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弦音边咳,边撑着身子坐起身,抬眼便对上殷焰漆黑深邃的瞳。
此时的他,蹲在自己边上,也浑身湿透,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滴,原本打理过的发型此时变成顺毛。
一张优越的脸,配着这样的湿发,帅得犹如漫画里的男主,让她不禁想起以前他每次沐浴完从浴室里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着,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肩上微微一重,有人将衣服披在她肩上,她才回过神。
回头,见是张岑。
童弦音弯弯唇:“谢谢。”
末了,又转眸回来跟殷焰道谢:“感谢殷少的救命之恩。”
殷焰没做声,黑眸深深,站起身。
“怎么回事?”蓝问夏也闻讯赶来。
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那三位朋友,以及殷永山。
殷永山视线落在童弦音身上,童弦音迎上他的视线。
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心,她强行让自己眼圈儿一红,又迅速别过眼。
“怎么搞的?”蓝问夏看看浑身湿透的殷焰,又看看同样落汤鸡一般的琉璃、童弦音,以及园艺师三人,皱眉。
梅姐定定心神,扬手一指,直直指向童弦音:“是她,她想害琉璃小姐,结果推琉璃小姐的时候,自己也不小心掉下去了。”
蓝问夏很惊讶,转眸看向童弦音。
童弦音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殷永山道:“回厅里说吧,外面风大,他们都湿着,都先换身衣服。”
——
童弦音换好衣服来到正屋的客厅,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殷永山、蓝问夏两人坐在主座的沙发上,梅姐揽着琉璃坐在侧边的沙发上。
殷焰没跟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坐在比较远的中式红木太师椅上。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驼色家居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双手搭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
除了坐着的这几人,还站着一众下人。
童弦音粗略地扫了一眼。
几乎全庄园的人都在。
只有蓝问夏的那三个朋友不在,应该是已经告辞回家了。
走到一众下人的队伍前,童弦音站定。
“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怎么回事吧。”蓝问夏扫了一眼几个当事人。
梅姐率先开口:“琉璃小姐自从出了两次跟水有关的生死变故之后,就特别怕水,不敢坐船,不敢在浴缸里泡澡,就连遇到大雨天都会变得抑郁和不安,医生建议慢慢去直面水,去克服心理障碍,才会得到痊愈。”
“所以,我们住月星居的时候,就会每天下午去小区的音乐喷泉边站站,锻炼锻炼。今天下午,我们来到庄园的池塘边,也是为了锻炼的。”
“没想到,聂小姐也来了,我们以为她是来散步的,毫无防备。琉璃小姐想起手机没拿,让我去拿,我见她身边有聂小姐在,就也放心地离开了。”
“谁知我拿了手机回来,就远远地看到,聂小姐一把将琉璃小姐推到池塘里,可能是用力过猛,还是怎么的,反正她自己也脚下一滑,也随后掉进了池塘里。”
梅姐振振有词,说得义愤填膺。
说完,还安慰怀里依旧在薄颤的琉璃。
“琉璃小姐,别怕,没事了,先生和太太,还有殷少,会替我们做主的,你也说说当时的情况,是聂小姐把你推下去的,对吧?”
琉璃苍白着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不说话,似是还沉浸在落水的恐惧中。
那样子也极尽委屈,很是让人心疼。
蓝问夏敛眸,问向童弦音:“聂磐,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有推她下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想诬陷我。”童弦音道。
她的话落,身后的一众下人传来一片低低的哗然。
梅姐一副大为震惊,被她气笑的样子。
“琉璃小姐自己跳下去?她那么怕水,她自己跳下去?你撒谎之前能不能先搞搞清楚?”
“还有,琉璃小姐诬陷你?你一个下人,跟她八杆子打不着,她干吗要自己落水来诬陷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搞笑啊?
梅姐说完,童弦音回得也快:“对啊,我一个下人,跟她八竿子打不着,那我又为什么要害她推她下水呢?”
梅姐一时语塞,没想到这女人用她的话来反驳她。
好在她跟琉璃早就想好了说辞,稍稍定了定心神,她就恢复了战斗力。
“为什么?因为你嫉妒琉璃小姐,你觊觎殷少!”
梅姐话落,客厅里再次传来一片低低的哗然。
殷焰眸色微深。
殷永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微微抿唇,又看向童弦音。
童弦音适时地与殷永山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碰撞被殷焰看在眼里,殷焰微微眯眸,眸色又深幽了几分。
这次轮到童弦音气笑了。
“我觊觎殷少、嫉妒琉璃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觊觎殷少的?我做了什么吗?我连跟殷少说话都没说上几句。”
童弦音矢口否认,末了,又再次强调:“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以后这样的脏水别往我身上泼!”
殷焰眸中幽色更甚,面无表情,只听不语。
殷永山脸色稍霁。
蓝问夏开了口:“那你为什么也在水里?”
“看到琉璃小姐突然自己跳进池塘,我就意识到她可能要陷害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情急之下,就也跟着跳下去了。”
“我想着,如果我去救她,她总不好再陷害我了,所以,我不顾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就让自己沉到水里,想将她托举起来。”
“结果,琉璃小姐根本不让我托举,在水下踢我,我连喝了好几口水,感觉到了窒息,她又踢我,我只得松了手。”
童弦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琉璃嘶声打断:“你胡说!你哪有救我?我哪有踢你?”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反咬一口!
梅姐也没想到,连忙跟着帮腔。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琉璃小姐若能在水下踢你,也不至于差点淹死!她本就不会游泳,而且,还怕水怕到成心魔的程度,你竟然......你......”
梅姐指着童弦音,一副气结难当、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童弦音一脸坦荡。
“事实?”梅姐轻嗤:“你说是就是吗?谁能证明你说的事实?至少你推琉璃小姐落水,还有我这个目击证人。”
“你?”童弦音同样轻嗤:“你跟琉璃小姐这种关系,你做证,有说服力?”
“我也看到了。”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自童弦音身后的人群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