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似乎已经见惯了盛文远这般反应的人,淡定的将药材重新包好,目光从盛文远那扫过,落在了我的身上,说道:“先生,这药如今都是这价,您在街上随便问问就知道了,怎样?还买吗?”
“买,我给你双倍的价钱,给我加一味药进去。”
刚走出药铺盛文远就推了我一下,气冲冲的说道:“江钰尘,你是不是人傻钱多?二十两一服药,你当你加的是千年人参啊。”
“千年人参?二十两你连个须都买不到。”
“谁和你开玩笑了,我说认真的呢,你到底想干嘛?”
“好啦,消消气吧,你再气恼,人家也不会把价降下来,真想解决这问题,还需从长计议。”
这道理盛文远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太生气了而已,“你不会又想说,等王爷来了再做定夺吧?”
面对他的调侃,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种小事,怎好麻烦王爷。”
听我这样说,盛文远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忙凑过来,问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谋?”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没时间管这么多事,此事本就打算告诉盛文远的,所以我坦然的应了声,说道:“当然,否则你真当我人傻钱多?虽说落月山庄不缺钱,但那些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走吧,找个茶楼,我告诉你详细的计划。”
来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茶楼,我们正要进去,从里面匆匆忙忙走出来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慌里慌张的样子,低着头只走,也不看路,差点与盛文远撞个满怀。
“小心!”
在他们将要撞上之前,我伸手抓住了小丫头的手臂,让他们错开了。
“对,对不起。”
小丫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匆忙低下头去,一张俏脸红扑扑的。
我放开她的同时,安慰道:“没有关系,小心点看着路,不要摔着了。”
“啊,是是,多谢公子。”
说完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她未走远,我便给凌宇风试了个眼色,示意他派人跟着。
这座茶楼坐落于城中心,我们上了二楼,选了间靠窗的雅间,刚坐下,盛文远就说道:“那小丫头是张府的人。”
“嗯,她手腕上有代表张府的镯子,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她提在手上的那些药材。”
“你在怀疑什么?”
盛文远笑着问道,他分明也有同样的怀疑,却还要问我,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我们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凌宇风就进来了。
“人去了哪里?”
“回庄主,那小丫头叫红兰,进了城西一座荒宅,宅子里住着数十病人,她是去送药的。”
“她的主子是谁?在为谁送药?”
“张家的大小姐,张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张若依。”
我示意凌宇风坐下,与盛文远对视了一眼,笑道:“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嗯~”盛文远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道:“看来这位张若依小姐,并没有被张家荼毒,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是不是好姑娘暂且不提,我先说说我的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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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秘密见陈深的那天晚上,在他哪里我见到了账本,里面有个人令我记忆尤深。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我不久前听到过,在沈凤倾的书房。
那是三个多月前,沈凤倾是个极任性的人,兴致来了从不分时间地点,大白天在书房就把我拽进了隔间乱来了一通。
原本书房是没有隔间的,是在我进王府后,沈凤倾才命人加建的,沈凤倾还是很会享乐的人,这书房的隔间虽然不常用,该有的却全部都有。
完事之后我在隔间休息,沈凤倾在书房处理政务,接见前来拜访的人。
毕竟是大白天,我也没那么脆弱,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书房内的交谈我听得清清楚楚。
沈凤倾自成年,就在御史台任职,虽然只是挂了个闲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这是变相的将御史台交给了离王。
那天来的人是刚刚自江南三省巡查回来的刺史大人,我没有见过这位刺史大人,但从他们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来,他是沈凤倾的心腹。
刺史大人在向沈凤倾汇报巡查结果,提到了叛徒,显然是离王一脉中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记忆尤深的是两个名字,因为这两人是沈凤倾刻意提出来,说不用理会的人,他没有告诉刺史大人理由,只要他听命行事就好。
这两人是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夜已经深了,我屈腿蹲在房顶,揭开了瓦片向房中看去。
只见一人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细细的品着,另一人则走来走去,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那坐着的人叫卫戒是涸州通判,李傅的心腹,深得李傅信任,也是那天我听到的其中一人。
“哎呦,卫大人您怎么还有心情喝茶,火都要烧到眉毛了,可怎么办啊?”
“赵大人急什么,就算要烧,先烧的也是知府大人,何况我们还有离王殿下呢。”
“就是因为王爷来了,下官才着急啊,下官可是听说了,李家那小兔崽子跑到了洙郡,本来孔笙都快要将账本毁了,谁承想竟然被王爷阻止了,还将账本交给了陈将军,王爷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放弃大伙吗?”
“不会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牵扯之广难以想象,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李有诚的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哼,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恐怕也不敢轻易下手,所以,王爷也不会放弃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将这张网捅破,对王爷没有任何好处?至于账本,我想王爷应该另有深意。”
“卫大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耗费了这么长时间,人力与精力,终于在太子殿下的命脉中扎下根来,我们才是这场夺嫡之争中,王爷制胜的关键,所以王爷一定不会放弃我们任何人的。”
那位心急火燎的赵大人在自我宽慰下,可算是冷静下来了,但我的心情却是一阵阵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