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陌生的声音，何娜还以为是自己拨错电话了。看了看手机上的通话名字，上面写的又确确实实是张维明。
“你好？”何娜问，“你是……”
“我是张维明的爸爸。”男人低沉着嗓音说，“他出去了一下，忘了带电话。”
这个就是张维明的爸爸？那个……那个叫谨华的画家？
何娜一直对谨华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上总是听张维明说过去的事儿，她对谨华更加的不喜欢。
谨华自我介绍完，何娜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沉默了几秒钟，何娜说：“那等他回来我再打给他吧！”
“好。”谨华却没让何娜挂了电话，“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和张维明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同学。”
“大学同学？”
“是。”
何娜感到奇怪，在她的印象里，谨华好像不是那么关心人的性格。
要是他真那么关心张维明的话，怎么会在张维明小时候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水族馆里？
“既然张维明不在，我就先挂了。”何娜礼貌的说，“等张维明回来，麻烦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找他有点事情问。”
“那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件事儿？”谨华笑说，“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的？”
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的？
昨天一天何娜发生了不少的事儿，但好像没有哪件是需要和谨华交代的吧？
再怎么说他也是张维明的爸爸，何娜话说的客气：“行，您问吧！”
“昨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谨华倒是直接，“张维明为什么动手打你们的系主任呢？”
“啊？”
何娜知道张维明昨天打架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张维明……动手打系主任？”
谨华深吸了口气，他那面有倒水的声音。喝了口水后，谨华说：“是，张维明昨天在系主任的办公室，把你们系主任给打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何娜上哪儿知道因为什么？她连张维明和孙主任打起来的事儿都不知道啊！
昨天张维明打的满身是血的前来，何娜怎么问他都没说。只是告诉她，自己和一个混蛋打了起来，多一句也没提。
原来孙主任，就是张维明说的混蛋……可是为什么？
张维明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孙主任一向对他非常的器重。很多事情都放心的交给张维明去做，亲切的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孩子。
而张维明呢？他是学生的模范标兵，是全校学生的榜样。平时几乎连课都不逃的人，怎么会在学校打架？
更何况打的对象还是学校主任！
“我不知道，我昨天没有在学校。”何娜脑子里犹如一团乱麻，“张维明……孙主任怎么说的？有没有难为张维明？他会被处分吗？会影响毕业吗？”
看何娜是真的不知道，谨华笑了笑：“姑娘，你别紧张。就是随便和你聊聊，我想了解了解我的儿子……孙主任是我多年的好友，这件事儿我会去处理的。学校方面不会难为维明的毕业，也不会给他处分。”
“那就好。”
“哎，儿子大了不由爹啊！”谨华说话时的声线听起来温柔细腻，“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想关心关心他，他却毫不领情。和我大吵了一架，他就跑出去了……所以抱歉，冒昧的接了你的电话，请你不要生气。”
呃……是何娜多心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她觉得谨华的口气有点奇怪？
那细腻的腔调里，是说不出的暧昧。一点都不像一个长辈，有着说不出的温情。
听着谨华说话，何娜是一阵腻歪的反感。
强压下感觉的不适，何娜特别强调了下称呼：“张叔叔，张维明为什么和孙主任打起来？你清楚吗？”
“好像是因为……”谨华笑说，“孩子，你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在责怪你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要不要来家里坐坐？”谨华笑说，“我们好好聊聊张维明的事儿，怎么样？”
这个……聊张维明的事儿在电话里就能聊吧？有必要去他家里吗？
“我听孙主任说，张维明会和他动手打架，是因为一个女孩子。”谨华笑着问，“姑娘，那个女孩子该不会就是你吧？”
“啊？我……”
“你是叫何娜吗？”
何娜还未回答，张维明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了。
“谁让你动我手机的！”张维明冷声说，“你现在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找不到合适下手的女人，就开始动儿子同学的歪脑筋了吗？”
一向都笑容满面的张维明，何娜第一次听他说如此冷森的话。
谨华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不以为意的笑笑：“儿子，是你把事情想的肮脏了，我是你的爸爸，我怎么会那么做……”
“可你就是这样做过！”张维明不留情面的揭穿，“之前我高中的女同学不就是例子？你拿了我的手机，邀请人家到家里来……”
被张维明指着鼻子骂，谨华也有些怒了：“张维明！我是你的爸爸！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了解你！我是在关心你！才邀请你的同学……”
张维明很大声的笑了，他笑的非常讽刺。
“你是在关心我吗？”张维明的笑声里隐藏了巨大的悲痛，“你诱骗女学生到家来是为了我？让我高中女生怀孕也是为了我？你和别的女人一起出去开房做爱逼死我妈妈……这些事情，全都是为了我吗？”
“你给我闭嘴！”谨华大声呵斥道，“哪有你这样的儿子？居然理直气壮的来骂你父亲……你对父亲还有没有基本的尊重？”
“那你呢？你对家庭何时有过尊重？你对我妈妈何时有过尊重？”张维明大骂道，“你受不了我这种儿子，我还不想要接受你这样的父亲呢！对我来说，你简直就是我人生的耻辱！”
“你给我滚！”对面有杯子被摔碎的声音，“滚出我的家！再也不要回来了！”
听筒里一阵嘈杂，张维明应该是把电话抢回来了。
“我正有此意！”张维明冷声说，“以后，你就找那些野女人给你养老送终吧！”
“滚！”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了，世界忽然安静了。
何娜看看手机屏幕……电话已经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