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正准备伸手将他推开,他已先她一步,放开了她的唇。
“这样呢?这样他也信任你?嗯?”
厉擎屿问,声音里蕴着一抹沙哑,特别的性感磁性。
尤其是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扬,似是宠溺,可宁熹只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寒气。
“我不知道厉总什么意思?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羞辱我,跟我的......朋友?”
“你也知道我千里迢迢跑过来?”
厉擎屿低眸看着她,抬手,修长的手指揩去她嘴角刚刚亲吻时留下的一点水渍。
宁熹呼吸跟着又颤了颤。
“叫你那位朋友出来吧。”厉擎屿将她放开,又信步走回到沙发边坐下。
宁熹很无语。
这个男人是非要跟这个“朋友”杠上了是吗?
“没有朋友,就我一个。”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缠了,宁熹干脆实言。
厉擎屿微微讶然。
“不信?”宁熹看着他的反应,索性上前攥了他的腕,将他从沙发上拉起,“走,我带你看看。”
厉擎屿也没抽出自己的腕,就任由她攥着,甚至还挺乐意的样子,真就跟着她先去了卫生间,然后去了阳台。
“现在相信了吗?”宁熹问他。
厉擎屿瞥了一眼阳台圆桌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和躺椅前方落地手机架上的手机。
手机是横着的,显然是在看视频。
“我找你找死,你倒是惬意。”
宁熹松开他的腕,走到手机架前,把手机取下来。
“厉总为什么要找我?如果是为了我将厉氏的报价给了念C一事,其实没必要,我已经跟唐经理都交代清楚了,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如果厉总觉得走人还不够,我也可以赔偿。”
厉擎屿刚刚转好一点的心情又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沉目看着她。
“我找你,就是想亲口听你说一遍事情的原委。”
宁熹眸光微闪,没看他,扬目看向远处夜色下的海面:“我刚刚不是亲口说了吗?是我做的。”
厉擎屿的眸色又冷了几分,他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宁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
“就是我做的呀。”
“为什么?”
宁熹回头,朝他微微一笑:“厉总觉得为什么?”
厉擎屿长腿一迈,跨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转向自己。
“肯定不是因为钱,我给你的那张支票,你都没有去领,早已经过了十天有效期。所以,你根本不在乎钱,所以,是因为仝宴,是吗?”
他紧紧凝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那样子似是恨不得将她看穿。
宁熹眼睫微颤。
“唐经理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你就是为了仝宴!”
宁熹点点头:“那就是了。”
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厉擎屿大为光火,他近乎低吼:“什么叫那就是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攥着她手臂的手很用力。
宁熹皱眉:“厉总,你弄疼我了。”
厉擎屿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似是就是要让她疼一样:“说!”
“不是,厉总,这很重要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承认了,至于理由是什么,不重要吧?”宁熹吃痛问他。
厉擎屿怒道:“当然重要!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因为他,而背叛我?”
“背叛就是背叛,不管是不是因为他,都是背叛不是吗?厉总这个样子,搞得好像如果不是因为他,就能原谅我一样。”宁熹笑。
“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原谅你!”
厉擎屿一语落下,自己怔了。
宁熹也愣了。
世界忽然就安静了。
厉擎屿看着她。
她也看着厉擎屿。
阳台彩灯的光笼在两人的脸上、身上,色彩斑斓,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梦境感。
好一会儿。
厉擎屿松开她的手臂,转身进了房间。
宁熹在原地又静站了一会儿,也进了屋。
房间里,厉擎屿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拧开瓶盖在喝。
宁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觉得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很危险。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很清楚,他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犯下那么大的错,只要不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他都可以原谅。
他对她,明显已经超过了老板对员工的关系。
“厉总,对不起。”她主动开了口。
厉擎屿回头。
“对不起什么?”
宁熹抿唇,略略垂下眼帘,默了一瞬,抬眸看向他:“对不起厉总的好,对不起厉总的信任,很抱歉,我就是因为仝宴。”
“咔嚓”一声脆响,是厉擎屿手里的纯净水瓶被瞬间捏变了形。
他扬臂将它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面,目光沉沉看向她:“对不起?很抱歉?”
宁熹有些被他的样子吓到。
她的沉默,再次让厉擎屿感觉到了伤害。
他沉步走向她,一直走到她的跟前站定,大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他哪里好?他那样说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他?宁愿背叛我,也要去讨好他?为什么?”
宁熹看着他有些氤着血色的深瞳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心里有些兵荒马乱。
她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讲。
她只知道,如果跟他说了实情,他一定不会放过唐丽,而唐丽肯定就会将他们两人上过床的事抖出来。
到时,确实如唐丽所说,所有人都会很难看。
当然,这并不是她最担心的,毕竟,上/床这种事,只要没拍到现场,他们完全可以否认,至于大家信不信,那她也管不了。
她所考虑的是,她跟厉擎屿的关系。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跟他说了实情,他们两人的关系会更加朝危险的方向发展。
不能再继续了。
她不能任由这段关系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脱离掌控。
他显然已经有些掌控不了了,而她,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也不知不觉中,有些危险的苗头在发芽冒头。
就像刚才,他说,只要不是因为仝宴,他就可以原谅她。
那一刻,若说她一点都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所以,她必须及时阻止。
阻止他,也阻止自己。
虽然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可他不知道,而且,他们只是契约夫妻,三年后,夫妻关系就会结束。
最重要的,他有心头忘不掉的人,有他的白月光。
所以,她就想,趁此机会,干脆彻底做个了断。
“厉总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初恋一定是终身难忘的,年少的喜欢,热烈又纯粹,也最难让人释怀,厉总对王漫兮是,我对仝宴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