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名黑衣人正是鲁修和闫宽。酒桌上诸多事宜不便言说,鲁修只能趁夜私下找燕双详谈。
“说吧,你究竟知道多少?”鲁修压低声音问道。
“我知道的都在酒桌上说了。有些事还得亲自问问老苌,毕竟不能随便说出雇主,这是道上的规矩。”
燕双靠在墙角,偷偷打量着蒙面的闫宽,心里寻思,眼前这人一看就身手不凡,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恐怕毫无还手之力。
“要是照你这么说,看来只能去监牢探看了。燕双,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色鬼!”
“你觉得他靠得住吗?”
“他这人虽说满嘴跑火车,但对兄弟们倒没骗过。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他要是有口饭,也会分给我们。”
鲁修微微点头。原主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他穿越过来后,对这几个人里,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色鬼,不为别的,就因为那绰号,实在让他感觉赵长山不是好人。
“平时老苌办事,经常带着蝎子,为啥这件事蝎子却安然无恙?”
“蝎子说过这事儿,当时老苌压根就没打算把这事儿办成,所以没带他,怕连累更多人。”
燕双的话,鲁修在心里反复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是放走那对父女这件事,通风报信的明明是自己,老苌却没让蝎子参与,这是为什么呢?
“你出去找找赵长山,让他去监牢打听清楚,明天来客栈找我们。”
鲁修吩咐完,丢下几块碎银,便离开了。
夜色深沉,齐州城灯火昏黄。
巡逻的士兵缓缓穿过街道,待他们走远,两个脑袋从墙后探了出来,对视一眼后,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刘能晚上酒喝多了,此刻正躺在床上鼾声如雷。鲁修和闫宽进入房间,他丝毫没有察觉。
闫宽刚想靠近床边叫醒刘能,却被鲁修一把拉住。鲁修指了指脚下,示意这里有机关。
鲁修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放在桌上的油灯。只听刘能嘟囔道:“又浪费我的灯油!”
借着灯光,闫宽发现桌子腿上延伸出两根细线,另一头连着墙角的木箱,看样子那里似乎藏着机关。
刘能依旧躺在床上,嘴里含糊说道:“老苌的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关进大狱了。
我去打听了一下,罪名是偷盗,看样子对方也没打算往死里整他。”
“有听说老苌给西城那对父女通风报信的事儿吗?”
“听说了。有人来西城打听这事儿,后来就有人说是老苌通风报信的。”
“也就是说,先是有人来打听,之后才有了这个说法?那有没有人具体说看到老苌去通风报信?”
“有街坊说看到老苌去了那对父女家,可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
鲁修感觉刘能似乎有所隐瞒,赶忙追问道。
“老苌办的事儿肯定不光彩,可他为啥大白天的去,这于理不合啊……”
刘能的解释,让鲁修顿时恍然大悟。
老苌就是个当兵出身的粗人,为人倒是仗义,可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鲁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离开了刘能的住处。
临走前,他和刘能约定,让他喊上蝎子明天去一趟客栈。
第二天,燕双和赵长山先到了客栈。
见到头戴幂篱的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上前说明要见鲁修。
二人被带到鲁修的房间,只见鲁修独自一人在屋内。
赵长山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花了点银子,进监牢和老苌聊了聊,摸了下底。雇主是下面村子财主家的儿子。”
“递状纸的是什么人?”
“财主家的家丁。”
“一个家丁递状纸,县令就升堂办案了?”
“不是县令,是县尉。而且只是把人收监了,还没审这个案子。”
“没审?……”
鲁修思索片刻,心里已然明白。对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所以想除掉老苌灭口。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老苌的身份,这事儿可大可小。
看样子,老苌不能再在齐州待下去了。
“有了!”鲁修突然惊呼道,“阎王,你进来!”
闫宽走进房间,鲁修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闫宽点头后便出了门。
刘能和蝎子踩着饭点来了。鲁修见人都到齐了,也没下楼,直接叫人把饭菜送上来,大家在房间里吃。
“我打算收购齐州的酸果,你们哥四个负责运输。到时候看看身边能用得上的人,都喊着一起干。”
开饭前,鲁修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要说这四个人里,就属赵长山脑子转得快,他问道:“为啥收果子不让我们来?”
“收果子这事儿利益大,涉及面也广,需要大量资金垫付,你们有这能力吗?”
鲁修的反问,让其他三人都默不作声。赵长山却仍不死心。
“我们可以少收一点,多少也算个营生。”
“我打算把这事儿交给曹炳。长山,你以后少去骗那些寡妇小媳妇,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你要是想自己收购,就去找曹炳商量,找一个村子收就行了,千万别再行骗。”
说着,鲁修把一袋子银子丢在桌子上。
“这是给你们的本钱,以后的还给我。”这时,鲁修敲了敲桌面提醒道:“还有件事,昨天的酒好喝吧?”
一提到酒,几人把盯着银子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鲁修。
“把酸果运到幽州后,马车回来的时候带些酒,在齐州把酒水卖了,这又是一笔收入。以后都好好做人吧。”
赵长山听了,脸上微微一红,感觉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说自己。
晚上,老苌被曹炳带了过来。
上午闫宽去了一趟监牢,找到老苌,把鲁修的计划告诉了他。
下午,闫宽手持腰牌见到了葛布优,表明自己奉镇北王府锦衣卫轻骑都尉鲁修之命,前来调查镇北军几年前一场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几名兵卒,老苌便是其中之一。
葛布优知道鲁修,但他万万没想到,鲁修如今已是七品轻骑都尉,自己这个县尉才八品,自然不想与鲁修结怨。
再者,曹炳昨天悄悄告诉他,鲁修这次来是给镇北王府收购酸果,而且收购的事儿交给他负责。
葛布优哪能不明白,这可是一大笔难得的富贵。既然公私都有好处,他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