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突然毒寒入体,昏迷了过去,曲易和岳池一同为他疗伤,在房间里整整半天,直到日落曲易才走出来,浑身已被汗水浸湿。
“曲易,莫衍怎么样了?”
裴乐匆忙上前,她早就心急火燎,坐立不安。
曲易擦擦脸上的汗,“没事了。”
“但也只是暂时的,”岳池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很是疲惫的模样,“不过这小子内力不是一般的雄厚,但是奇靈盅毒过于霸道,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裴乐一惊,收起悲伤的情绪,走到岳池跟前,“师父,见你如此忌惮奇靈盅毒,你不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想说。”
岳池抬眸,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即笑道,“我果真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裴乐多次提到奇靈盅毒都被岳池拒绝,单看他的功夫和谋略并不是鼠目寸光的胆小之辈,所以裴乐只能往私人因素上去攻克岳池的心理防线。
裴乐敏锐的发现了岳池的变化,更加坚定了她心里的想法,试探性的问道,“莫非师父曾经接触过中奇靈盅毒的人?亦或是,知道靈盅毒此毒的来历?”
岳池猛然起身,怒目直视裴乐,“住口!我和奇靈盅毒没有任何关系!”
裴乐和曲易相视一看,她眉梢一扬,步步紧逼,“师父,我可没说你和奇靈盅毒有关系。”
见裴乐和曲易一副了然的神色,岳池思绪回转,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着了裴乐的道,不打自招了,他抬手指着裴乐,“敢套为师的话,不恭不敬!”
“哐当!”
一声脆响,从岳池袖中掉出一串棕红色的珠子,木质而成,颗颗晶莹铮亮,大小一致。
岳池眉目一凛,弯腰便要去捡,却被拾二捷足先登,他捡起珠子,暗紫色的瞳孔紧缩,“九泣血珠!”
“还我!”岳池上前,伸手便夺去。
拾二缓缓转头,抬眸的瞬间,紫瞳登时换为血瞳,冷冷的望着岳池,“你是灵影座的后人!”
岳池收起九泣血珠,“是又怎样!”
拾二双拳紧握,浑身的戾气让周围的花草树木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我们本是开天辟地遗留下来的傀儡,已经改善从良,几千年下来不曾杀过一个无辜的性命,不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你的祖父灵影却为了扬名立万,灭我种族,杀我父母,让我们傀儡一族成了任人摆布的杀人工具,江湖中人相继追杀的对象!“
“还问我怎样?我当然是要报仇雪恨!”
拾二怒喝一声,便朝着岳池杀气,火力十足。
一旁的曲易和裴乐一时间没有搞懂他们的对话,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拾二即将触及到岳池的时候,裴乐不顾危险冲到他的面前,阻止拾二。
“住手!啊!”
“裴乐!”
曲易和拾二同时惊呼出声,而裴乐来不及避开拾二的攻击,当场倒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触目惊心。
“裴乐,你没事吧?”
曲易纵身一跃,搂住飞出三丈远的裴乐,心急如焚,赶紧点了几处穴道,稳住她的心脉。
岳池猛然出身,手中的木剑在拾二身上随意划拉了几下,看似毫无章法,却在下一秒稳住了发狂的拾二。
拾二单膝跪地,恢复了正常,见裴乐脸色苍白,口中有血,飞奔而去,“裴乐!”
“不许过来!”
曲易怒喝一声,眸光阴冷,“你是要杀了她吗?”
拾二慢慢后退,他现在已经无法自如的调节体内的魔性,所以当裴乐突然出现在他掌下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收回内力。
要不是听到裴乐发出痛苦的惊叫声,恐怕他全身的力气能将裴乐一掌拍出脑花来。
“主人……我……”拾二垂着脑袋,揪着衣服,满是愧疚,像个做错事的孩童愣在原地,“对不起,我……”
裴乐知道拾二不是故意的,拾二恐慌的样子看着有些让她不忍心,“拾二,我没事……”
“我的祖父是灭了你的种族,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岳池收起木剑,摸了两把下巴的胡子,他看向拾二,“就是因为你们骨子里就藏着邪恶的魔性,随时都有害人的可能性,你的父母据说被修道高僧所降服,至于是生是死无人得知,不过逃他们坏事做尽,应当人人得而诛之!”
