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木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他准备上楼去了。可他刚走到楼道口，手里拿着花束的司机跑了过来。
“老板！老板！”司机笑着举起手里的花，“这个……你送你老婆！”
王嘉木看了看花束没有去接，他笑着问：“这是什么啊？”
“我在街角的花店买的。”司机不由分说的把花塞到王嘉木怀里，“你拿去送你老婆，她肯定会喜欢的。”
沉甸甸的花束在怀里，王嘉木的胳膊一沉。花瓣上有水珠滑下掉在他的手背上，是凉凉的触感。
王嘉木看看怀里的花朵，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有好多年，他没亲自给女人送过花了。
“我算是发现了，天底下就没有不喜欢花的女人。”司机嘿嘿笑说，“你看我老婆那么强势吧？但就是对花没有抵抗能力。每次惹她生完气，只要我给她买花，她就原谅我了……老板，你快上去吧！别让你老婆久等啊！”
“我老婆……”
王嘉木想起了阿凌。
这么多年能被他称为老婆的人，有且只有阿凌一个。
现在……真的要换了吗？
送完了花，司机就离开了。
王嘉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楼。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王嘉木抱着花一阶一阶走的很慢。
他心里纠结着，思绪很乱。
走到何娜家门前，王嘉木听到了里面看电视的声音。
用手轻轻触了触花瓣，王嘉木敲了敲门。
敲门声响起，里面的电视声音立马停住了。
王嘉木感到有些奇怪，他敲门时力道大了些。
“何娜？”王嘉木问，“何娜，你在家吗？”
“我知道里面有人。”王嘉木退后一步，说，“你最好是现在把门打开，否则的话，我可就……”
王嘉木的话还没说完，门板就被拉开了。
让王嘉木感到震惊的是开门的既不是何娜，也不是何娜的家人。
是张维明。
张维明身上穿着何亮短小的运动服，衣服的胳膊腿都不太够长。脸上有浓浓的少年倔强的气息，张维明满是敌意的看着王嘉木。
“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嘉木冷了脸，“何娜呢？”
张维明看看王嘉木怀里抱着的鲜花，他很是轻蔑：“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必要告诉你。”王嘉木隐忍着火气，“你让何娜出来。”
张维明打量了王嘉木一下，嘲讽的说：“像你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作呕。大半夜带着花来人家女孩子家门口，你这不算是性骚扰吗？”
“我要是性骚扰，你算是闯空门吗？”王嘉木冷笑一声，“何娜是我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来找她，不用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教我！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找她！”
张维明没有让，他往门口一站，挡住了王嘉木的路：“她是你女朋友吗？我怎么记得王老板的个人信息上写着已婚呢？”
“我的个人信息马上就更新了。”王嘉木厌烦张维明的口气，“我在办理离婚……难道办理离婚的时候不能交女朋友？谁规定的？”
王嘉木不客气的推开张维明，他抢先一步进了屋。在小房间里转了一圈，只有张维明一个在。
“何娜在医院，她把家里暂时借给我住了。”张维明站在门口，说，“麻烦你请出去……没有屋主人的同意，我不能让你进来。”
王嘉木不理，他走进了何娜的卧室。张维明忍无可忍的冲过来，他和王嘉木推搡在一起。
好学生张维明哪里会打架？没用三两下，他就被王嘉木给推倒了。
王嘉木掐指张维明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个小鬼，我在社会上打拼的时候，你奶还没断……和我抢女人，你够格吗？”
张维明吐掉口中的血沫，他试着反击，却是被王嘉木压制的死死的。
王嘉木早就看张维明不爽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和年龄，昨天在医院走廊里王嘉木就揍他一顿了。
现在逮住了机会，王嘉木是不会客气的。
又给了张维明两拳，王嘉木威胁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住进来的，我给你八个小时的时间，你给我滚出去！要是再赖在这里不走，我会让你好看的。”
“你要怎么让我好看？”张维明冲动的问说，“再给我几拳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那么做的。”王嘉木眯起眼睛，眸光让人胆寒，“我再重申一遍，何娜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女人……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给我靠边站吧！”
王嘉木推了张维明一把，张维明的后背在门板上撞了一下。
隔断墙不太结实的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
王嘉木和张维明眼神较量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在王嘉木转身要走时，他无意中又看到了何娜挂在窗户上的符咒。
将符咒扯了下来带走，王嘉木踩着地上花瓣的尸体出去。
王嘉木走到门口快要出去的时候，张维明突然开口说：“你要我离着你的女人远一点吗？”
“哼。”王嘉木点了根烟，“不说你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么？怎么理解能力这么差？”
张维明不理会王嘉木的讽刺，他问：“那我，要离她们哪个远点？”
王嘉木回头，张维明挺直了腰板：“不是吗？你的女人那么多，我要离哪个远点？”
“你他妈的……”
王嘉木举起拳头冲了过来，张维明却是躲也没躲：“你的女人，我今天见了很多。有人生怕我分不清楚特别打印了照片，送到了这里……以前我总觉得，我爸在男女关系上就够烂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比我爸的男女关系更烂。”
