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调解室里，顾蔚城和仝宴各坐一方，谁也不理谁，各自在刷着自己手机。
两人都鼻青脸肿，一身狼狈。
见厉擎屿走了进来，顾蔚城喊了一声：“二哥。”
喊完才发现厉擎屿身后的宁熹，很意外：“宁熹，你也来了？”
仝宴本来在专心发一条消息，听到顾蔚城喊二哥的时候，眉眼都没动一下，听到说宁熹，他当即抬头，朝厉擎屿和宁熹两人看过来。
宁熹“嗯”了一声，看到两人都挂彩成那样，不禁皱了皱眉。
大概是见来人了，一个警察跟了进来，看到厉擎屿，连忙跟他打招呼：“厉总。”
“我来保人，需要什么手续？”
警察拿了文件过来：“笔录都做好了，也已经调节好了，签个字就行。”
厉擎屿接过笔和文件，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
签的同时，问仝宴：“仝总，需要一起保出去吗？”
“不用，我朋友在路上。”仝宴回绝。
厉擎屿也不以为意，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警察：“辛苦了。”
警察受宠若惊：“应该的，外面还有个东西需要厉总和顾少两人都签一下字，麻烦跟我来。”
“嗯。”
厉擎屿跟警察一起往外走，顾蔚城也起身跟了上去。
宁熹准备一起，被仝宴喊住：“宁熹。”
宁熹停住脚。
走在前面的厉擎屿和顾蔚城自然也听到了，都回过头看她。
不过，厉擎屿脚步未停，只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出了门。
顾蔚城见状，也只得追了上去。
调解室里便只剩下宁熹和仝宴两人。
“你为什么会过来？”仝宴站起身，问她。
“我不能来吗？”宁熹不答反问。
仝宴笑：“跟厉擎屿住在一起，所以一起来的，对吧？”
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还是昨天那套。
显然就是没回家。
顾蔚城电话打给的是厉擎屿，又没联系她，她跟着一起出现，显然两人就是住一起的。
宁熹抿唇，知道他又误会了。
但她已经无所谓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仝宴挑挑眉：“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想，钱，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宁熹想说，变得面目全非的人明明是你，想想算了，再多的浪费口舌，也没有意义。
“所以，你真的被厉擎屿包了是吗？”仝宴问。
“你昨天不就这样认为吗？”
“是，我是这样认为，但我想听你亲口承认，怎么，敢做不敢当？”
宁熹轻嗤：“这有什么敢做不敢当的，是，我就是被厉擎屿包了，怎么了吗？”
她实在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了，既然误会了，那就彻底误会，彻底了断吧。
仝宴显然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嘴角却还是噙着笑，冷笑：“是被厉擎屿一人包，还是也被顾蔚城包了，不然，他昨天晚上怎么会跑来跟我发疯？他们两个也真是好兄弟，连女人都能共用。宁熹，你也是好手段，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
宁熹垂眸。
这是曾经将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个男人吗？
如今一直在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话来伤害她。
似乎觉得她不会痛。
“没有，我只是厉擎屿的女人，”她抬眼，面无表情道：“至于顾少为什么会去揍你，大概是作为朋友，他看不下去吧，你自己肮脏，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肮脏。”
厉擎屿，对不起，让你背锅了。
“我肮脏？”仝宴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末了，笑容一敛，一字一句道：“没人比你更脏吧？”
宁熹不想再跟他纠缠，没理他，转身，准备离开。
又听得仝宴道：“昨天我说过了，我愿意出更多的钱，厉擎屿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离开他，跟我！”
一副命令的口吻。
宁熹又停住脚，回头。
“钱确实是好东西，但钱也不是万能的，这么说吧，当初，我确实是因为钱，愿意被厉擎屿包，但现在，他不给我钱，我也不会离开他。始于钱，终于人品。”
仝宴面色一滞。
宁熹拾步出门。
外面厉擎屿跟顾蔚城正好也办好了手续，走过来。
“他叫住你做什么？”顾蔚城问，对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似乎怕她又被欺负了一样。
厉擎屿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瞥了她一眼，抿着薄唇，往前走。
“没做什么，就说了几句话。”宁熹回道。
三人一起往外走，门口处碰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急急忙忙跑进来，差点撞到厉擎屿身上。
好在厉擎屿反应快，往边上一让，堪堪避开。
宁熹认出这个女孩子就是那天在医院，提着CT袋子喊仝宴的那个女孩。
刚刚仝宴说他朋友在路上，想必就是她。
女孩子与她擦身而过，忽然，脚步一停，喊她：“宁熹。”
宁熹、厉擎屿、顾蔚城三人都回过头。
“你是......”宁熹故意装不认识她。
确实也不认识。
女孩子弯唇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我是仝宴的未婚妻。”
宁熹也不意外，在医院那时，她就觉得两人应该是情侣关系。
遂笑道：“你好。”
“我见过你的照片，我认识你。”女孩说。
宁熹点点头。
女孩朝她挥挥手，转身就进去了。
宁熹回过身，见厉擎屿和顾蔚城都看着她。
“干吗？”她莫名。
“没听出来，她在宣示主权吗？”顾蔚城道。
宁熹无所谓地耸耸肩：“听出来了，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觊觎她未婚夫。”
说完，就径直走向门口停车场上的宾利。
厉擎屿在后面摁了电子锁，她听到声响，便直接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厉擎屿唇角轻勾。
忽的想起什么，跟顾蔚城道：“上车等我，我忘了拿个东西。”
说完，便又转身阔步入了警局的大门。
顾蔚城见宁熹坐在副驾上，有些不高兴，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闷声问宁熹：“你怎么会跟二哥一起来的？”
“厉总干吗去了？”宁熹不答反问。
“说是忘了拿个东西，很快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宁盼呢？昨天她不是跟你一起？”宁熹继续不答反问。
“她？”顾蔚城皱眉，似乎并不愿意提她，“你们走了，我就让她回去了。”
宁熹怔了怔：“所以，最后就剩你一人在那里喝酒?”
“是啊，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宁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二哥在一起了？”顾蔚城凑到前排座位的中间，侧首问宁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