“你住嘴!”拾二大吼一声,尽量在克制魔性不再伤害裴乐。
“要不是你父母贪心的想要毁掉整个天下,他们也不会制作出奇靈盅毒这个可怕的剧毒,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知不知道我的妻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要论报仇,我才是要恨不得杀了你!”
话音刚落,岳池手中的木剑便极速地朝着拾二飞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杀了拾二的时候,木剑偏偏扎进了拾二脚下的那片土地上,没有伤到他半分。
须臾,岳池收起愤怒,虚弱的坐在地上,神情黯然。
“但是我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就算杀光了所有的傀儡,我的妻儿也不能活过来,所以我只能去做敛傀人,才能心里舒服一点。”
这时,莫衍推开房门,缓缓地出来,但是脸色苍白无血,伴随着细碎的咳嗽声,脸色阴沉的朝着裴乐而来。
他知道拾二又一次险些伤了裴乐,莫衍心中愤怒,但是不会当着裴乐的面杀了拾二,也不会再让拾二靠近裴乐。
“莫衍,”裴乐起身,险些晕倒,还好莫衍将她扶住,拦住她的腰。
一旁的曲易收回将要摸到裴乐的手,移开一步。
莫衍抬手擦掉裴乐嘴角的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朝着拾二看去,语气冷冷。
“相传傀儡族人隐居老林,不问世事,更没有出来作乱,很多人都以为世间再无傀儡族,奇靈盅毒出现的诡异,却始终无人知道它的任何消息,原来,奇靈盅毒是出自傀儡人之手。”
拾二低着头,神情纠结,他不相信岳池所说的。
“不是的,我爹娘说奇靈盅毒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是被灵影座的人给陷害的,我爹娘不可能骗我。”
“所以,你早就知道奇靈盅毒,眼睁睁看着我们到处去找解药,却什么也不说,还把裴乐带到这里来?”
曲易阐述事实,脸上的怒气只增不减,步步上前紧逼拾二。
拾二望向裴乐,不语。
裴乐慢慢靠近拾二,眼中抱有一丝希望,“拾二,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没有隐瞒我,对吗?”
裴乐从来没有想过拾二和奇靈盅毒有关联,更没有想到他明明知道,却什么也不说,甚至在莫衍最痛苦,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将她从莫衍身边带走。
良久,拾二才开口,“对,我知道。”
“为什么不说?”裴乐震惊不已,失望至极,语气却很平静。
“看着我为了解药心急如焚,你却不告诉我,你没把我当朋友吗?就算奇靈盅毒没有解药,至少你要告诉我一点关于奇靈盅毒的消息,给我一点希望吧?”
裴乐或许知道拾二所做的一切都会为了她,但是她也不能容忍任何人把莫衍的生死当游戏,哪怕那人是拾二。
曲易盯着拾二,“奇靈盅毒有解药吗?”
闻言,裴乐诧异的抬头,曲易的问题突然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奇靈盅毒是拾二的族人做出来的,必定有解药!
她一把抓住拾二,目光灼灼,“有解药的对吗?说啊,是不是!”
拾二眼中浮现复杂的情绪,他一把甩开裴乐,“没有!”
莫衍上前一步,站在裴乐和拾二中间,目光冷如寒霜,“拾二,有没有解药无所谓,但是,我不会再让你靠近裴乐半步!你走吧!”
拾二深深地看了一眼裴乐,两次误伤她这个事实过于残酷,他已经无颜面对,抬腿就要走。
裴乐却不肯放弃,抓住拾二不放,“你是不是有解药,说啊!”
“他当然不会说!”
突然,岳池开口,他摸着胡须,视线却看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只听他冷哼一声。
“那是因为解药……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