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站在太阳系九大行星模拟图前,已经很久了。
“泽普,这么说第谷先生的宇宙结构体系是错误的了?”
周泽普放下手里的茶碗,“大人,我已经观察和计算过了。日心说才是正确的。”顿了顿,周泽普又说道:“虽然我不赞成第谷先生的理论,但他编制的恒星表之准确,令我中华司天监的望尘莫及。”
徐光启拿起周泽普编制的万年历,“你所著这个万年历足以让第谷先生望洋兴叹,可见我们大明历法超胜西洋历法。”
周泽普道:“如果我看得更远一点的话,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对不起了,牛顿同学。
金学政道:“泽普何必自谦呢。这万年历恐怕要耗时多年吧?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大成,难得,真是难得。”
周泽普老脸一红,心道: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我抄的吧,“这万年历或有不足,还请大人指正。”
金学正从徐光启手中拿过书,翻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猛然问道:“泽普,既然你能编这阴阳合历,想必也能推演天道?你说一句实话,这逆阉还能猖狂多久?”
这老金头,你要考我吗?
周泽普装模作样掐算一番,一本正经道:“那阉党如兔子的尾巴,不会长久了。九个月之后,必然为人所擒,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徐光启看着日影西斜,“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乎人乎!魏阉终究难逃劫数。” 周泽普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该来的终究要来,该去的也留不住。”
徐光启治学严谨,对周泽普用数学语言计算天体运行很敢兴趣,“泽普,你借助力学原理和微积分能算出星孛出现时间,应该是我中华第一人。”
这星孛就是大名鼎鼎的哈雷彗星。
周泽普微笑着道:“西洋有位哲人说过,数学是科学预见的有力工具。据记载,星孛春秋鲁文公十四年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后世多有记载。我算出出没时间其实没有什么。就是我不算,它也会出现。”
徐光启笑道:“周泽普所说力学原理和微积分,就是倾其一生,也是难的。”
金学正问道:“为何司天监没有发现这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
周泽普道:“因为这三颗行星离地球太远,不容易看到,又没有望远镜,所以没有发现。”
徐光启笑道:“泽普你算一下海王星的轨道和 位置,今晚咱们用望远镜就看看它。”
周泽普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大人的望远镜,应该是万历四十七年,天主教耶稣会德国传教士邓玉函带来的吧?”说吧,递过去一张纸,“请大人把望远镜对准黄道上的宝瓶星座,即经度326度的地方,那么你将在离此点1度左右的区域内见到一颗九等星,那就是海王星。”
另外一个时空上,徐光启于1631年使用望远镜观察日食,比伽利略迟22年。他是中国最早使用望远镜观察天体的科学家。
金学政道:“老夫恨不得天马上黑下来。好看个究竟。”说吧,看看周泽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取出一枚洪武通宝,对周泽普道:“那日你离开山村,蓉儿问我,何时才能重新见你,便央求我便下了一卦。”
徐光启看了金学政手里的铜钱一眼说道:“元才,你定是算好后,写在纸上,交给蓉儿那孩子封了起来,告诉她见到泽普后才能打开。”
金元才点点头:“不错,如你所料。”
周泽普看两个老头:“那纸上所写定是‘今日见到周泽普’。”
三人哈哈大笑。
吃了一口茶,周泽普将事先写好的办学章程取出,呈给徐光启金元才道:“西洋人崇尚科学,第谷先生就是在德国罗斯托克大学攻读天文学的。之后,他开始了毕生的天文研究工作,取得了重大的成就。”
“学生准备筹办一所综合性的大学,这是我草拟的办学章程,请您二位大人过目。”
徐光启接过仔细看了一遍,询问了周泽普一些细节,愈发欢喜,说道,“你这个大学,可谓是包罗万象,远非四大书院能比。元才你也看看。”
金元才接过章程道:“办书院绝非容易,如今魏阉党人,禁毁书院,手段狠毒,牵连罗织,屡兴大狱。其毁书院至不许存留片瓦寸椽,碣断碑横,如逢兵燹倏成灰。可谓残酷至极。章程且放于我处,待我阅读后,斟酌一番,再与二位商议。”
徐光启道:”也好,不如趁天气晴好,我们也登上蒸汽机船游览一回。”
登上致远号,徐光启金元才二人在周泽普、叶丹等人的陪同下,看了轮机房等处,颇为感慨,“有了这蒸汽机轮船,我汉家万里海疆有了拱卫利器。”
金元才道:“ 海贼郑一官,有大小舰船数千艘,横行海上,完全垄断了东亚的海上贸易,就是红毛人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朝廷对他一筹莫展。泽普这铁甲舰,造的恰逢其时。”
清晨的雾气散去,周泽普、胡士昌、李一蛟下了船,一起走在黄浦江边。
船坞工地上,被优厚待遇吸引招募来的民工们在战士的监督下,开始修路盖房挖土填坑。
胡士昌问道:“大人,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在这里大张旗鼓地造船,郑芝龙、刘香这些海贼会不会来袭扰?”
