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先生，你……”何娜靠在他怀里哭，“你会介意吗？”
男人都会介意这种事情吧？
要是王嘉木介意……
黑暗中，何娜听着王嘉木的心跳。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的搏动，却无法感知他的想法。
被王嘉木一问，何娜忽然也不确定了。
自己以为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那个破旧的小旅馆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自己跑过的路，见过的人。
还有……
真的像她以为的那样，自己没有受到侵犯吗？
万一是她不记得被侵犯的过程怎么办？
万一她像王嘉木问的那样……
被人侵犯了怎么办？
这打击太大了，何娜无法接受。
内心的恐惧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泡，一点点将何娜吞噬，淹没。
她抓住王嘉木的肩膀，指甲用力刺进他的肉里。
王嘉木被她抓的疼，闷哼了一声缓缓的叹了口气。
“你要是觉得我被……”何娜后脑勺一顿一顿的疼，“我如果是真的……”
王嘉木安抚的拍拍何娜的后背，他笑说：“好孩子，还记得我第一次去找你时，我们聊过什么了吗？”
聊过什么……
何娜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当时我问你，你有没有看我新闻里杀人放火的那部分，你觉得我会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是怎么说的？”
“我信你没有做过。”何娜大概有个印象，“凭直觉。”
王嘉木笑笑。
何娜问：“怎么了吗？”
“直觉都是不靠谱的东西啊！还是不要轻易相信的好。”
“你是说你……”杀过人吗？
“我是想说，”王嘉木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有千斤的重量落在何娜的心理，“要是他真的欺负了你，我会去杀人放火吧！”
王嘉木没有天花乱坠的发誓保证，他也没说不管何娜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介意。
可他的话清楚的表达了这两个意思……比其他任何说法，都让何娜信服。
何娜咬住唇：“嘉木先生……我现在要是想哭……”
“那就哭啊！”王嘉木低头亲了亲她脸上的眼泪，“在我这儿你不用勉强自己，想哭就哭吧！趴在我怀里哭就好。”
何娜抱住王嘉木，她压抑的低声抽泣。
哭着哭着放开了声音，何娜哇哇大哭。
老式房子里隔音很糟，各家走动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楚。
何娜的哭声很快就融入进去，分不清是哪家发出来的响动。
等彻底哭出来了，何娜的脑子才清醒些。
反应过来自己和王嘉木躺在哪里，何娜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里是我爸妈住的地方。”何娜迟疑道，“我们那个……”
王嘉木笑她。
“真是好孩子啊！”他说，“是不是第一次带男人回来……”
王嘉木的玩笑现在有点开重了，何娜又开始微微发抖。
“外面是你的房间？”王嘉木轻声问，“我们去外面睡？”
何娜还未回答，王嘉木就站起身。把何娜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好，他带着她去了隔壁房间。
作为一个隔断间，何娜卧室里空气流通不是特别好。因为常年画画，隐隐能闻到颜料的味道。
房间面积不大，进门几乎就是床。旁边有一个小书桌，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何娜的床铺很小，王嘉木把她放在上面，几乎就没多少地方了。
等王嘉木再躺上去，两个人就非常的拥挤。
“嘉木先生。”何娜不好意思，“我家太小了，我看你还是……”
“没事儿。”王嘉木实话实说，“我在家也睡这么大地方。”
“怎么会？”何娜又不是没去过他家，“你那里的床，都有我房间大了。”
是啊，和何娜的鸽子窝比起来，王嘉木家里简直大的像皇宫。
但再大又有什么用呢？他还是睡不着啊！
“就是会啊！”王嘉木抱着何娜往床里挤了挤，自嘲的说，“或许我就是天生的贫贱命，只是适合吃苦受穷。一旦要是让我大富大贵了，我这小身板就承受不了了。”
“你要算是吃苦受穷，那我这样的算什么？”何娜苦笑，“在地狱里吗？”
王嘉木笑：“我们不都一样吗？”
何娜和王嘉木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她觉得王嘉木这话根本是在安慰她。
“你以为我是在为了安慰你而胡说的吗？”王嘉木摸了摸她的鬓角，“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直住在这种地方……不信？不信你去问问年十三。”
“问他干什么？”
“我们两个一直住在一起啊！”
“……”他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那阿凌呢？
想起年十三闯入王嘉木卧室时说的话……
王嘉木用手敲了敲何娜的头，皱眉说：“你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儿？我和年十三不是那种关系！”
敲完才想起何娜脑袋上有伤，王嘉木又心疼的给她揉了揉。
“我以前穷啊！”王嘉木惆怅的叹了口气，“穷，没学历，还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年轻轻的就结婚了，结果发现自己养不起老婆……”
“你和阿凌姐吗？”
“是她，我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估计也就结这么一次婚了。”夜色中，王嘉木的声音缓缓，“现在回想过去的事情，感觉满是酸涩……不知道是因为穷的太苦，还是婚姻生活太苦。总之，这两件事儿在我心里完全是一码事儿。”
何娜好奇的问：“那你当初……你当初为什么会和阿凌姐结婚呢？”
“还能为什么？”王嘉木咧咧嘴，“年少轻狂呗！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当时应该是真的爱吧！”
“应该？”
“现在你要是问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王嘉木不愿再说了，“过程太漫长了，痛苦的事情太多了……感情太复杂，很多感觉都变了。”
何娜知道很冒犯，但还是想问：“你很爱阿凌姐吧？”
“一定要回答吗？”
“我要是很想知道呢！”
“我……”
王嘉木不想撒谎：“我不太清楚了。”
怕何娜不高兴，王嘉木指着床上挂着的东西问：“那是什么？好有意思……是在庙里求得符吗？”
“对。”
“哪个庙的？”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