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装的战士们从土王城四门进入,按照街道分头分区搜索前进,遇到负隅顽抗的,一律用震天雷剿灭。
跟随其后的后勤连、民夫等,在老秀才和马成能等的带领下,开始对粮库、存钱库等钱粮部门进行清查盘点,对府衙、官言堂、书院进行清理,以确保南山城的管理机构尽快运转起来!
丁甘来、冉六子率领侦察连的战士下第一个攻入土王府,前前后后将土王府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几个活着的。
土王杨熙死了,他是在王宫的楠木雕花大床上,被从房顶上落下的木梁砸烂了肥硕的脑袋,一命呜呼。
昔日作威作福的土王的侍从们也在炮击中,追随杨熙的脚步去了。
这年头可没有怎样躲避炮击和地毯式轰炸的意识,卧倒、钻洞、躲战壕,也只有战场上的老兵知道,更不要说这些偏远地方从刀耕火种走出来的土鳖们。
纵队发起炮击的时间又是在凌晨,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死神的镰刀就割去了他们的小命。
冉六子带着丁甘来和战士们寻到后山,在杨熙奢侈豪华的热洞,意外地发现被熏死的几十具尸体,原来一枚火箭弹不偏不倚地穿洞口而入,爆炸后引燃了洞内的家具帷幔,在洞内寻欢作乐的土王家眷们均窒息而亡。热洞原来是土王的保暖之所,如今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冉六子踢着一具尸体骂道:“这群腌臜货,死了也要恶心人,好端端地一个热洞被糟蹋了。等下我见了主人,央求将这些东西送到斗狗场喂狗去。”
丁甘来和其他战士一阵恶寒。
冉六子笑道:“以前杨老狗就是这么对待奴隶的。”
丁甘来道:“喂狗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一是灭火,再绕就是我们自己的损失;而是把这些尸体拖走,送到城外集中焚烧,时间久了,这些尸体会带来瘟疫。”
陈思忠和田六善带着战士攻入左右营房,那些为非作歹的土兵们不是被炮弹炸死震死,就是被埋在一片瓦砾中,侥幸活着的也呆头呆脑,没有了神智,任由战士们捆了,做了俘虏。
战士们将土兵们被押送到土牢,待战事结束,将他们送到矿场,为纵队的建设添砖加瓦。
原先被土王囚禁的奴隶们现在获得了自由,在土牢外的空地上,接受阳光和清风的安抚。
看着一个个被折磨得瘦骨嶙峋,形如鬼魅的奴隶们,陈思忠对田六善道:“怎么没有一个是健全的?”
奴隶们有的没了鼻子,有的被割去耳朵,也有被断了手指,有的少了一臂。
田六善指着一名颓然低头坐在地上的男人道:“土王善用肉刑,怎么可能让奴隶们健全地活着?其他的不讲,单单像这种遭受挖眼的,就不在少数,至于那些被推崖、活埋等就死在杨匪手里的,更不胜枚举!”
陈思忠瘆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杨熙如此歹毒,竟然用挖眼这些酷刑?为什么?”
田六善道:“ 这些人多数是因为欠了债务,偿还不起被处了肉刑,或者是惩罚那些不堪忍受逃跑被抓回来的奴隶。”
“可以想象这些奴隶对杨熙和土兵恨之入骨的心情。”陈思忠道:“入城前,周大人曾对我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利用奴隶们对土王的仇恨,充当我们的先锋和向导!”
接着,囚犯们被安排吃了饭,洗了澡,换上新衣。他们当中年轻力壮者被挑选出来,由纵队的老战士担任班排长,组成复仇队--黑衫队。
黑衫队一共10个排,三百多人。
陈思忠告诉黑衫队队员们,土王杨熙已经被处死,从今天起,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身,不再是奴隶和囚犯,而成了一名战士,“只要杀死一个土兵就奖赏一亩地,杀死两个土兵,就可以官升一级!活捉或者杀死一名杨熙的族人,将获得十倍的奖励。”
黑衫队员们每人领到一把刀或者一根长矛,开始带领着金雕纵队的战士,对城残匪二次清剿,使漏网之鱼无处可逃。
队员们多是本地人,熟悉土王城的一草一木,因此追剿残匪轻车熟路,杀起残匪也绝不手软。看到苟延残喘的土兵和土官后,便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一刀砍掉一个脑袋,利索得就像在自家后院割韭菜。
虽然他们对自己的族人有些过激,但陈思忠还是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拉一派,打另外一派,是占领军的一种策略。
想想如果是自己被割了耳朵或者断了手指时,不也是有着一样的仇恨吗?
清缴残匪持续到下午,一个叫胡三成黑衫队员找到陈思忠道:“陈老爷,我老爹还关押在水牢里?求你也救救他吧”
陈思忠惊异地看了胡三成:“杨熙另外还有水牢?在什么地方?”
