,数十个人围在马车周围上下翻找,甚至不惜怒骂撕打,流了不少血。
而马车的主人是一老一少,那少的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白净,好像是个富家子弟的孩子,被这一幕吓得哭个不停。
那老的也是五六十岁了,抱着哭着的男孩哄着。
穆云轩简直看傻了眼,身在皇宫大院之中成长的他便是再不受宠,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间疾苦,一时间竟是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