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弦音望进他的眼睛。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还是要谢谢的。”
殷焰没做声,抬腕看了看时间。
“厉总在你们房间?”
“嗯,他说有话跟宁熹说。”
殷焰敛眸:“大概是解释娶谢小姐的事。”
童弦音点点头:“其实不用解释,当时我们都在现场,什么情况都很清楚,他也是为了救我们,宁熹是理解的。”
殷焰没有做声,显然也为这件事感到郁闷。
童弦音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这件事不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殷焰抬眼,身子往身后沙发背上一靠。
“在岛上我们被动,只是因为他们有枪,出了巴云公海,尤其是回了仓城,是我们的地盘,想转圜,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厉总重诺,不是会背信弃义的人。”
童弦音抿唇。
这点她信,从厉擎屿当初承诺了王漫兮那个骗人精七年之约,明明爱的是宁熹,当王漫兮提出要结婚,还是遵守承诺娶她这件事就可以看出。
“给你的药擦了吗?”殷焰瞥向她的手腕。
童弦音点点头:“擦了。”
“我去找谢小姐谈谈。”殷焰起身。
“谈什么?厉总跟她的事吗?”
“嗯。”
童弦音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原本厉总就让我去1号房的。”
那个女人做事疯魔,殷焰一人前去,她不放心。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以防她有所顾虑。”殷焰拒绝。
见他这样说,童弦音就没再多言,但一颗心高悬着。
殷焰长腿阔步,开门走了出去。
——
4号房间里,宁熹嘴巴张成了“O”状,满眼错愕,满脸难以置信:“谢小姐跟谢少是同一人?”
“谢小姐跟谢少是孪生姐弟,我说的是,我们看到的谢小姐和谢少,是同一人。”厉擎屿纠正。
宁熹还在那份震惊中没回过神。
厉擎屿以为她没明白,又给她解释。
“就是谢小姐是姐姐,谢少是弟弟,是两个人,只不过,弟弟不在岛上,我们看到的谢少,是姐姐假扮的谢少,这样说,明白吗?”
宁熹回神:“我知道,我惊讶的是,一个人女扮男装竟然那么像!”
厉擎屿点点头:“确实挺像。”
连声音都学得像男人。
“她为什么要假扮自己的弟弟?”宁熹不解。
“谢家在巴云公海占海据岛为王,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当家人一直是家里的男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传男不传女,谢小姐的父亲近几年身体不好,一直都是谢小姐的弟弟谢问溪管事,但前段时间,谢问溪失踪了,为了不引起动荡,避免几个觊觎当家人位子的堂兄弟借机生事,也为了暗中寻找谢问溪,留学归来的谢小姐便假扮起了谢问溪。”
原来如此。
宁熹点点头。
难怪他们两人没有同时出现过,谢少带大家上船,说谢小姐已经在船上的房间等着了,后来,谢小姐跟大家一起吃饭,谢少又不见了。
原来是同一人呀。
忽的想起什么,又嘴巴一撇:“难怪你会那么相信谢小姐,原来她这么信任你,这种程度的秘密都告诉你。”
厉擎屿笑,对她这幅酸溜溜的样子很受用。
“那还不是因为我发现了她是女扮男装。”
宁熹惊讶:“是你发现的?”
“不然呢?”
“我以为她告诉你的,你怎么发现的?”宁熹很好奇。
扮得那么像,无论是在羁押处的牢房里,还是在后面的客厅里,那个变.态谢少活脱脱就是一个男人。
“就是我到她跟前去拿枪的时候,我发现她没有喉结,而且嘴巴四周也不像是长过胡须的人,从未长过胡须,跟剃须剃得干净,还是有区别的。”
“还有,我盯着她看,她显然很不自在,还让我跟殷焰往后退一点,给人感觉在心虚,所以,我就怀疑她是女人,但也只是怀疑。”
“我故意提‘他’的姐姐,说愿意娶对方,看她什么反应。”
“她说姐姐在外留学,不在岛上,我说,我刚刚看到姐姐了,这句话让她惊到了,虽然她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我一直望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底明显有刹那的慌乱。”
“我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让她去问问姐姐,并说自己保证,姐姐一定想单独见我一面。”
“这句话就是告诉她,我已知道她是谁了,然后,她说我太过自信,我又只笑不说话,她的心里防线就彻底绷不住了。”
宁熹静静听着,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明察秋毫和心里战术。
厉擎屿继续道:“然后,她就带我去了她姐姐的住处,让我等在厅里,她又以女人的样子,也就是姐姐的身份,出来见我了,她可能觉得我只是怀疑,想用这种方式打消我的怀疑。”
“但我却更加肯定了两人是同一人,因为两人的右手手腕内侧都有一颗非常小的红痣。”
“然后呢?你就直接揭穿她了?”宁熹问。
厉擎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直接揭穿。”
“我跟她说,刚刚我就说过,无论是谁,就算再能呼风唤雨、手眼通天,也一定有想要得到却无法拥有的东西。”
“她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意思就是:无论你是谢少,还是谢小姐,我都可以帮你。”
“我表明了自己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也表明了自己是会帮她的态度。”
“我想过她女扮男装的原因,觉得有三种可能,一种就是任性恶作剧,但从她手下那些保镖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
“第二种可能,她野心大,想做这个当家人,杀了或者囚了自己的弟弟,冒充了他。”
“第三种可能,她弟弟出事了,或者重病、或者失踪,或者其他,为防止谢家天下出现动荡,她不得不先假冒弟弟,稳定局势。”
“不确定是第二种,还是第三种,我就没有贸然多说,只表明立场,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帮她。”
“如果是第二种,我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会帮她坐稳这个位子,如果是第三种,我会帮她解决她弟弟的困境。”
“应该是确实需要我的帮助,她权衡了一下,就告诉了我实情,她弟弟失踪了。”
宁熹抿唇,没想到这中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斗智斗勇。
她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厉总,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