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森佯装欲言又止的踟蹰样儿，好一会儿叹气问：“圣上、娘娘，恕微臣斗胆问一句，公主病情忽变，可是因为听闻了甘霖的噩耗？”
皇帝不答，皇后觑着皇帝阴沉的脸，也不敢说话。
林成森胆子却大，直接就说：“好歹是陪着公主殿下一起长大的，公主殿下自然看重甘霖一些，只盼着公主这一醒来，别在姐姐面前提甘霖死了才好，姐姐还接受不了呢。”
蒲小芹同她娘一样，坚决认为甘霖只是失踪，并没有死，这事儿皇帝已经知道了，没说话，继续高深地端着。
林成森叹气，“姐姐那个暴脾气，微臣就担心她失了分寸再气着公主，或者……或者直接就把公主给洗了脑。”
皇帝一听洗脑这词，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林成森这就差不多摸到皇帝心思了，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附身请命道：“微臣请旨留守缃荷殿，以防姐姐一时糊涂再说错了话，也好拦着，还请圣上娘娘恩准。”
皇帝爽快得紧，手一挥便说：“准了，国师就在这里陪着小芹郎中出诊吧。”
蒲小芹确实太憨、太直了些，林成森倒是可以，还每次都能拦得住蒲小芹，在这事儿上，皇帝还是信得过林成森的。
林成森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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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放心不下，又进寝殿去看了好几次，出来不是说小芹郎中正在施针，就是说小芹郎中正在推拿。
林成森琢磨着，姐姐的中医医术是越来越好了，遇上许多急症都不找他要各种速效药、急救药了，银针推拿走天下，顺道还感慨了一下咱中医果然厉害。
就这么一直等到子夜，寝殿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说还在施针、推拿，但阿娆公主已经不梦魇了，烧也退了一些，正睡着。
阿娆病情好转，皇帝就先回去睡了，皇后留下，一直守到阿娆醒来，那时候天都快亮了。
阿娆睁开眼，烧了一夜的脑子跟浆糊一样，嗓子眼干得几乎要冒火，她就着皇后的手抿了几口水，木讷地跟个稻草人一样，只用点头、摇头来回答皇后对她身体健康的关怀问候。
皇后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儿，眼泪又掉下来，心疼地抱了她在怀里说：“阿娆，你看开些，那甘霖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下人，你为他伤心什么？”
甘霖？
阿娆原本还没想到，被皇后这一提醒，立刻想起来了，甘霖他……死了？
毫无预兆，眼泪就这么啪嗒啪嗒往下掉。
皇后一边喊着心肝儿，一边帮阿娆抹去眼泪，视线一下子清明，阿娆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蒲小芹。
蒲小芹终于等到阿娆看自己了，先是对她摇头、后又对她点头，阿娆被蒲小芹这又点头又摇头地搞糊涂了，张嘴就想问什么，蒲小芹竖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阿娆明白了，这是碍着皇后呢。
皇后问：“折腾了一夜，饿不饿？从昨儿晚上起，母后就让御膳房一直备着吃食，全是你爱吃的，你想吃点什么？”
阿娆摇头，哑着嗓子说：“没胃口，想睡觉。”
“都睡一天了，怎么还要睡？”
“头晕。”
头晕是旧疾，皇后一听立刻就看向身后蒲小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