“在一个暗河里面。”胡三成道:“那里简直就是个活地狱。”
陈思忠道:“胡三成,现在你就带我们过去救你爹。对了,水牢比地牢还可怕吗?”
胡三成道:“可怕多了。在水牢里面,人只能一直站着,不能坐下,也没有地方坐。好人在里面站半天就不行了,困了、累了、晕过去就呛水。水牢里面的水污浊不堪,便溺都排泄在里面。人呆在恶水里,时间一久就会肢体肿胀溃烂,脚被泡久了以后趾头会伸不开,奇痒难忍。夏天被泡在没腰的恶水里,下体都腐烂生蛆。”
田六善听着听着,哇的一声将早饭吐了出来。
众人在黑衫队员胡三成的带领下来到土王城的水牢。
水牢居于地下的暗河中,常年如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牢门,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裹挟着阴冷的风扑面而来,饶是杀伐决断的陈思忠也打了一个寒战。
牢门骤然打开,一缕阳关照射进来,黑绿色的水面将阳光反射在湿漉漉的石壁上,照亮了黑漆漆的水牢,几只水老鼠受到惊吓,飞快的向更黑的地方游过去…
因为许久不见光,奴隶们急急忙忙捂住脸,唯恐光线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黑衫队员们忍着恶心打开水牢的出水口,半天后,水流走了,囚禁许久的奴隶们被放了出来,目光呆滞,形同丧尸,很多人已经落下终身的残疾。
陈思忠看着纵队战士和黑衫队员,大声说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两天后,南山城里的残敌被肃清,被损毁的房屋开始被修葺,因躲避战火的人们开始返回家园。
周泽普的文官班子开始运作起来,统计田产户籍人口,恢复集市,并从石桥大本营运来水泥,开始修建碉堡等军事设施。
土王城解放了,一些开化的村寨开始归顺投降。
头人们携带礼物来到南山城,受到周泽普的接见。
周泽普赏赐了些绸缎和金银,将委任状颁发给头人,杨氏土司时代从此落幕。
但是,任何时候都会有不识时务者,一些由杨熙族人占领的村寨对周泽普派去的使者出言不逊,甚至下了杀手 。
一向温文尔雅的老秀才盛怒了:“戎狄人面兽心,微不得意,必反噬为害。”
周泽普向军官们下达进军命令:“杨匪残部畏威而不怀德,打虎不死,反被虎伤。所以,金雕纵队还要宜将剩勇追穷寇。”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彻底清除杨匪家族的影响,周泽普命令炮兵对残匪据守的山寨,进行不接触的打击,使用火箭炮和26式加农炮轰炸。
针对这个时代,房屋木质结构多的特点,周泽普还命令军工部门用陶罐制作了无数的土制燃烧弹--莫诺托夫鸡尾酒。这酒虽然不醉人,却能送残匪去见他们的祖先。
至于开阔的平原地带,则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纵队的铁骑一部由朱炳昆率领,向南清扫,另外一部蒙古支队由宁玉儿指挥,向北突击。对于敢于抵抗者,一律斩杀。
致远号和宁远号两艘炮舰沿着柳水河、唐河进行巡视,对大炮射程之内的残匪村寨进行炮击,接着步兵占领,清除残敌。
不到一周的时间,南山全境除了马头山上葫芦嘴寨外,残匪基本肃清。
葫芦嘴寨其实并不是杨熙的族人,就是在杨熙盘踞土王城的时候,也没有顺从过,经常下山抢劫其他寨子,说白了,就是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
土匪们依靠天险据守,历代土王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但是周泽普绝对不能容忍治下有一个毒瘤的存在,要求陈思忠派人去葫芦嘴寨劝降。
胡三成的老爹胡老汉自告奋勇,请求去葫芦嘴一趟,“我老汉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如今在水牢受尽折磨,身体已经病入膏肓,不如为儿孙讨一个功劳。”
胡三成大哭,陈思忠也是不允。
无奈胡老汉意志坚决,跪求周泽普。
周泽普见胡老汉有慷慨赴死之意,只好亲自为老人举酒送行。
三天后,消息传来,葫芦嘴匪徒将前往劝降的胡老汉杀害,尸体悬挂于山门。
胡三成闻听噩耗,顿时泣不成声,全身缟素,要为父亲报仇。
纵队司令部内,周泽普安慰着胡三成,并委任胡三成为黑衫队的队长。
周泽普将一柄钢刀赐给胡三成:“胡队长,希望你用这把钢刀砍下仇人的头颅,为令尊报仇。”
转身看向黑衫队员们:“我会命令炮兵给你们支援。占领葫芦嘴后,每人赏田五亩,寨子的女人随你们挑。”
黑衫队的光棍们眼中闪着欲望的火焰,大声喊道:“效忠周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