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茶铺的雕花木门在暮色中轻晃,铜制门环碰撞出三长两短的声响 —— 南诏秘谍 “青鸾” 的迎客暗号。慕容珩跨过门槛时,鼻尖掠过若有若无的雪顶乌龙香,混着极淡的迷情香底,正是三日前护城河刺客身上的味道。
隔间内,青铜茶炉咕嘟作响,萧望舒正将沸水注入三层榫卯结构的茶盏,水雾在烛火下凝成淡蓝色光晕。她垂眸时,右耳的红痣恰好隐入鬓角,袖口滑落寸许,露出银镯内侧的星象图 —— 与他耳钉的黑曜石纹路分毫不差。
“王爷今日想听什么茶?” 她的指尖在茶炉枢纽轻点,三滴迷情香混入蒸腾的水雾,“是南诏的‘雾里看花’,还是大晟的‘衡木破阵’?” 尾音落下时,茶盏在桌面敲出七声短震,正是南诏秘谍 “七星方位锁定” 的暗号。
慕容珩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在幻象涌来前,从袖中掏出浸过薄荷油的丝帕捂住口鼻。淡绿色的迷幻术在眼前扭曲成茶车暗格的幻象,却在触碰到薄荷气息的瞬间如冰雪消融,露出暗格内侧的 “衡” 字防撬纹 —— 天工坊初代首座的独家标记。
“姑娘的茶香幻术,” 他转动着从茶车辕木卸下的青铜齿轮,齿纹间还嵌着半片孔雀蓝羽毛,“缺了墨家‘衡木之法’的破阵纹路。” 齿轮在掌心发出蜂鸣,与他耳钉产生共振,映出萧望舒袖口滑出的袖箭保险扣。
茶炉的水汽突然凝结成冰,在墙面投下萧望舒错愕的倒影。十年前的秋夜如齿轮倒转:父亲被南诏大祭司的机械爪钩穿透肩胛,鲜血滴在她襁褓的银镯上,内侧的星象图突然发出微光,与眼前慕容珩耳钉的光芒一模一样。
“你父亲是天工坊弟子,” 慕容珩的声音混着薄荷的冷冽,齿轮边缘的刻痕正对着她心口的胎记,“十年前的甲申爆炸案,他带着九鼎碎片逃往南诏,却被大祭司囚禁在苍梧山的机械牢笼。” 他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触到她颤抖的睫毛,“而你,青鸾秘谍,既是圣女血脉,又是天工坊遗孤。”
萧望舒的袖箭 “咔嗒” 扣紧扳机,却在瞄准他心口时,看见齿轮与耳钉的共振在他胸前投下九鼎虚影。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脑海中轰鸣:“若遇戴此耳钉者,便将银镯交予他,那是归墟神殿的钥匙。” 银镯内侧的 “龙衔烛照” 四字,此刻正与他齿轮上的 “九鼎归墟” 形成完整密语。
“王爷说笑了,” 她退后半步,茶炉暗格弹出三支淬毒弩箭,却故意避开他的要害,“小女子只会煮茶,怎懂什么天工坊?” 弩箭擦着他鬓角钉入木柱,箭头的孔雀蓝毒液在齿轮共鸣下,竟显形出南诏王宫的立体地图。
慕容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齿轮按在她银镯上。青铜与白银相撞,发出清越的蜂鸣,墙面浮现出天工坊密室的构造图,中央石台上的九鼎模型,正与她胎记的位置完全重合。“别装了,” 他望着她骤然睁大的双眼,“你分茶时第七次注水的手势,是天工坊‘千钧锁’的解锁密码。”
茶盏摔碎在青砖上,雪顶乌龙混着迷情香在地面蜿蜒,竟自动拼出归墟星图。萧望舒的后背抵上冰凉的木墙,袖中弩机的保险扣已解开三次,却始终无法扣动扳机。父亲的日记残页在记忆中浮现:“圣女之血能激活机关兽,传承者之血能平息其怒火,二者缺一不可。”
“你耳后的红痣,” 慕容珩的指尖掠过她右耳,触感如触到机关枢纽,“是南诏王室用蛊毒种下的坐标,指向漠北王庭的冰湖 —— 那里沉睡着归墟神殿的核心。” 他掏出从刺客身上搜出的青铜钥匙,与她银镯的钥匙孔完美契合。
萧望舒忽然轻笑,泪水混着茶香滑落:“王爷知道得太多了。大祭司说,你的耳钉是九鼎主核碎片,取走它,南诏的机械兽就能踏平晟朝粮仓。” 她掀开衣襟,心口的齿轮胎记在齿轮共鸣中发出微光,“可我父亲的日记里写着,只有我们的血同时滴在核心,才能唤醒归墟的净化之力。”
暮色从雕花窗棂渗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星象图上。慕容珩望着她胎记与耳钉的共振光斑,忽然想起三年前火场听见的低语:“找到九鼎,方可归去。” 原来,归墟的钥匙从来不是单一个体,而是齿轮与茶香的共生。
“所以你设计落水,” 他松开她的手腕,齿轮从掌心滑落,在青砖上滚向她的银镯,“故意让我发现南诏的密信,引我去漠北王庭。” 茶炉的余温烤着他掌心的薄茧,那是调试机关弩时留下的,与她右手无名指的空缺遥相呼应。
萧望舒弯腰捡起齿轮,指尖抚过 “衡” 字刻痕:“三年前,我在天工坊废墟看见你。你抱着燃烧的《天工开物》,耳钉的光芒与父亲遗留的齿轮共鸣。” 她将齿轮塞进他掌心,银镯内侧的星象终于完整,“大祭司要毁灭晟朝,而我想让机关兽净化被污染的沙海。”
更夫的梆子声传来,戌时三刻,南诏密令的 “动手时刻” 已过。慕容珩望着她眼底未干的泪痕,忽然明白,这个被称为 “青鸾” 的秘谍,既是南诏的棋子,也是天工坊的守灯人。他的耳钉与她的胎记,正如齿轮与茶香,注定在归墟的棋局中相互制衡。
“明日随我去漠北,” 他掏出磁石罗盘,指针正对着她胎记的方向,“我需要你的血,激活归墟神殿的净化装置。” 袖中滑出从工部侍郎处截获的密信,“南诏的机械兽舰队已启航,目标正是漠北冰湖。”
萧望舒望着罗盘上的星象,忽然想起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当齿轮学会品茶,星辰便有了温度。” 她点头时,银镯与齿轮发出清越的共鸣,仿佛归墟文明的古老齿轮,终于开始了新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