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娜心中纠结的厉害。
张维明在医院的食堂里抱着何娜，他言语浪漫，食堂大妈却不怎么配合。
推着拖布的大妈过来，她口音很重的唠叨着：“你们两个哦，要说话就出去说啦！站在这里亲亲我我的，打扰我们干活啦！”
大妈这么一嚷嚷，何娜立马跳开了。没再去看张维明，何娜转身跑了。
“阿姨，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张维明苦笑，“我这都快成了，让你给搅和了。”
扫地大妈是过来人，她看问题非常透彻：“小伙子，不是我说……人家姑娘要是喜欢你，还用你多说吗？”
“我这不是让她喜欢我呢吗？”张维明说，“我这都快努力成了！”
扫地大妈的下巴撑着拖布，教育张维明：“你要是想追到人家姑娘，你就接着努力呀！快点去吧！我看那姑娘都跑没影了！”
何娜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张维明哪儿再好意思去追？
扫地大妈照着张维明的胳膊拍了一下：“还想什么？快去啊！刚说要努力的，你忘了吗？”
“我……”
“去啦去啦！”大妈用拖布推着张维明，“年轻轻的连对象都不会搞……找个有点情调的地方啊！谁来医院食堂表白？”
“……”
张维明也不想来这儿告白，但这不是情不自禁了吗？
再说了，张维明看着像是情场高手，实际上他真没怎么谈过恋爱啊！
等张维明追到何娜，她已经回病房去了。
何娜的妈妈回家去取东西，病房里只留何娜父女在。此时何亮已经睡着，坐在一边的何娜望着天花板发呆。
差不多何娜妈妈回来后，何娜才结束了这个愣神的状态。
“妈。”何娜起身帮妈妈去接手里的东西，“我帮你拿吧！”
情感经过了一整天的大起大落，何娜妈妈已经冷静了许多。
没有拒绝何娜的帮忙，何娜妈妈把大包递给了她：“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刚才又来看一次，说现在状态挺好的。”何娜一边整理着包里的用品，一边说，“半夜可能要再换一次药，到时候叫护士来就行。”
何娜妈妈叹了口气。
见何娜整理完东西后，何娜妈妈牵着她的手带她来一旁的椅子上坐。看她们母女似乎是有话要说，张维明就先离开去护士站清理伤口了。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白天喧闹的医院也安静了下来。何娜妈妈看着自己瘦小的女儿，还没说话先哭了。
“妈，你不要这样。”何娜满心愧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娜娜啊，也是妈妈不好。”何娜妈妈擦擦眼泪，问，“妈妈没用，让你受苦受穷……但是娜娜啊！你这次能不能听妈妈一次啊？”
️何娜一家人不是不努力，也不是不吃苦。或许他们天生就是穷人的命，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穷人的生活。
天生的，命该如此。
何娜没有责怪过父母任何，她早就已经认命了。所以每次听妈妈如此自责，何娜都心如刀割。
“妈，我听你的。”何娜哑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妈你别哭了，我真的都听你的。”
“你要是听我的，你就跟那个王嘉木分手吧！”这话何娜妈妈已经憋了一整天了，她是不吐不快，“娜娜啊，那样的男人……你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啊！”
“妈，我……”何娜不舍得，她也不知是在骗妈妈还是在骗自己，“嘉木先生已经离婚了啊！”
何娜妈妈生气：“他说什么你都信！妈妈说的话你却不听！再说了！你看我今天问他的话！就算他离婚了！也不一定能娶你！”
“我不一定要他娶我的！”何娜急忙说，“妈！我喜欢他，我爱他……妈，你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吧！我和他在一起，不会影响他的家庭的！我们……”
何娜妈妈要被气死了。
“怎么说你能听懂呢！”何娜妈妈怒其不争，“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和他在一起……影响的是我们啊！”
何娜答不上话。
“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想想呢？”何娜妈妈叹息着说，“他是男人，还那么有钱有势。你和他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我们家？”
“娜娜啊，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坚持不让你爸住VIP病房的？我不知道那里更大更舒服吗？我当然知道啊！可是那里再大再好，我们住着也不踏实啊！别人的口水和吐沫都能把我们淹死的！我们会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管他们怎么说呢？”何娜逆反的说，“我算是看透这些人了！我们没钱的时候他们嘲笑我们！我们有钱了他们还是要说我们！我们要是天天都活在他们的话语里，我们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何娜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娜娜啊！你还太年轻了啊！你不懂这些人话的厉害啊！你不知道那句话吗？人言可畏啊！”
“妈！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何娜固执的坚持着，“妈，我现在只想爱嘉木先生！求求你了妈妈！”
何娜妈妈很是头疼：“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呢？你是我的孩子，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只是你选择的路很难很苦！没有人能理解啊！”
“娜娜，妈妈也求求你了！”说着话何娜妈妈就要往地上跪，“妈妈真的求你了！你……你就和王嘉木分开吧！”
何娜拦住妈妈，她抱住妈妈大哭：“妈！你别强迫我……我答应你，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好不好？妈？”
“好！好！”有何娜这句话，她妈妈心里就踏实了，“你和王嘉木好好说说！王嘉木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不会为难你的！”
