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的后人竟然在偏远之地繁衍生息下来,朱棣总有千般算计,还是落了空。
周泽普道:“原来是黄公后人,失敬失敬。朱老四位本藩臣,乃犯顺称兵、阴谋夺国,虽齐黄轻率寡谋,方孝孺识见迂阔,未足辅助少主;然迹其尊主锄强之心,实堪共谅。及大势已去,犹且募旅图存、抗词抵斥;虽殒身湛族,百折不回,洵为无惭名教者。”
我对你的祖宗的气节还是很敬佩的。
田六善对周泽普躬身一礼:“周公子对先祖评价如此之高,先祖泉下有知,一定可以瞑目了。田某不能将那朱四鞭尸,愧对列祖列宗,也愧姓黄。”
那黄子澄死去二百多年,这个后世子孙居然还念念不忘复仇,真还是一朵奇葩。
周泽普问:“田兄这酒家可是效仿水泊梁山朱贵?”
田六善摇摇头,“田某虽然有心,奈何族人早没有了锐气,以致于田某终究无所作为,做了商贾。”
周泽普道:“时过境迁,族人没有了斗志很正常。只是周某很奇怪,为何田兄乡音未改?”
你小子也就是个硬嘴的鸭子,仅仅发发牢骚而已。你是黄子澄之后,也许是真的。有个有气节的祖宗,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没有人愿意说秦桧是祖先的。
田六善笑道:“自秦末至宋初,中原汉民数次南迁,在粤、闽、赣三地交界处,修建城堡村寨,聚族而居,田某早年曾游历惠州、梅州、汀州、赣州等地,所见汉民满口依然是中原古音,与那瑶侗畲人迥异。我田氏一支虽然居于蛮荒之地,却也不能被异族同化,辱没了先人。””
周泽普笑道:“田兄所言,周某茅塞顿开,受教了 。”
田六善将酒给周泽普倒满,又给自己满上,“如今阉党气焰正炽,周公子身为大明生员,却对朱明皇室毫无敬意,难道不怕那东厂番子?”
周泽普反问道:“田兄不也是毫无顾忌吗?”
田六善嘿嘿一笑,“这里是杨土司的地盘,高山高皇帝远,东厂番子能撒野的,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反倒是周公子身在大明,可要小心了。”
周泽普仰天大笑,“田兄你太小看周某了,魏忠贤那厮,只不过是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区区东厂番子,何足道哉?”
田六善讪笑道:“周公子睥睨天下,田某佩服。请问游历土王城,有何心得?”
周泽普道:“大好的河山,唯有德者居之。那土王横征暴敛,百姓不堪其苦,周某巡视完毕,自有计较。”
田六善略有醉意:“田某闲暇之余,曾游遍永昌土王治下的村村寨寨,山川地势了然于胸,愿为公子做牵马坠镫的向导。”
周泽普道:“那周某谢过田兄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田六善道:“田某不想宗族再遭受罹难之苦,只是战火一起,难免伤及无辜,损失些财物,敢问周公子可否给田某族人一个好的去处。”
周泽普来了兴致,“田兄有何打算?”
田六善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周公子的铁矿可容田某族人分一杯羹?”
纸里包不住火,铁矿被外人所知很正常,瞒也瞒不住。
周泽普饶有兴趣地看着田六善,“田兄这是在做生意吧?既然是做生意,你刚才说的条件还不够。”
田六善低声道:“周公子,田某家族所在村寨的后山里,发现有一个硝石矿洞,至今无人开采,只有田某与族长知道。不知诚意够吗?”
陈思忠和丁甘来等一直默不作声酒,听到硝石矿,眼中精光一闪,却没有说什么。
周泽普笑道:“这诚意够了。不知道田兄如何参与铁矿?”
田六善道:“田某也不是贪婪之人,不该拿的拿了也烫手。周公子只需把铁器在大山深处三个宣抚司,九个安抚司的经销权交给田家即可。”
周泽普笑道:“田兄很看好周某呀。”
田六善道:“二百多年来,田家家族要没有这点眼光,也不会在这里蛮荒之地立足下来了。”
饭后,周泽普辞别田六善,“田兄,不久我会派人过来与你联络,周某对于曾帮助我的朋友,从不吝啬。”
田六善送出周泽普,“周公子放心,田某是个识时务的人。”
众人往回走,陈思忠问道:“公子,为何田家只要那十多个土王地盘上铁器的经销权?”
周泽普道:“土王治下野蛮落后,很多地方还刀耕火种。我们的铁器一旦卖到那里,必然受欢迎。田家卖出铁器后,再以低价收购药材特产,销往大明各地。你说这独家经营权,获利大不大?”
