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谢克蕴弯了弯唇角,整个人玩世不恭的歪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捻了颗葡萄吃。
“皇帝姑父怎么如此荒唐,为了旁人落了外甥的罪,表兄,姑母如今圣眷正浓,你担心什么?”
穆云庭瞧着他这不怕死的模样,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你可知那韩北珞是个不要命的主儿,若是他咬死了你,父皇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不一定还会保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可谢克蕴就是不为所动,两人僵持不下。
皇子府门口,谢家家主和谢老二闻风赶来,就见皇子府被层层兵马包围,谢家主登时怒了,上前指着韩北珞的鼻子开骂。
“韩北珞,你这是什么意思?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率领官兵包围皇子府意欲何为?难不成是要造反吗?”
韩北珞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蔑孤冷,“谢大人言重了,本王只是想要捉拿掳走我妻的贼人罢了,此事也早已禀明皇上,皇上都准了,难道谢大人还想公然抗了皇上的旨意吗?”
哼,扣帽子是吧?看谁扣得过谁?
“你!”谢大人被他气的一个倒仰,险些撅了过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谢大人一甩袖袍,紧盯着韩北珞,“你说贼人逃匿二皇子府中,那我且问你,有何凭证?那贼人又是何人?今日若是说不明白,我非要到皇上面前去参你一本!”
早猜到谢大人的做派,韩北珞也是不拖泥带水,“想要证据?好,把人带上来!”
只见李家哥哥被押着跪在了地上,双腿屈膝,身上挂着伤,面容有些难看。
韩北珞看向谢家二人,将画押的纸差点儿怼在他们脸上。
“他已经招了,是谢家小公子谢克蕴伙同这群江湖人士绑走了我的夫人,如今事情败露,那小公子便藏到了二皇子府,我奉命捉拿,又有何不可?两位若是再横加阻拦,就莫要怪本王将二位当做同伙一并处置。”
“你敢!”谢老大怒吼一声。
谢老二也是满心惊惧,“不可能!蕴儿虽说多年未曾归家,却也不是能做出绑人家眷的事情来,定安王,烦请你好生查明莫要冤枉了蕴儿。”
韩北珞冷笑一声,“冤不冤枉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他若真是清白,又何必躲在二皇子府中不敢出来与本王当面对峙,若非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是被人胁迫逼着他不让他出来吗?”
这……
谢老二这下也没了主意,但他膝下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谢家老大心知弟弟的脾气秉性,也担忧真要是这个唯一的侄子出了事,二房一家就真的没了出路。
反正有他和贵妃在,蕴儿就算真做了此事,他们也能保下来。
便亲自上前叫门,因着是二皇子穆云庭的舅舅,没人敢拿主意,便小跑着想要进门通报。
“何必这么麻烦?”小厮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
他抬头一看,面前这人长得瘦瘦小小的,身子单薄的紧,而且又是一张他完全没见过的生脸,他顿时心生警惕,“你是什么人?”
“来开门的人。”李梦压低声音直接劈晕了男人,把人拖去一便处理了,接着便垂着头将门打开。
这门刚一被打开,韩北珞便带着一小队兵朝着前厅走去,不管怎么样,进了二皇子府上总归是要和他打声招呼的,也算是全了礼数。
谢家两兄弟也紧紧地跟了上去,就怕抓到了人,出了事,有他们在,多少也能抗些事情。
只是当他们行至前厅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一番争吵。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若是不走,岂不是会连我都牵扯进去?”
“表兄,你别忘了,当初这可是你让我做的,事到如今还想让我背锅不成吗?”
“谢克蕴,你说得如此顺口,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天?想要把我也攀扯进来!”
“什么叫攀扯?不是你叫那个江梦琳托信给我的吗?若不是你我怎会去绑了江迎晚,招惹上韩北珞那个活阎王?”
谢家兄弟俩听的心头跟着一跳,这声音分明就是谢克蕴和二皇子的声音,听清他们攀谈的内容,没想到竟然真的跟定安王所说的那样,当真做下了绑人妻子的事情。
想着他们刚才刚还言之凿凿,这是诬陷时,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为了防止他们越说越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便连忙拨开韩北珞朝着前厅里赶去,意图制止他们再往下说下去,却没料到见到了他们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只见前厅里谢克蕴和二皇子面对面站立,二皇子正背对着门口,看不清他的动作。
而谢克蕴却是面向门口的,只是此刻他却没有看见门口的两人,面色十分痛苦且扭曲,捂着腹部,身形快要挤到了一起,一只手死死的扒着面前的人,嘴角也溢出鲜血,面容阴狠且不甘的看向穆云庭,“你竟然要杀我灭口。”
穆云庭彻底傻了眼,他压根儿就没做,是谢克蕴自己发了疯一般不知从哪弄出来个匕首来,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没……”他话还没说完,门口便突然出现了一声悲恸万分的高喊,“蕴儿!”
穆云庭转身之际,谢克蕴的身子就仿若被人推出去一般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那匕首也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看像朝他奔来的人的面容,喃喃的喊道,“爹,我疼……”可将将说了这么一句话,双眼便开始迷茫,瞳孔扩散,一双眼再也没有合上过。泪水从他的脸颊划过,再也没了气息。
谢老二扑到跟前,伸出双臂抱住了躺倒在地上的谢克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悲痛哀嚎着,“我儿我儿。”
穆云亭简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可眼见着面前的情况,他又怎不知晓,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了,而且那个谢克蕴竟然背叛了他和谢家,跟旁人一同来算计于他,这是他如何都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