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知道他跟仝宴一样误会了。
不过,正好,现在就他们两个,然后,他好像也还能心平气和,那她就把话跟他说清楚。
“顾少,我们两个之间,其实跟厉总没有关系,就算没有厉总,我跟你,也是不可能的。我不希望我成为你们兄弟两个之间的破坏者,你明白吗?”
见顾蔚城抿着唇不做声,她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昨天晚上跟仝宴打架,是为了我,为了帮我出气,我很感激,你有情有义,但我们只能是朋友,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但这真的跟厉总无关,就算没有出我给他解毒那件事,我也没有答应跟你交往,对吧?”
宁熹苦口婆心。
她知道顾蔚城并不坏,年轻气盛,小孩子心性,但他也单纯直接。
顾蔚城脸色黯淡了下去,坐回到位子上,不悦嘟囔:“看来,是在一起了。”
宁熹准备解释,厉擎屿来开车门坐了进来:“在说什么?”
“没什么。”顾蔚城气鼓鼓道。
厉擎屿回头瞥了他一眼,又看看宁熹,没再多问,发动引擎。
“要先送你去医院吗?”
他问的是顾蔚城。
虽然内伤应该没有,但外伤不少。
“医院就是我家的,去什么去?我要睡觉,送我回家!”顾蔚城依旧语气很不好。
厉擎屿也不以为意,挑挑眉尖,打转方向盘。
宁熹掏出手机看看时间。
“就在前面十字路口,把我放下,我打车吧,一会儿得迟到了。”
厉擎屿还没回答,顾蔚城先阴阳怪气接了话:“老板就在边上,你还用担心迟到?”
宁熹汗,回得也快:“他又不是我的直属上司。”
唐丽会说她。
而且,考勤也不合格。
厉擎屿没说话,但到了十字路口也没停下。
宁熹看向他,他才出声:“放心,已经给任时迁说了,说有点工作让你去做了。”
“看到没,这不比你的直属上司香?”顾蔚城又接话接得飞快。
宁熹:“......”
厉擎屿先将顾蔚城送回家,再将她送到帝秀。
“谢谢厉总。”宁熹开门下车。
“谢我什么?谢我昨天晚上将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你带离开了酒吧,还是谢我现在送你过来拿车?”
宁熹偏头一想:“都谢,也谢谢厉总昨天晚上找到了我。”
她很清楚,在酒吧那种地方,一个烂醉的女生可能会遇到什么、可能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她曾经就是醉酒行差踏错,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所以,她尤其感激他这一点,感激他跑去丽都公寓跟怼怼问她的定位,及时找到了她,也及时带走了她。
厉擎屿深目看着她,似是在想她这句话是不是出自真心。
“以后不准喝酒了,还是滴酒不沾比较安全,一杯倒,很可怕。”
昨晚面对的是他,如果是别的男人呢?
她那勾/人的样子,还抱着人亲,用可怕二字还轻了。
宁熹有些无语。
她注意到他用的是不准。
一般不是应该建议吗?“不准”是什么霸道总裁语气?
不过想想,他也没坏心,喝醉了,确实很可怕。
遂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厉擎屿轻挑眉尖,似是对她的乖顺很满意。
两人分道扬镳。
宁熹去负一楼停车场拿车,厉擎屿去公司。
*
开到厉氏总裁专用停车场,将车停好后,厉擎屿并没有立即下车。
而是拿出手机,点开警察发给他的一个视频文件。
刚刚他说忘了一件东西,回去警局拿,就是拿这个。
这是调解室里的监控录像。
他想知道,仝宴跟宁熹两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视频并没有很长,但他看完却在车里静坐了很久。
无法描述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有怒,有生气,有嫉妒,有开心,有隐隐的激动......
她竟然跟仝宴说,她被他包了!
他怒,是怒她为了气仝宴,竟然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这样的事也愿意承认。
生气的是,她丝毫没考虑她这样说,对他可能造成的困扰。
毕竟是他是有妇之夫,还是名人,一旦传出去,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绯闻,虽然他不在乎,但她应该替他考虑。
而嫉妒的是,她依然这般在意着仝宴。
开心和隐隐的激动是,她只承认被他包了,否认了顾蔚城。
她甚至还说出了,“现在就算不给她钱,她也不会离开他,始于钱,终于人品”这样的话。
就算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依旧有点高兴。
*
厉擎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电话拨出去的,直到手机里传来宁熹的声音“厉总”,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打给了她。
眸光微敛,他将手机拿到耳边:“到公司了吗?”
“还没,还在路上。”
厉擎屿皱眉:“你现在是在边开车,边接电话?”
“没有,我靠边停了接的电话,厉总有事吗?”
“宁熹。”他突然唤她。
“嗯?”手机听筒里传来她略带疑惑的鼻音。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她窝在他怀里,那副软软糯糯、鼻音浓重的样子,喉结滑动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警局里到处都有摄像头?”
“嗯?什么?”这次声音里的疑惑更重。
他直接说了:“调解室里装有摄像头。”
“有摄像头怎么了?”手机那头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所以,厉总看到了我跟仝宴的对话?”
他“嗯 ”了声。
手机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对不起,厉总,我......”
似乎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什么对不起?”他问。
“我不该拿你来挡枪,让你背这个锅,其实想想,警局的调解室里怎么可能没摄像头,当时我根本没想这么多,对不起。”
厉擎屿抿唇。
有句话在他胸腔里激荡了很久,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他很想说,他希望这是真的,他希望她跟仝宴说的事是真的。
但他终究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他知道,不能说。
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会做小三、会做金丝雀的人。
她昨天晚上醉酒,泪流满面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她不是卖的,她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人。
大概是见他半晌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手机那头拼命道歉:“厉总,真的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那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个人情?”
“是的,太欠了!”
厉擎屿唇角微勾,被她这个回答愉悦到了。
“行了,你开车吧,注意安全。”
对方却似乎还不放心:“不是,厉总,视频不会传出去吧?原则上警局应该保密性很好的,对不对?”
厉擎屿微微眯眸:“你是担心传出去,对你不好,还是对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