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死吗?”
我抓着衙役的肩膀,让他站直身子,看似随意的问道。
衙役已经抖成了筛子,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都快哭了,“江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什么也没有听到,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又不是聋子,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听到呢?”
“这……江大人,你想要小的做什么,小的全听您的,您就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仁大义,饶命啊。”
衙役再是恐惧,自始自终都在压着嗓子说话,到底是在李傅手底下混的人,能被李傅派来监视我们,必有他精明的地方。
我将血枯丸塞到他手里,只见他竟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在问话的同时,我放开了衙役。
“小的叫程富,前程的程,财富的富。”
“倒是个好名字,你说我要做什么你都会听我的?”
“是是,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也没什么事,就是把你听到的,看到的,如实回禀给知府大人就可以了。”
“啊?”
程富抬头看向我,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要求。
表现的惊慌失措,却为了取信于我们,毫不犹豫的吞下剧毒,他自己都不会觉得自己的举动很矛盾吗?
就这点能耐还想骗我,那我岂不是白跟了沈凤倾那么久?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没有,小的明白了。”
“退下吧,不用跟着了。”
等程富走远,盛文远看着我有些迟疑的问道:“江钰尘,你这是故意给张家传信,让他们做好防备吗?”
“怀疑我?”
“当然不是,这天下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王爷,你也不会,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文远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其实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为了让张家提高警惕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你没有听说过爱而不得,会变成恨吗?”
“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是啊,的确不好笑,不仅不好笑,还很沉重,但是有用就够了,盛文远果然不忍心再追问我了。
什么安置营,不过是在城西腾出了一片空地,把人直接丢这里而已。
被关在安置营的人,全部是涸州城内已经染病的百姓,把他们关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给他们集中治疗的,而是为了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其实这里的人也不是很多,毕竟涸州城是仅次于京城的繁荣城市,城中百姓还是很富有的,买不起药材的百姓最多也只有两三成。
看着眼前这些期期艾艾等死的百姓,盛文远竟是比之前要冷静很多,他表情淡漠,走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身边,说道:“得罪了。”
女人除了脸,身上几乎有一半的皮肤都溃烂了,她的病情在这些人里还不是最严重的,我抬头环视了一圈,看到有几个人都已经不成人样了,即使我已经见惯了生死,也有些不忍直视。
“怎样了?”
“这病虽然来势汹汹,传染性很强,但还好能够治愈的药材并非是什么珍贵的稀缺药材,只是过程可能会稍微长一点,我先写个药方你命人买药来,缓解一下他们的症状吧。”
“恐怕做不到。”
看盛文远那一脸自信的表情,我是真不忍心打击他。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写药方吧,我派人去买。”
盛文远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一会儿,见我完全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不满道:“喂,到底什么做不到啊?你说清楚好不好?”
“一会你就明白了。”
“装神秘!”
盛文远写好了药方,我唤来凌宇风吩咐道:“多派几个人把涸州城所有药铺都走一遍。”
“是。”
凌宇风走后,我与盛文远就离开了安置营,这里太危险了,不能长时间停留,而等凌宇风他们回来,至少得一个时辰之后。
我和盛文远就在安置营外不远的地方,等了一个多时辰凌宇风才回来,见他两手空空盛文远不解道:“药呢?”
“盛大夫,我们跑了城内所有药铺,都没有这几味药。”
“没有?怎么可能?这些药可都是最常见的药材了。”
盛文远话音未落眼中就闪过一瞬恍然的神色,看样子不用我解释,他也已经想明白了。
为了让他更明白,我仍然向他解释道:“早在疫情爆发的开始,药材就已经被某些人管控了,城里的药铺不是没有这些药,应该说,是普通的药铺没有这些药材,想要买到药材,必须要去特定的地方,你去街上打听打听也许就能打听出来,哪里有药材。”
只见盛文远眼皮一抬,转身就走,我匆忙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你干什么去?”
“听您高见,打听哪里有药材。”
“盛大夫,属下已经打听到了,请跟我来。”
凌宇风的话,令盛文远愣了下,随之见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早就知道,还让我白等这么长时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跟着凌宇风我们来到一家大门紧紧关闭的门店外,门店的门牌上挂着个赵字,完全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地方。
凌宇风敲开了店门,房门被打开,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探出头来问道:“你们做什么?”
“买药,这几味药。”
我将盛文远拉到身后,走向前了几步,将他之前写的药方递给了小童。
小童接过药方一看,立刻打开了大门,说道:“进来吧。”
这里果然是个隐藏的药铺,药铺里有两个小童和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只是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表情冷淡的问道:“三位先生,抓几服药啊?”
“两服就好。”
中年人将药材包好,递给我的同时说道:“二十两银子。”
“什么?!”盛文远一把抢过中年人手里的药材,拆了包装翻看了下,直接给气笑了,“就这几种药,连一两银子都不值吧,你们竟然一服要十两?怎么不去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