是，王嘉木是不会难为何娜。现在的问题不是出在王嘉木身上，而是何娜不想跟他分开。
何娜对妈妈又是保证又是发誓，妈妈才稍微安心了些。她们母女是各怀心事，这一夜两个人是都没睡好。
换完药的张维明回来见她们母女的状态都不太好，他没再留下来打扰，自行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王嘉木没来，金秘书先拎着早饭和补品来了。
何娜妈妈对金秘书的态度倒是不错，虽没有亲切关怀，倒也没像对王嘉木那样横眉冷对。
“阿姨，叔叔怎么样了？”金秘书的话永远都只能听前两句，从第三句他就开始跑偏，“我们老板有点事儿回南城去了，他让我来医院帮帮忙……看！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老板让我准备的！你们和叔叔一起吃！这些都贵着呢！”
金秘书说的越多，何娜妈妈的脸色越难看。
不好意思对金秘书发作，何娜妈妈先出去了。
“阿姨怎么了？”金秘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阿姨身体不舒服吗？”
听金秘书来了，何亮就醒了。看金秘书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何亮连忙招呼说：“小伙子，你快来坐坐坐！你不用管她，她就那样，一直臭着脸……”
“爸！”
见何娜不高兴了，何亮聊了别的：“小伙子，是你们老板让你来的？你们老板真是有心了……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来啊？”
“嗨，叔儿，我们老板哪儿敢再来了啊？”金秘书笑说，“我们老板昨天刚见了你一面，就把你气的住进了医院。他要是再来，不得把阿姨也给气的住院了？”
“金秘书！”何娜皱眉，“你也少说几句！”
“娜娜！没礼貌！”何亮板着脸训女儿，“来的都是客，你怎么和客人说话呢！”
“行，那你们两个聊吧！”既然管不了，何娜索性不去管了，“我出去找妈，这总可以了吧？”
何娜说的是气话，金秘书完全没听出来。
出于一种好意，金秘书提醒何娜说：“何娜啊！你的手机怎么还没开机？昨天新买的手机不好用吗？”
“娜娜买新手机了吗？”何亮问，“我怎么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钱？”
“当然是我们老板给买的啊！”金秘书得意的说，“老板哪儿懂这些高科技啊！他付的钱，我选的货！最新款，要一万多块儿呢！”
何亮瞪大眼睛：“手机要那么贵吗？”
“现在的智能机都不便宜啊！”金秘书笑，“所以才说是高科技啊！”
何亮点点头，他催促何娜说：“娜娜，这么好的手机你可得好好用啊！快点开机，省着王先生找不到你。”
“就是啊！”金秘书笑，“要是联系不上你，我们老板得多着急！”
何娜才是真的着急……为金秘书的智商着急！
金秘书没脑子，何亮没智慧。他们两个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的倒是挺起劲。
何娜出了病房，她没找到妈妈在哪儿。从口袋里拿出王嘉木送的新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开机。
手机开机，刚连上网络就有不少信息涌了进来。
有些是班级的通知消息，有些是果果追问她在哪儿，有些是论坛的讯息提醒，还有一些是张维明的关怀问候。
那么多的内容，那么多的人。何娜一条条消息的去翻，却没有一个是王嘉木。
“骗子。”何娜看着全部标记为已读的消息，她轻声说，“说什么联系不上我，说什么着急我……实际上，他压根没有来找过我。”
何娜刚说完，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响了。
以为是王嘉木打来的，她心里一紧……看了看熟悉的号码，打来的是果果。
“喂？”
何娜一接起电话，果果的鬼哭狼嚎就冲了出来：“娜娜！你在哪里呢！你怎么好几天都不出现了！你是不是去谈恋爱了！”
“哪能啊！”何娜低头抠抠裤子上的破洞，低声说，“我家里有点事儿……我爸爸住院了。”
“啊！原来是叔叔住院了。”果果应了一声，也没再往下问。她又干嚎几声，抱怨着说，“娜娜，你这几天没在学校，你都不知道……学校的采风实习名单公布了！冉文安居然被选上了！”
采风实习的事儿，何娜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和果果说。但现在果果先提起了，何娜也不想对她隐瞒。
“果果啊！”何娜说，“其实这次采风实习……”
“昨天名单公布的时候，我见到冉文安的名字都要气炸了！”果果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虽然冉文安最近都挺低调的，可我就是看她的样子很不爽啊！”
“果果，我昨天接到了……”
“娜娜，你不要灰心！”果果笑说，“我也不灰心！这次采风实习我们是没选上，下次我们继续努力呗！看冉文安就知道了啊！我们两个没选上不是实力问题！是我们后台不行！拼人脉我们是拼不过冉文安啦！不过我们啊……”
何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果果的话：“你等一下，你说我没有选上吗？”
“是啊！你，我，我们两个都没选上。”果果说，“名单都公布出来了，在学校论坛里……”
“我先挂了啊！”何娜心急，“我去看看。”
论坛里出现大批辱骂何娜的帖子后，何娜就发誓她再也不上学校的论坛了。
现在再回论坛去看，她心里是百感交集。
在最新置顶的帖子里，就有果果说的公布名单。何娜紧张的点开帖子，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顺着名字一个一个往下查，何娜生怕查错了。
可她都查到最后了，也还是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果果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她……
难道，我出幻觉了吗？
何娜心里一阵恐慌，难道张维明昨天没有来过？他没和我说采风实习的事儿？他也没……
手忙脚乱的去翻自己的背包，何娜在中间翻找着。
好不容易从中翻出了张维明昨天送的通知表，上面的姓名写的确确实实是她，何娜。
何娜搞不懂了，她从聊天软件里找到了张维明，立刻拨了过去。
“张维明，采风实习是怎么回事儿？”电话刚一接通，何娜就问，“你昨天不是……”
“你是谁？”对面一个低哑有磁性的声音问，“你找张维明有什么事儿？张维明昨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