陈思忠道:“原来他还藏了诸多心事,硝石矿也是在他手里烫手才给我们的吧?”
周泽普看看丁甘来,“小丁,你怎么看?”
丁甘来道:“田六善即使有了硝石矿,在土司的地盘上也不敢开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等我们来了,他也无权开采,还不如做个人情。端的是好算计。”
周泽普道:“他是个聪明人呐,此外作为带路党,还是蛮合格滴。”
回到金雕纵队驻地,周泽普刚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胡士昌神秘兮兮进来:“大人,我给你报喜来了。”
周泽普笑道:“胡先生,看你春风得意,莫不是佛郎机炮铸炮成功了?”
“大人只猜对一半,后一半我老胡先卖关子。”
“真是铸炮成功了?好,太好了。”周泽铺起身,握住胡士昌的手,“走,叫上班子的成员,去看看我们的大炮!”
军工部门在胡士昌的带领下,按照周泽普提供的图纸和参数,为纵队生产出了12门后填装滑膛加农炮,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佛郎机炮。这种火炮,炮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从而结束了纵队没有大炮的历史。
周泽普将这种短管加农炮命名为26式加农炮。
26式加农炮分要塞炮、重型炮和和轻型加农炮三种。
要塞型26式加农炮重达1000斤,射程在六七里。主要用于当前的城防。
重型26式加农炮重600斤左右,装在车上或者船上。五六里的射程,用于攻城和火力压制。
轻型26式加农炮200斤左右,装在炮车上,由骡马牵引,为步兵连装备的武器。
加农炮弹丸有三种:实心弹、霰弹、开花弹。
徐老柱指着炮弹道:“大人,这是我们能够制作的做好的炮弹了。你给我们的图纸上的那种带引信的炮弹,要做出来,还需一些时日。”
周泽普摆摆手,“你们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要妄自菲薄。军工生产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化学、冶金等很多部门的协作。我们的事业要稳步进行,步子迈的太大是要栽跟头的。在我的办公室,胡先生曾卖了个关子,我想应该是个大大的好事。”
胡士昌笑道:“大人莫急,去炮兵训练场便知。”
来训练场上,胡士昌一把掀开蒙布,一尊粗短的青铜炮赫然矗立。
周泽普拍了拍炮管,“胡先生,可真有两把刷子,说说怎么想到没良心炮的。”
胡士昌道:“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老徐给一份图纸,说是大人设计的没良心炮,我仔细琢磨后,说到底,那炮就是一种火药抛射筒,一种重型臼炮而已。既然大人如此看好这臼炮,索性多费些心思。”
马成能抚摸着炮身,惊奇地问道:“老胡,这炮怎么像个大号的木水桶?”
周泽普笑道:“小四说的很形象,不过这桶是铜的。炮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别看它又粗又短,这种炮大仰角使用,射程虽然较近,但威力惊人。”
马成能和众人连说不信。
胡士昌道:“大人,那就试射一下给大家看看?”
周泽普看看远处用作实验的房屋和围墙,“里面放活物没有?”
胡士昌点点头。
众人躲进掩体,胡士昌一声令下,马老贵点燃长长的导火索。随着一声巨响,大地猛地一下颤抖,众人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硝烟散尽,周泽普和众人去二百步外查看,房屋倒塌得倒不严重,只是被做实验的猪和羊七窍流血,全被震死!
马成能用手拽着山羊,“这炮要是用来杀猪宰羊,倒可以省了力气。”
丁甘来道:“马大哥,你终于能心如铁石了。”
周泽普笑道:“晚上点起篝火,我请大家吃烧烤,小四当大厨。”
马成能叫过几个战士,“大家都动手,今天看看我的手艺。”
离开试验场,老秀才何起鸣慢慢往回走,对周泽普:“大人,这炮响声如雷,就叫飞雷,如何?”
陈思忠道:“还是没良心炮有意思。一旦没良心炮武装部队,我们的敌人要遭殃了,不炸死也把他们震死。”
周泽普笑道:“叫什么都行,有了炮,咱们的队伍将如虎添翼!”
丁甘来道:“大人,我看用飞雷对土王城轰击,比火箭还要好。”
周泽普点点头: “这飞雷炮有伤天和,容我三思。”
随后,周泽普亲自编写一套技术战术教材和训练大纲,将炮兵火箭兵组织起来,进行炮兵理论培训。这套教材被列为绝密A++级别。
同时,周泽普还颁发炮兵战斗条令,带领炮兵连进驻炮兵射击场,带领战士进行列阵、操炮、射击等实战训练,加强了提高炮兵生存能力和反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