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三墨镜的光冷冰冰的，散发出嘲讽的光。
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挑衅实在是无法让人接受。
“小陈！年律师！”警察王哥很头疼，“大家火气都别那么大……我们先处理何娜的事儿，行吗？”
年十三没再说话，小陈小声嘟囔了一句。
何娜深吸了口气，她平静的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没有看到伤害我的人，他从后面把我打伤，然后把我抓走了。等我醒来，人就在旅馆里。”
“是吗？”王哥掏出本子记了记，又问，“方便说一下吗？你是怎么从小旅馆跑出来的？门锁是你自己打开的吗？”
“不是。”何娜麻木的回答，“房门没有锁，我自己跑的。”
“你自己跑的？”小陈追问，“房门为什么没锁？怎么没锁的？绑匪为什么不锁门就出去了？他绑架你又不锁门……他想干什么？”
这么一连串的问题，简直是让何娜窒息。
不愿再想起那间恶臭的房间，她用手揉了揉脸闷声说：“绑匪为什么不锁门，为什么要抓我……你们觉得我会知道吗？”
“他要是那么有礼貌，会对我交代行程的话，他绑架之前应该会跟我打声招呼吧？”何娜控制不住脾气，“要是你们能抓住绑匪的话，问出结果能告诉我一声吗？这些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啊！”
小陈被何娜呛的说不上话，他的脸也涨红了。
“咱们都心平气和一些。”王哥笑呵呵的说，“大家的愿望都是好的，为了抓住逃犯嘛……何娜，说到绑架之前，你最近两天有发现什么异状吗？”
何娜在被子下面抠着指甲，王哥进一步解释：“就是你想想，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跟踪你？或者是有什么无聊的人骚扰你？又或者……”
有的。
但何娜拿不准要不要去说。
归根结底，何娜还是爱王嘉木的。
不管王嘉木怎么让她失望，让她难过……在内心深处，她还是非常的爱他。
一想到真相可能给王嘉木带来伤害，何娜犹豫了。
“有吧？”王哥经验丰富，他一眼就看穿了何娜的犹豫，“你受到什么威胁了吗？跟什么人起什么冲突了吗？什么都行，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在何娜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时，年十三又出面了。
“事实上，我的当事人一直在学校受到威胁。”年十三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上面的论坛，“之前我一直在搜集证据，准备起诉这些恶意诽谤的人……既然何娜的人身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我们有理由怀疑凶手就藏在这里。”
“这里？”王哥接过年十三的手机看看，“这里……不就是小孩子玩的那些东西吗？”
“请你往下看。”年十三说，“下面的很多内容都非常的恶毒，已经超出了玩笑的范围。”
王哥和小陈把手机的内容往下翻，看的他们两个大男人频频倒吸冷气。
那些骂何娜婊子，贱人，臭三八的，都算是很客气的话了。
什么全家火葬场，爹妈杂交生殖器的，几乎占据了大半。
“这些都是大学生说的话？”警察看的是目瞪口呆，“都是受高等教育的……嘴怎么这么脏啊？”
嘴脏是能看到的。
心脏是被隐藏的。
任谁都想象不出来，一个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为了泄私愤，就能毫无底线的去中伤和诋毁他人。
年十三秉公持正的说：“根据刑法第246条诽谤罪的内容，这些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的情节非常严重……我们有理由怀疑，伤害何娜的人隐藏在这里。”
王哥的年纪稍大，他不是太能理解网络。
“年律师，会不会是你想的复杂了？”王哥拿不准，“网络上的话……”
年十三有条不紊的进行举证：“现如今网络犯罪也不新鲜了吧？再说了，这些利用信息网络诽谤他人，同一诽谤信息实际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5000次以上，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500次以上的，完全可以被认定为刑法第246条第1款规定的情节严重，可构成……”
“诽谤罪。”王哥点点头，“你刚才说完的。”
“没错。”年律师坚持，“就算何娜今天没有被绑架，我们也可以因为论坛上的这些话报警的。”
“行，我们会备案的。”王哥慎重的表示，“到时候相关证据还要你们提交一下。”
“等下我就让秘书送过来。”
年十三的效率惊人，连何娜都被惊到了。
直到警察录完口供离开，何娜才问：“我学校论坛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年十三刚才的答话看，他显然准备了一阵……何娜在网上被骂也是最近的事情啊？
“是王嘉木告诉我的。”
何娜不信：“他怎么可能会关注这些？而且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费心吧？
“王嘉木最近做的项目是要和你们学校合作。”年十三有一说一，“为了对你们学校有个全方位的了解吧！他有团队专门做这些事情的评估……报告里提到了一句论坛的事儿，王嘉木就去找了看了。”
何娜还是不敢相信。
“那些骂我的帖子，也是你们找人删掉的吗？”果果当时还以为是何娜去找的管理员，“你们和学校商量的吗？”
“我给他们寄的律师函。”
“……”
在年十三的概念里根本没有“商量”两个字儿。
除了人情就是法律。
人情不用商量，法律不需要商量，只要能分好类，处理起来简单直接。
何娜躺在床上不说话了，她看着窗外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年十三站在旁边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问：“我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呢？”
“怎么说。”何娜反问，“要是你的话，你会说么？”
何娜转过头来，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说？”
“我会照实说。”
何娜一笑，她说：“别骗人了……以你和王嘉木阿凌姐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会照实说？”
“不。”王嘉木并不是在骗人，他说的是认真的，“就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我才信任他们不会去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