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队员的热情被鼓动起来了,周泽普冷眼看着这群被解放不久的奴隶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要进攻有天险据守,敢和昔日土王叫板的山寨,仅仅凭借着一腔热情和人性的欲望,是万万不够的。
这些黑衫队员此前还都混迹与乡间,或农耕、或狩猎,但是却没有受到过一天的军事训练。真的上了战场和那些惯匪厮杀,还不知会出什么洋相。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遇到劲敌,不逃跑就是好的。
周泽普将陈思忠、田六善、丁甘来、胡三成和黑衫队的班长、排长聚集起来,对新任的队长胡三成道:“三成,你先临时带一个排,作为我们的前锋,到达葫芦嘴后,先探查地形,摸清敌人的情况。丁连长带着侦察连随后跟进。你一定要听丁连长的指挥,不能贸然行动。虽然你报仇心切,但是如果因此贸然搭上你和众兄弟的性命,就不好了。”
胡三成道:“大人放心,我也不是三岁的孩子,知道轻重的。”踟蹰了一下,又道:“我有一个想法,一直想对大人说,又怕大人怪罪。”
周泽普看了看这个精瘦的汉子,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我不会怪罪的。”
胡三成眨眨眼,有些龌龊地笑道:“大人,下了马头山的南坡,就是青枫江了,过了青枫江就是红杉峒,那里的年轻女子水灵漂亮,比葫芦嘴上那些又矮由挫还罗圈腿的女人好了很多。娶一个那样的老婆,我老胡还不天天受活。”
周泽普听胡三成口无遮拦,不仅心中泛起一股反感,“这个胡三成,你老爹的尸身,还悬挂在葫芦嘴的山门,任凭虫叮鸟啄,你就想着劫掠女人寻欢作乐,真是不忠不孝之徒。”但是转念一想,不禁摇摇头,是自己太迂腐了,胡三成原本就是一个蛮夷奴隶出身,刚刚走出刀耕火种的原始森林,思想开化不久,不能用中原汉族的行为规范约束于他。
这一刻,周泽普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有些莽撞了,过多地放纵了这些新附人员。不行,以后要想个法子将他们打散,安排到纵队各个连队中去。
胡三成看周泽普沉默不语,有些惴惴不安,欲言又止。
周泽普定了定神,笑道:“三成,我正想那红杉峒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野性美,一时间忘乎所以了。”
胡三成咧嘴笑了,众人也哄堂大笑。
周泽普对一直看天花板的田六善道,“六善,你经常在外游学,想必去过红杉峒,你给大伙说说,红杉峒是怎么回事?”
田六善扫了一眼众人:“红杉峒端的是个好地方,三面环山,北面是青枫江,地盘虽然比我们南山小了很多,但却平畴沃土,竹木葱茏,阡陌交错,鸡犬相闻,是个不折不扣的福地,将来我若归隐,一定求大人赐给我。”
周泽普笑道:“你求田问舍也且待我平定天下之后。适才三成说,那里出产美女,又是怎么回事?”
田六善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青枫江边有多眼热泉,日夜喷薄而出,水量很大。当地的土民挖坑为池,积泉沐浴已经有数百年,有‘一沐神汤百病除’之说。女人在温泉之中泡浴,如仙似飘,皮肤细嫩润滑,心旷神怡。”
丁甘来在一旁打趣:“老田,你是不是偷看过那里的女人洗澡,不然怎么念念不忘?”
田六善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好不好,以后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胡三成大声道:“我老胡已经等不及了,等平定红杉峒后,定捉了几个妹子献给大人。”
周泽普笑道:“三成,你这个主意不咋地,传出去于我名声有损。不过给战士们解决单身倒是好办法。但深入蛮荒之地,要筹备粮草军械。旬日之内,我即亲自率领大军兵发马头山。至于红杉峒,待我们解决了葫芦嘴之后再说。”
胡三成带领黑衫队队员走后不久,周泽普带着小黄等侍卫亲自来到冉六子和洞人少年训练的地方。
见主人到来,少年们欢欣鼓舞,围到周泽普身边。
周泽普看着冉六子,“前些日子,我给你们的攀岩工具都会用了吗?”
冉六子拍了拍登山包,“主人,都会了。”
周泽普对众少年道:“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尽可能不要去徒手攀岩。我们要去征服马头山了,你们的攀岩手艺有了大用场。以后,你们这个小队就叫雪豹小队,直接听我指挥。”
雪豹小队的少年们欢呼起来。
周泽普命令:“马上将主绳,安全带,铁锁,保护器,扁带,快挂,岩石塞,岩钉,膨胀钉,挂片,头盔等装备再检查一遍,跟随大部队去征服葫芦嘴。”
当周泽普带领战士们费劲辛苦来到马头山,自山脚下沿着山路走了半日,一堵石墙挡住了去路,抬头望去,在百多米高的山顶上,突兀起一座孤零零的山寨。环视四周,溪流纵横,峡谷深壑,绝壁千仞,天险难度,只有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直通山顶。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登上葫芦嘴比预想的艰难呀,”周泽普看看冉六子道,“六子,你和雪豹小队的伙伴们能上去吗?”
