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说完,世界再次安静了。
她清晰地看着他原本就如霜的脸色更加冷寒,眼中的血色更甚,眼角赤红,她想到了目眦欲裂这个词。
“宁熹,”落在她下巴上的大手越发用力,他掐着她,声音几乎冲喉咙深处出来:“为了成全你的初恋,了却你的遗憾,你就背叛我,牺牲厉氏的利益,谁给你的权利?嗯?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没有资格,所以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失去了工作,我离开了厉氏,如果厉总想要索赔,我也愿意接受赔偿。”
“赔偿?”厉擎屿低低笑,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而且,她的这句话丝毫没有安慰到他,反而让他的怒气更甚。
所以,是明知道自己要付出代价也不管不顾,也要为了仝宴这样做,是吗?
“你怎么赔偿?你以为那是一点损失吗?你有多少钱?”
宁熹眸光微闪,保持着被他掐着下巴、抬眼看他的姿势:“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厉擎屿目光沉沉,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底气那么足,因为仝宴有钱?”
宁熹没有正面回答,就任由他去误会,只道:“反正,厉总想要怎么索赔,我都会赔偿就是。”
厉擎屿薄唇紧抿。
她这样一副豁出去、无所谓的样子,让他恨不得彻底毁了她。
体内熊熊燃烧的怒气直冲天灵盖,他危险地眯起眸子:“我想要怎么索赔,你都会答应?”
宁熹没想太多,“嗯”了一声。
直到男人突然倾身,将她一把扛上肩抛扔在大床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索赔是什么意思了。
宁熹心里是慌的,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但她没有反抗,就任由他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睡袍。
她想,如果这样能让他们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能彻底做个了断,能从此以后两人桥归桥、路归路,毫无瓜葛,那便这样吧。
这般一想,她便展臂主动箍住了厉擎屿的颈脖,主动将他拉低,主动吻上他的唇。
厉擎屿瞳孔一敛。
她此时的主动丝毫没有取悦到他,只是火上浇油。
因为他说的是索赔。
为了仝宴,她竟不惜做到这一步!
厉擎屿仅存的一点风度被她这一主动击得粉碎,他不再怜香惜玉,不再顾及她的感受......
*
宁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更不知道厉擎屿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撑着身子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原本还打算今天走个当地的团去出海,看来是去不了了。
她又躺了回去。
一觉睡得很沉,再醒过来已是黄昏,还是被前台的电话吵醒的。
前台说,她昨天只订了一天,而且见她一整天都没出门,怕有什么意外,就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
她又续订了一天,并让前台帮忙订了一个明天早上出海去的团。
晚饭也是她让客房部送过来的,吃了饭,她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
打开投影,她窝在沙发上继续追剧。
厉擎屿应该已经回仓城了吧?
终于不再有瓜葛了,也终于......解脱了。
快睡觉的时候,她收到短消息,是明天出海的那个旅行团团长发来的,让加一个微信群。
她便用这个新的号码,申请了一个新微信,加了进去。
九月份正是看海的好季节,一个团人数不少,有五十人。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酒店外面的广场集合,乘坐大巴去海边。
然后再坐游轮。
去海城最大的不松岛说是要走一天一夜,游轮超级大,一次乘坐将近三千人,多个旅行团一起。
老早就听说了游轮的豪华程度,上了之后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那哪里是游轮,分明就是一个商业综合体,吃喝玩乐、购物应有尽有。
有一整层全部都是高奢品牌入住,有服装,有珠宝,有箱包。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上了游轮后就在房间里休息,中午叫的是送餐上门,吃完饭又睡了一觉。
半下午的时候,见天气晴好,游轮又正好行到了大海之中,她就将房间里的懒人沙发搬出来,放在门口的走廊上,窝在上面看海天一色,享受海风习习。
晚上的时候,游轮上更加热闹了起来,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甲板上有开派对的,有开音乐会的,一片喧嚣。
她并不喜欢凑热闹,但中午的叫餐实在不敢恭维,她决定晚饭去找一家好吃的。
然后,再想找个咖啡厅喝杯手磨咖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误闯进仓底赌/场的。
只知道她肚子不舒服想找个卫生间,然后转了一圈,看到有个偏门,她就走了进去。
然后下了一段台阶,经过一段甬道,就来到了一个从电视上才看到的世界。
意识到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她当即转身准备赶快离开,却是被看场子的保安们围住了。
“做什么的?”领头的一个大光头问她。
“我想找洗手间,不小心进到了这里。”宁熹实话实说。
“怎么进来的?”
宁熹指指来的方向:“就看到那里有个偏门,以为这里会有洗手间,就进来了。”
“唬谁呢?那个门不刷卡能给你开吗?”对方怒道。
还要刷卡?
“门是开的,我才进来的。”
“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或者跟谁一起混进来的?”对方显然是失了耐心。
宁熹也是无语:“大哥,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要不现在去看一下,那门肯定还是开着的,是不是你们的人没有关,或者门锁系统坏了呀。”
大光头示意其中一个手下:“去看看。”
那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这小妞骗人的,门是关着的,且锁得好好的。”
宁熹:“......”
她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耍我们是吧?”大光头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碾灭。
然后几人就将包围圈缩小,朝她逼近。
宁熹皱眉:“你们要做什么?”
“难道不是应该你告诉我们,你要做什么吗?”
其中两人作势就要上前钳制她,被她一个旋身避过,并将两人推开。
两人被惹恼了,再度朝她扑过来。
她就抬起一脚踢向其中一人,与此同时攥住另一个人手臂,将他过肩一摔甩在地上。
“还有身手,说你不是警察的线人,谁信!”
宁熹刚要反驳,就看到大光头的手中不知几时已多了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