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一怔。
“你的意思,如果怼怼是你儿子,你不会原谅王漫兮设计他得白血病一事,就不跟她结婚了?那你跟她的七年之约怎么办?”
厉擎屿:“......”
宁熹又接着摆摆手。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王漫兮针对的是我,换句话说,跟她有仇的人是我,你没必要为了帮怼怼出气,背信弃诺,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你该结的婚照结,我知道你们有约在先,我也不会怪你。”
反正怼怼是跟我过,不跟你过就行。
当然,后面这句,她是腹议的,没有说出来。
厉擎屿已是听得一脸无语。
“该结的婚照结?”他轻嗤,走到她跟前,倾身,一双手左右拢着她,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沿子上。
如此一来,宁熹就被他禁锢在他的胸口和椅背之间。
宁熹呼吸一紧,本能地靠向椅背,拉开一些与他的距离:“你......”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该结的婚照结,就不应该在我的婚礼上播放这个录音。”厉擎屿垂目凝着她。
宁熹眼睫轻颤。
这是怪她破坏他的婚礼了?
“我只是想让全网记者们看看人美心善的国民女神的真面目,你的婚礼上人多,记者们都到齐了,是最好的时机。”宁熹解释。
“是吗?专门挑在交换戒指前开始播放,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我娶她呢。”厉擎屿一双眸子漆黑深邃,情绪不明。
宁熹莫名沉了几分呼吸,不知是因为他这样欺近的姿势,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
反正她感觉到了压力。
“怎么可能?”她自是矢口否认。
“但你不得不承认,你的这个录音确实破坏了这场婚礼。”
宁熹抿唇。
果然还是在怪她坏了他的好事。
“婚礼破坏了,还可以再举行一次啊!”她梗着脖子道。
厉擎屿轻嗤:“你知不知道一次婚礼的花费是多少?至少两亿,你当我钱多吗?”
“你本来就钱多。”宁熹接得极快。
厉擎屿:“......钱多也不能这样浪费。”
“所以,”宁熹凝着他,“你是想让我赔?”
厉擎屿:“......”
这逻辑,他也是服气得很。
“我可赔不起。”宁熹气鼓鼓道。
那样子就像是他真要她赔了一样。
厉擎屿气苦,伸出长指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啊!”宁熹毫无防备,被弹个正着,吃痛:“你干吗弹我?”
厉擎屿没回她。
宁熹揉着自己的额头。
“既然你已经揭露了王漫兮是这种真面目,你还让我娶她,你是何居心?”厉擎屿直起腰身,回到对面的沙发边坐下。
宁熹汗,将手自额头上拿开:“你这意思好像我要害你?”
“难道不是?不然你为什么让我娶这种人?”
宁熹:“......”
是她让的吗?
“明明是你跟她有约定不是吗?就算没有这个约定,她对我跟怼怼做这些,也是为了你呀,站在你的角度,难道不是觉得她爱你爱得深沉吗?”
虽然爱到不择手段了。
“你呢?不爱?”厉擎屿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问。
宁熹一怔。
没想到他骤然这么问,有些措手不及。
“怎......怎么扯到我头上了?现在在说你们两个,不对,在说合约。”
怎么扯那么远?
这时,厉擎屿的手机忽然响了。
厉擎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看,划下接听,点了免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擎屿。”女子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宁熹眼波微敛。
是王漫兮。
厉擎屿坐起身,手肘搭在自己腿上,面无表情:“说。”
“你在哪里?”
“外面。”
“今天的这件事,我是冤枉的,我从没做过这种事,我刚刚找过仝宴了,我跟他对质,他说,事情都是他做的,之所以把我扯进去,是为了骗他妈妈,想他妈妈相信而已,没想到会被人录音了。他说,他会发声明,讲出实情帮我澄清的。”手机那头王漫兮字字恳切。
宁熹听得垂眸弯唇。
不愧是演员。
而且,还真是有手段,竟然能说服仝宴一人扛下所有。
大概是见厉擎屿没做声,王漫兮又道:“擎屿,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那样的人,我都要跟你结婚了,而且,我跟仝宴又不熟,我怎么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险,去对付一个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
厉擎屿抬眸瞥了宁熹一眼。
宁熹眉目低垂,勾着唇角。
知道她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还要对她跟怼怼做出如此过分之事?
王漫兮那头还在说。
“录音里面我跟仝宴的通话,并不是我真人,对方显然不是找人仿声的,就是科技合成的,就跟当年宁盼陷害宁熹,伪造了外婆跟宁熹的对话录音是一样的情况,当年,你没信宁熹,你后悔不已,如今,希望你不要再轻易去下结论,我已经让团队拿去鉴定去了。”
靠,宁熹听得都在心里为这个女人鼓掌了。
这个女人真是懂得拿捏人心的高手!
竟然把她当年的事拿出来类比作证,然后还拿厉擎屿的错误,来提醒他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厉害!
一直沉默不语的厉擎屿“嗯”了一声。
宁熹抬眸。
所以,他信了?
也是,说得这般恳切,又有人证,又有物证,换谁都会信。
那头王漫兮非常开心:“我就知道你会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让我受不白之冤,擎屿,你放心,这件事我没做,我不怕,我会自证清白,也会让团队处理好这次危机的......”
“七年前的4月18,蓝多大酒店2208,跟我睡的那个人,真是你吗?”厉擎屿忽然问。
手机那头王漫兮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面宁熹的心口也是骤然一撞。
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静止了一般。
良久的沉默之后,手机那头王漫兮才笑道:“是我呀,怎么突然问这......”
“是我。”宁熹也骤然出了声。
王漫兮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厉擎屿抬眸,看向宁熹。
宁熹迎着他的视线:“七年前的四月十八,蓝多大酒店2208,晚上大约七点到九点,是我。”
这个日子,这家酒店,这间房间,就如同刀子深深刻在她的脑子里一般,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记得具体时间,因为她逃出去后看了时间的,九点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