冉六子道:“主人,费些功夫,能上去。”
周泽普道:“六子,可不能打诳语。你看着山崖几十丈高,一旦失手,可是要命的。”
冉六子道:“主人,这山上我真的去过一回,是从后山偷偷摸摸上去的。”
周泽普笑道:“看来六子的本事可不能小瞧了,给我说说山上的情况。”
冉六子道:“别看这山很陡,上面倒是很平整,山上方圆数里,有水田,也有旱地。种着水稻、油茶、和五谷杂粮,养着鸡鸭猪羊,还有养着水牛。”
胡三成道:“大人,我也听老爹说过,葫芦嘴寨有二三百余户人家,他们除了要下山买盐巴、铁器外,其他的大都是自给自足。如果看守好山门,基本上与世间隔绝!。听说上面还有个避暑的凉洞。洞里夏日寒气逼人,至于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周泽普明白这是一种从构造台地分割出来的台地平原。
峨嵋台地、孟良崮、抱犊崮就是一类,它同样以平坦的山顶为特征,山顶上住着人家!
对于位于悬崖峭壁上的寨子,火箭炮上用场。胡三成的一席话,更坚定了周泽普占领葫芦嘴的念头!
以后这里可以作为金雕纵队的秘密基地,票证印刷厂、制药厂、以及其他需要保密的产业,现阶段都可以安置在这里。
徐大栓带领火箭兵选择林木稀少处,清理出开阔视野良好的平台,架起火箭炮,对山顶开始试探性地轰击。
出乎周泽普的意料的是,葫芦嘴寨在遭受两发火箭弹的轰击之后,就举白旗投降了!
从山顶上,沿着小道下来一年轻的女子和两名侍女。
女子笑嘻嘻地被侍卫带到周泽普面前。
胡三成上前,要去拿住那女子,被周泽普制止!
女子上下打量一下周泽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就是湖广亚元周泽普?”
周泽普看着女子胸前两团丰满,笑道: “怎么样?比你想象的帅气吧?本人就是周泽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亚元就是我。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大王,说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抗大军,杀我将士?”
女子道:“我是寨子的主人房五妹,人不是我的人杀的,是杨熙的部下杀了胡老爹,然后逼我们对抗你。另外,我们已经厚葬了胡老爹。”
胡三成冷声问:“那杀我爹的人呢?”
房五妹道,“在你们来之前就走了,到马头山对面的红杉峒去求搬兵去了?”
周泽普问:“杨家的人四面树敌,又哪来的救兵?”
房五妹笑道:“什么人都会有人捧,俗话说,秦桧也有三个好朋友,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现在他们已经到红杉峒有些时日了。”
周泽普暂时还不想节外生枝,笑道:“房寨主,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下了山,对我也有所了解,那就请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不过分,我就答应你,前提是你必须让出山顶上一切。”
房五妹道:“红杉峒本来就是我房家的基业,被他人夺了去。你帮我和族人夺回我们的土地山林和寨子,我房五妹把这里让给你。”
周泽普道:“房寨主,很不巧,红杉峒和葫芦嘴一样,我志在必得,所以现在不能答应你什么。”
房五妹道:“你现在的治下不也是有很多归附的寨子吗?”
周泽普道:“如果像寨子那样归附,你容我斟酌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堂堂亚元,站得正,坐得直,只要你让出葫芦嘴寨,我会尽可能帮你回到老家去的!”
房五妹笑道:“不是尽可能,而是必须帮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周亚元欲成大事,是少不了朋友帮助的,况且帮了我们,也是帮你自己。”
周泽普笑道:“房寨主越说越有意思,看来房寨主很看好我了。”
房五妹笑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止你们汉人会观天象,知阴阳。你可听说古歌《多往申》吗? 你可知道二十七宿与苗族九卦否?我们苗族历法也可推断时日凶吉,推演天道的。”
周泽普一愣,大笑:“房寨主不仅是女中豪杰,也是一位女秀才。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容我调遣一下士卒!”
房五妹神秘一笑:“多等一天,你就会后悔一天。我今晚在山上摆下美酒,等着你的回音。”
说吧,带着侍女转身离去。
田六善看房五妹走远,对周泽普笑道:“大人,这女人似乎看上了你,你有天大的麻烦了。”
周泽普疑惑地看看田六善,不明白天大的麻烦是什么意思,他穿越以来,还没有怕过麻烦。
田六善道:“大人,我曾游学在江南,读过《周易》,这苗人的《九卦易经》是苗族哲人的推理哲学,变化无穷,包罗万象,跟周易有某些类似之处,但他它不是卦,也不是课,是一个完整的宇宙模式,内涵极其丰富。苗女料定你会找她,所以等你。”
周泽普笑道:“咱男人怕什么,去了也不吃亏。”
田六善急道:“你的麻烦就在这里,真的见了她,会背上一生还不清的债。”
周泽普道:“不会是她下了情蛊吧,再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田六善笑了:“情蛊倒是不至于,这女子不会那么肤浅,否则也不会当上她们族人的首领。我经常接触她们这族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泽普道:“如此,不等了,今天月圆之夜,我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