“你在说什么。”王嘉木举起的拳头放下，“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还真是精彩呢！”张维明说，“你和明星，歌手，演员……谁也没想到，演技那么烂的吕素芸，表演小鸟依人会那么甜吧！”
“你……”王嘉木皱眉，“你看到了那些照片，那何娜呢？”
“你觉得呢？”张维明冷冷的说，“这里是她家，收件人也写的是她……她怎么可能没看到？”
张维明说的没错，既然对方会寄给何娜，那肯定是确定何娜一定能看到。
不然的话对方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情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张维明踢了踢地上残败不堪的花瓣，说：“你问我这话，都不觉得可笑吗？你要不是为了来哄何娜，你会买这些东西来吗？”
“你以为我是来赔罪的？”王嘉木面上挂不住，“你觉得我会像你们这些小孩子一样……”
王嘉木不把张维明看在眼里，张维明也看不上王嘉木。
张维明笑了笑，说：“我们小孩子怎么了？我们小孩子最起码知道什么该珍惜，什么该取舍……就因为你自以为是大人，你就这样任意挥霍吗？”
“要是你这么想，你不如早点放过何娜吧！”张维明说，“她不是那些照片上的女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王嘉木呛声，“你有什么权利来替何娜出头说话？”
“我当然有这个权利。”张维明比王嘉木直接多了，“因为我爱她，我爱何娜。”
“呵呵。”王嘉木弹着将烟头丢到了张维明身上，“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王嘉木推开大门走了。
从何娜家里出来后，王嘉木再次陷入到了深深的迷茫中。
像是迷茫在海上的旅人，王嘉木一直在寻找能够指引自己方向的灯塔。
先是阿凌，然后又是何娜。
下一个会是谁呢？
下一次，他又会去哪儿呢？
王嘉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符咒，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神能给我们指引么？
打拼到现在的年纪，王嘉木早就不相信神了。
他不信神，神也不曾眷顾过他。
完全醒了酒，王嘉木自己开了车。告诉司机自己回南城去，王嘉木去了之前住的酒店。
深夜的酒店走廊里更加的幽静，王嘉木一打开房门，里面吵闹的喧嚣就像洪水一样挤了出来！
房间里全都是人！
酒店的套房里正在开派对，男男女女，能有二三十人。
香烟味儿，酒精味儿，荷尔蒙激发的情欲味儿。
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熏的王嘉木恶心。
音乐声，吵闹声，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声。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让王嘉木太阳穴疼。
“你们是谁！”王嘉木冷声问，“谁让你们来的！”
套房里实在是太吵了，王嘉木的质问像是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
王嘉木没有办法，他只好挤着人进去。
抓过路过的一个大男孩儿，王嘉木问他：“看到阿凌了么？”
“阿凌？”大男孩儿看了看王嘉木，妒意十足的说，“你说的是茹姐？”
茹姐？！
还没等王嘉木说什么，大男孩儿就问了：“叔叔，你多大岁数了还来这儿玩？”
“我不是来玩的。”王嘉木脸黑的如夜。
大男孩儿估计是喝高了，他话说的轻佻：“啊，你不是来和茹姐玩的……你该不会是来接孩子的吧？”
旁边的人听到了大男孩儿和王嘉木的对话，是一阵哄笑。
王嘉木的视线从面前的男孩子脸上一一扫过，他们一个个全都是皮肤白净，眉眼修长。
五官搭配在一起，看着柔和……像极了十八岁的年十三。
看王嘉木没说话，这些男孩子就以为王嘉木好欺负。
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闲话，他们嘲笑着说：“叔叔，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点回家养生去吧！”
“是啊！这里都是我们年轻人玩的东西，你在这儿也不太合适啊！”
王嘉木看他们说着笑着，心中却一片平静。
这些玩意儿，都是他十几年前玩剩下的了。
对眼前的男孩子来说，王嘉木确实可以称为叔叔。在王嘉木成年的时候，他们还穿开裆裤呢！
从旁边的桌上拿了瓶啤酒，王嘉木用打火机就把瓶盖起开了。
大男孩儿看了看王嘉木的动作，笑说：“叔叔，用不用我让服务员给你送点枸杞来啊？你泡酒喝？”
王嘉木不动声色，他把酒瓶翻转过来，将里面的酒水“咕咚咕咚”倒在了地上。
估计是被王嘉木的气势给震慑住，只有不远处的音乐在大声的放着，周围没有人说话。
在酒瓶被倒空后，王嘉木走到了大男孩儿面前。
看了看大男孩儿那双漂亮的眼睛，王嘉木一酒瓶砸在了他的头上。
“啊啊啊！”
酒瓶在大男孩儿脑袋上开了花，血水混着玻璃碴子流下，血珠挂在了他的睫毛上。
王嘉木的动作干脆利落，直到大男孩儿惨叫，众人才回过神来。
“你是谁啊！”几个一伙儿的男孩子冲着王嘉木叫嚣，“你为什么出手打人！”
王嘉木手里拿着剩下一半的酒瓶子，其他人怕他在动手，所以只是站在外围叫嚣，却没有人敢上前。
“滚吧！”王嘉木没兴趣给别人教训儿子，他把手里的碎玻璃丢掉，冷声说，“滚的越远越好，以后别再让我看到。”
大男孩儿不甘心，他捂住流血的额头大声嚷嚷：“茹姐呢？快叫茹姐来！茹姐！茹姐！”
王嘉木也不跟他废话，走到墙边，他用胳膊肘部用力的击碎墙壁上的火警按键！
“叮……叮……”
房间里的警铃大响！
“你这是……”大男孩儿傻了眼，“你为什么……”
王嘉木面无表情的说：“滚吧！趁着警察没来之前……要是你们再在这里赖着不走，我就报警，说你们卖银。”
“草！你他妈的骂谁呢？谁在这儿卖……”
“你们没有在阿凌那里拿过钱？都有吧？”王嘉木冷冷的说，“你们现在对我的否认，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举报你们卖银，警察会去调查，会去取证……不想名誉扫地的话，现在就滚。”
“你到底是谁啊？”男孩问，“我们和你有仇吗？”
结婚宣誓的那天，王嘉木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这么去介绍自己的身份：“这里是我花钱租下来的房间，阿凌是我前妻……你现在来问我是谁，你说，我们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