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一把抢过装酒精的坛子,仰起头就往嘴里灌了几口,刹那间,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鲁修故意慢了半拍,等他喝下酒精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陈惠酒精三十两,我这就开始给你拔刀了。”
此时的魏三哪里还听得真切,嘴里只是含糊地说着:“好,好……”也不知他下一句想说什么。
只见鲁修手中折扇轻轻一动,准确地敲击在剑柄上,随着一声脆响,短剑瞬间从魏三腿部飞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暴露出来。
鲁修顺势拿起酒精坛子,直接往伤口上倒去。这一下,疼得魏三牙齿不住打颤,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齐郎中,上药,包扎。”
齐之友被鲁修这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动作惊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将金疮药倒在魏三腿上,接着用棉布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些,魏三依旧没有苏醒,反而鼾声如雷,睡得沉沉的。
这时,他的手下端着麻沸汤走进来,看到这场景,一时间都不知所措。
“药就放在那儿,等会儿魏三醒了,要是喊疼,就给他喝这个。”鲁修说完,转头看向魏三的老婆,问道:“银子带来了没有,一共一百三十两,这还不算济民大药堂的诊治费。”
来之前,魏三的手下已经跟她说过,鲁修索要至少一百两银子的事,再加上给魏三医治的钱,她总共带了一百五十两,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全部家当了。
“奴家只有一百五十两,给您一百三十两后,不知齐郎中这边的费用够不够?”
齐之友是个心地善良、有良心的郎中,即便平日里看不惯魏三,也不会趁机敲竹杠。听到魏三老婆这么问,赶忙说道:“够了,足够了!”
魏三的老婆听后,将身上带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
鲁修也不客气,从中取出一百三十两,剩下的银子推给了齐之友。
齐之友看了看魏三,无奈地摇摇头,只拿了十两,把其余的银子又还给了魏三的老婆。
鲁修见没什么可看的了,转身朝里院走去。与六子擦肩而过时,悄悄塞给他十两银子。
看到谢梓靠在门框上,鲁修随手把银子丢给他,说道:“晌午后我们还要去媋桂坊,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谢梓知道鲁修要去媋桂坊办事,立刻挺直身子,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屋内的少年听到声音,听出是鲁修,赶忙下床来到外面,“扑通”一声给鲁修跪下。
“感谢恩人救命之恩,小子薛奎,代小妹薛芸向恩人致谢,只是实在无以为报。”
床上的女孩见哥哥起身,也拖着虚弱的身体,跟着跪在鲁修面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感谢恩人。”
鲁修和谢梓赶忙一人扶起一个,鲁修轻声说道:“你们先安心在这里养病,医馆的药费和吃饭的钱都有着落了,别担心。我们还有事,等会儿就得出去。”
兄妹俩不住地千恩万谢,鲁修和谢梓只好强行把他们送回房间,然后离开。
路过医馆大堂时,鲁修留下十两银子,又交代了几句,还说明晚上还会再来。
回到客栈,正好碰到刚到的燕双。三人顾不上上楼,直接走进一间包厢。
“大姐的病差不多快好了,可我今天去的时候,她婆家要来接人,你二叔不愿意,两家人已经在村子里吵起来了。”
“村里有人帮他们吗?”
“有,村长也出面了,可结果不太好。毕竟大姐是嫁出去的女儿,一直留在娘家,村里人会说闲话。”
鲁修听了燕双的汇报,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燕双,去套车,谢梓去买些包子,再带些水,我们去槐树村。”
两人听后,立刻分头行动。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见县尉葛布优从外面朝里走来。葛布优看到鲁修怒气冲冲的样子,上前问道:
“鲁都尉这是要出门?”
“对,有点私事要处理。”鲁修边说边往外走。
“是不是为了魏三的事情?”葛布优不放心地追问。
鲁修心中一凛,暗自思忖:难道葛布优是魏三背后的人?但又想到六子说县衙里没有魏三的后台,难道另有隐情?
“葛县尉这是为魏三而来?”
葛布优刚得知鲁修不是因为魏三而生气,看他这般匆忙要出去,肯定是有其他事,急忙说道:“魏三的事下官知道了,但我不是为他而来……”
“不是就好,晚上要是我回来了,请县尉大人吃饭。”
“岂敢,下官做东,宴请都尉大人。”葛布优说话十分恭敬,声音丝毫没有高过鲁修。
“那好,回头见!”
鲁修登上马车,一路朝南驶去。
车轮滚滚,扬起漫天尘土,马车渐行渐远。葛布优长出一口气,笑着摇摇头,转身朝着县衙的方向踱步而去。
县衙后院,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尝。旁边陪着县令,两人谈笑风生,东拉西扯地闲聊着。
葛布优进来后,在县令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县令脸上露出笑容,还不时点头。
中年人见县令神情愉悦,以为事情已经办妥,便开口问道:“那个鲁修答应中午一起吃饭?”
葛布优挺直身子,回答道:“他出城了,说有点急事要办,不过晚上就回来,晚上一起吃个便饭没问题。”
中年人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有劳了,晚上一起,事后必有重谢!”
说完,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葛布优见他走远,转身对县令说道:“不过是皇子身边一个跑腿的,还这么不把县令大人放在眼里。”
“慎言,有些话不是我们能随便说的,晚上把事情安排好。”县令说完,也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走时丢下一句:“我乏了!”
“那行,县令大人慢走!”葛布优弯腰恭送县令离开。
等县令走远,他脸上刚才堆砌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屑地瞥了一眼县令离去的方向,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通往槐树村的小径上,一辆古朴的马车缓缓前行。车身随着路面的起伏微微晃动,仿佛是历史长河中一艘摇曳的扁舟。
车轮与地面接触,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这声音仿佛承载着岁月的记忆,在轻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与变迁。
沿途的风景在马蹄的节奏中徐徐展开,而马车,则这般载着故事,一步步向着那宁静的村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