周泽普看了看江面上的帆船:“这些海商与海盗往往是合二为一,从出海走私开始,完全了没有做人的底线。在海上,碰到实力弱的船,他们干脆抢了一把。杀人越货,无所不及。如果一看打不过人家,就老老实实做生意。如今大明水师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福建广东沿海地区也遭他洗劫一空,你说袭扰我们,完全是可能的。”
胡士昌道:“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周泽普点点头:“我们现在缺少远洋海船,暂时只能在陆上修建钢筋混凝土碉堡、堡垒、城防和炮台等永久性的工事,来保护我们的基地。此外,建城的时候,也要按照完整的军事街巷格局,所有的都要符合我们的规划,任何乱打搭建都要惩罚。”
胡士昌道:“从总部运来水泥,水路迢迢,费工费时。”
周泽普点点头:“那我们可就近建造一个水泥厂,解决建材问题。但是在此之前,还是要从总部用船运送过来,开春之后,扩大石桥水泥厂的规模。”
胡士昌道:“海贼王郑芝龙,已经成为最大的恶势力。如果海船不得郑氏令旗,则不能往来,每一船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如今富可敌国。这个利益如此之大,我们不能不争取,故我们早晚和他一战。”
周泽普对靠卖屁股起家,后投降建奴的海贼王郑芝龙很是反感,“必要时候,毁了这个海盗头子在福建泉州筑的老巢。”
胡士昌道:“郑一官的老巢,城池,港口、船坞一应俱全,毁了老巢后,他的实力削弱不少。”
周泽普叫过李一蛟道:“一蛟,查一下郑一官在倭国的婆娘和他儿子,然后接回国内,送给朝廷 ,你就立了大功。如果德川幕府不肯放人,就直接带战舰包围长崎港,进一步去江户威胁德川家光。”
李一跤道:“回头我给叔叔讲一下。不过,我估计我们最多能拿到朝廷的圣旨,具体执行还是我们自己。”
跟上周泽普,笑道,“此外,我也有一办法,可乱其军心,至少让他不痛快。”
“据说,天启五年九月,颜思齐和部众到诸罗山捕猎,豪饮暴食,不幸染伤寒病。数日后竞一病不起,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七。但这个我却不信。”
“周泽普笑道:“我也不信。颜思齐应该是被郑一官谋杀的。颜思齐死了,谁是最后的受益者,那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胡士昌道:“颜思齐死后,第二号人物陈衷纪,不但意外地输给郑芝龙,没能抢到第一把金交椅,而且也死得莫名其妙。”?
周泽普对李一蛟道:“兄弟,你马上回船上,将我们的谈话综合一下,写信给李公公,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
李一蛟去了,胡士昌道:“台湾势控东南,地肥饶可霸。大人当先取其地,然后侵略南洋群岛,待羽翼丰满,进而逆取明廷。”
周泽普道:“如今陕西 河南等地连年干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但是台湾却日照充足,雨水丰沛,土壤肥沃,是一块极为适宜耕作的土地。我们可招募中原流民,大规模移殖台湾到。那样,既可以为明廷解决流民问题,又为我们提供粮食、蔗糖、热带水果,可谓 一举多得。”
胡士昌笑道:“当前,我们有必要支持朝廷对海贼王郑一官的讨伐,绝对不能让朝廷对他招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