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擎屿,你怎样?啊?你怎样?”宁熹彻底慌了神。
厉擎屿侧首看了看自己的肩头,皱眉:“放心,死不了。”
两人都朝刚刚开枪的方向看过去。
那几人早已不见踪影。
“医生,有没有医生?”宁熹嘶声问向周遭。
被厉擎屿止了:“你是想让全游轮的人都知道,有人持枪,有人中弹吗?你可知道,接受警察的盘查,有多麻烦?”
“可你的伤......”
厉擎屿没做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白晟,我肩膀中了子弹,需要你来处理一下,1805房间。”
宁熹惊讶。
“白医生也在这游轮上?”
厉擎屿收起手机:“我跟他只是偶遇。”
瞥见她竟然没穿鞋子赤着脚,尤其是一只脚踝上还鲜血直流,他俊眉一皱:“受伤了?”
宁熹垂眸瞧了瞧。
他不说,她都忘了,根本不知道疼。
现在一提,她才感觉到了刺痛。
“嗯,”她点点头,“就破了点皮,我扶你回去。”
他的伤才紧迫得很,要赶快处理。
厉擎屿却是轻嗤了一声:“我又不是脚伤了,为什么要扶?倒是你......”
话落倾身,宁熹还没反应过来,就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不用不用,”宁熹吓得不轻,“我可以走。”
她吓,不是因为被他抱,这里远离仓城,没什么人认识他们,不会爆出绯闻。
她吓的是,他的肩膀中了枪,还这样抱她,会牵扯到伤。
“别动。”厉擎屿皱眉。
宁熹见拗不过他,又顾及着他的伤,便没再动,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尽量减轻他的负担。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厉擎屿步伐稳健,垂眸问她。
宁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
厉擎屿听完,没做声。
她抬眼看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颌骨绷得很紧。
好一会儿,她才听得他道:“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把你怎样。”
这一点,宁熹是相信的。
从刚刚这些人瞬间消失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定然是发现了是他,忌惮于他,才会撤得飞快。
不然,岂会轻易罢手。
她自他怀里看着他。
头顶是苍茫夜色,四周是灯火斑斓,左右两边是如织人/流,她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劫后余生的安心感。
“厉总怎么会在这游轮上?”
“自然是旅游。”厉擎屿回道。
宁熹当然不信:“厉总日理万机,有这闲心?”
“我是人,又不是机器人,也需要休息放松,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好吧。
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吧。
到了1805房间,厉擎屿将宁熹放到懒人沙发上坐下,然后蹲到她面前,攥起那只受伤的脚瞅了瞅。
脸色很不好:“这也叫破了点皮?”
宁熹笑笑,将脚从他的掌心抽出来:“跟你的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见他肩上西装被射出了一个破洞,血染湿了整只臂膀,她瞳孔一敛,忧急道:“怎么白医生还不来?”
厉擎屿似是被她担心的样子愉悦到了,唇角轻勾,起身拿了一条毛巾过来。
作势就准备蹲下去给她擦脏兮兮的脚底板,被宁熹一把将毛巾夺过来:“我自己来。”
厉擎屿也没有强求,就任由了她拿去,转身拿了游轮上配备的拖鞋过来,扔在她脚边的地上。
“先穿这个。”
白晟来的时候,厉擎屿正视图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宁熹在边上帮忙。
见到宁熹竟然也在,白晟起先是惊讶的,可很快眼神就变得了然。
就说他这么个工作狂,怎么突然就有雅兴度假了呢,原来是为了佳人。
宁熹跟白晟打招呼:“白医生。”
“宁小姐好,”白晟转眸嗔了厉擎屿一眼,“还说自己是一人?”
“我和她,就跟和你一样,纯属偶遇。”厉擎屿一本正经道。
“是吗?”白晟挑挑眉,也不揭穿他。
“白医生,快看看厉总的伤。”
宁熹急死,这两人竟还有闲心聊天。
“放心,离心脏很远。”白晟将药箱放到桌上。
宁熹:“......”
厉擎屿:“......你这是觉得我伤得太轻了?”
“没有,我这是见宁小姐担心成这样,给她宽慰。”白晟回得也快。
宁熹汗。
当即解释:“厉总是因为我受伤的。”
白晟抬眸,朝她弯眼一笑:“猜到了。”
宁熹:“......”
厉擎屿踢了白晟一脚:“是不是觉得自己在休假,就可以这种工作态度对甲方?”
“没有,在术前,让甲方得到充分的放松,也是医疗流程之一。”白晟打开药箱,慢条斯理地将里面的器具一一拿出来。
厉擎屿:“......”
宁熹也是无语得很。
“白医生喝酒了吗?”
前两次见面,他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白晟还没回答,厉擎屿先出了声:“他有的时候,就是会这么不正经,别给他脸就是。”
白晟:“......”
他这是在帮他助攻好吗?
他故意让这个女人急,让他看看。
结果,竟不识好人心!
“宁小姐,我要取子弹头了,看着肯定会引起极度不适的,要不你回避一下。”白晟跟宁熹道。
宁熹刚准备说好,厉擎屿已先凉凉出声:“回避什么回避?外面危险,必须在我眼皮底下,若不敢看,背过身,或者闭眼就是。”
“没有不敢。”宁熹回道。
她也只是白晟说让回避,她就配合而已。
她本就想在现场,不看她反而不放心。
白晟轻挑眉尖,“啧啧”两声,也没多言。
取子弹头的过程是漫长的,宁熹看得心惊肉跳。
白晟还不停说着伤势伤情,让她一个既没有动手,也不是当事人的旁观者,紧张到满头大汗。
“呀,伤得不轻呢,入肉很深啊。”
“这么深,取出来真有点难度。”
“最要命的是,厉总,你对麻药不敏/感,就算我现在给你推了麻药,一会儿你肯定还是痛得很。”
“厉总,你忍着点,要是实在忍不住,宁小姐,你去拿条毛巾过来,让厉总咬着。”
宁熹不知道该怎么办。
麻药竟然对厉擎屿没用,那岂不是生生挖肉?
她想都不敢想。
可她又帮不上忙,只得按照白晟说的,去拿了条毛巾过来。
厉擎屿难以置信:“你还真让我咬这东西?”
他接过去就扔了。
宁熹:“......”
“要不,宁小姐,你做点什么分散厉总注意力的事情,这样,他的疼痛感也会弱很多。”白晟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