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此时脑子里是乱的。
“什么事能分散注意力呢?”她问。
“比如,说点厉总感兴趣的话,或者做点让厉总情绪波动的事。”
宁熹还是想不到应该做什么,询问的目光看向厉擎屿。
厉擎屿冷瞥了白晟一眼,满是警告。
可白晟直接无视。
“比如,你可以握着厉总的手,或者抱着他,又或者亲吻他,这些都是在医学上被证实过有效的方法。”
宁熹:“......”
厉擎屿终于忍不住了,斥白晟:“你差不多得了!”
末了,又跟宁熹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寻我们两个开心呢。”
但宁熹还是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厉擎屿有些意外,抬眸看她。
见她满头大汗,厉擎屿皱眉:“你怎么比我出的汗还多?”
宁熹没做声,白晟开了口:“人家担心你呀!”
厉擎屿又看向她,见她没有否认,心念一动,反客为主,将她落在他手背上的手反裹在掌心。
攥着,微微用力。
白晟将两人的举措看在眼里,眸底浮起点点笑意,开始取弹头。
取完弹头,又缝针,然后上药,包扎好,等一切完毕,已是不知过了多久。
“好了,不要碰水,前三天每天换一次药,饮食清淡,保持心情舒畅。”
白晟交代完厉擎屿,又交代宁熹:“晚上要密切注意,小心伤口感染,时刻注意他的体温,一旦发热,就打电话给我。”
“好。”宁熹自然是满口答应。
“外伤药留一些给我。”厉擎屿跟白晟道。
“你难道还准备自己换药?明天我给你换。”
“宁熹的脚受伤了。”厉擎屿道。
白晟一怔,朝宁熹的脚看去。
这才发现她脚踝上的伤。
几乎脱口就准备说,他帮她处理一下,忽的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说的是,将外伤药留给他。
显然是想自己亲力亲为,遂挑眉点头:“好的。”
白晟走后,厉擎屿就让宁熹坐好,准备给她上药。
宁熹自然不愿意。
“你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药,我可以自己上,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
见她执意,而且有些不悦了,厉擎屿也没坚持,就任由她自己来。
药上好,厉擎屿问她:“能走吗?”
“当然。”宁熹还特意起身走了几步来证明。
“嗯,那走吧。”厉擎屿起身将西装搭在身上,走向门口。
宁熹以为他是赶她走:“白医生说,晚上我要守着你的。”
“知道,我们先去办点事。”厉擎屿拉开门。
宁熹皱眉:“办什么事?不是十万火急,明天再办吧,你现在还伤着呢。”
“十万火急。”厉擎屿握了她的腕,拉着她一起出了门。
宁熹疑惑地看着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
厉擎屿牵着她往前走,低头看她的脚。
“拖鞋好走路吗?”
“好走。”
比高跟鞋好走,软乎乎的,很舒服,只是脚踝有些痛,但走路也是能走的。
其实已经很晚了,但甲板上还是很多人,有乐队在唱歌,有人在放烟花,还有人在卖烧烤。
他们两个手牵手走在其中,宁熹忽然生出一种很梦幻、很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走到那个偏门那里,宁熹才知道这个男人要办的事是什么事了。
这是要去找那些人算账啊!
不久前的那场噩梦,让她到现在想起来,还惊魂未定。
她不自觉地往他边上站了站:“他......他们有枪。”
对方有枪,他们赤手空拳,还一个肩重伤,一个脚受伤,确定要这样找上门去吗?
厉擎屿弯唇,展臂揽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另一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手机那头的人接通后,她就看到厉擎屿的脸色冷了下来。
“对,我是厉擎屿,不知你的人有没有跟你讲,今天晚上他们动了我的人?”
“嗯,伤了她,还让我挨了一枪。”
宁熹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厉擎屿能力通天,各种道上的人,认识不少,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连这样的人也认识。
显然,电话那头是这个赌/场的老大,他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到。
她只听到厉擎屿又开了口:“我现在就在你场子的外面,让人开门。”
不容置喙、不容拒绝的语气,强势霸道,不可一世。
对方好像在求情。
“放心,你的场子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去闹,我只是要看一下,看看是谁,连我厉擎屿的人也敢动。”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
厉擎屿将电话挂断。
没多久,偏门就被人自里面打开了,光头男带着那几个打手毕恭毕敬地迎出来:“厉总。”
厉擎屿面色冷峻,微微轻凝了几许眸光,瞥着几人:“你们老大打电话跟你们说了吗?”
“说了说了,厉总,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厉总的人,不然,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万万不敢关她。给厉总一枪也是我们眼瞎,没认出来是厉总,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光头男带头鞠躬,其余人也跟着一起。
厉擎屿不为所动,指指宁熹的脚,淡声问他们:“谁伤的?”
光头男回头看了看。
其中一个打手就瑟瑟发抖地出了列。
厉擎屿又用下巴指指自己的肩:“我这一枪呢?”
那个叫强子的打手就被推了出来。
厉擎屿点点头,朝光头男伸出手。
光头男不明所以:“厉总这是要......”
“枪,”厉擎屿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一字,末了,又添了一句:“消声的。”
光头男脸色一变。
不止他,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那两个出列的更是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厉总,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厉总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回。”
厉擎屿依旧伸着手。
光头男见状,只得转身示意身后的另一人拿枪。
厉擎屿正要接的时候,衬衣的袖襟被人拉住。
是宁熹。
宁熹拉住了他的袖襟,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是为她出气,但枪是禁品,持枪是犯罪,她不想他手上沾血,更不想他因此犯罪。
厉擎屿看着她,眼波微动。
迟疑了片刻,终是将手收了回来。
然后转眸看向几人:“看在宁熹替你们求情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们性命,但,你!”
他指指那个伤到宁熹脚的男人:“自己给自己脚踝一枪。”
然后又指指那个强子:“你,给自己肩一枪。今天晚上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