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别人家也挣一点,庄丙弘觉得,大小姐这话也就说得好听而已。
她以一个月新开一家分店的速度,三个月的时间,苏州城里已经有了精品二号店、精品三号店、精品四号店。
他品着这大雅大俗的店名,顿悟到其实大小姐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开分店的。
只是,这分店一家家开下去,等开到第十一家了,又该怎么起名?
蒲小芹淡淡一眼扫过去了,看到了庄丙弘心里的疑惑,噗嗤笑了,没答,只拿出一大摞的手稿给了他。
“这里头,有衣裳、鞋袜,首饰、配饰,还有什么扇子、梳子、胭脂盒、水粉盒,都有。手稿上头我都标了号了,你按照我标号的顺序找人去做,慢慢做,只求精、不求快更不求多,每样只做一个。做出来以后,轮流着送到精品店去摆卖。头三天,只摆不卖,第四天开卖,价格由顾客们自己叫,价高者得。”
庄丙弘听得呆住。
这种限量发售、拍卖的形式,他没听过,但就这么一听,他就知道,苏州城又要叫大小姐给搅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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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四家精品店分别以三百九十文、四百一十文、四百六十文、八百文的高价,卖出了四柄梳子。
对,没错,这么惊人的营业额,就是由四柄梳子创造的!
甚至于,这四柄梳子也不是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材料做的,就是普通的梳子,分别是:花鸟檀木梳、月形枣木梳、条形桃木梳、柄形牛角梳。
它们特别的地方,在于那上头的图案特别好看,是一种没人见过的好看。
但单单好看,还不足以令它翻了十几倍的价钱,更重要的,这么好看的梳子,全天下只有一把!
物以稀为贵,再加上当时拍卖的那个气氛,仿佛不喊出一个比对方更高的价钱,就会被人看轻了一样,因此,才能把小小一柄梳子炒出这么一个天价。
庄丙弘数铜板数得头晕眼花,秦宜年、秦隆等一众跟风开了自选商店的老板们看得目瞪口呆。
蒲小芹由始至终都没踏足过精品店,没人想得到她竟就是这传奇精品店幕后的老板,这匪夷所思的限量拍卖就是出自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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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精品店生意最好、大家都说精品店赚了大钱的时候,又贴出了一张有些晦气的告示。
她又没钱买米做善事了,她又只能变卖家产了。
这次,她一口气就想卖城内四家布庄,以及城外五十亩良田。
——剩下一间布庄早过到了庄丙弘名下,当然不能卖,但她对外是说,保留一点祖产。
其实要说祖产,还是良田比较符合,毕竟是农业社会,有田有粮,心里踏实,庄丙弘听说她要把全部良田五十亩都卖了,很是忧心地看着她。
“大小姐,你是带着少爷上京求学,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把良田都卖了呢?不如留下十亩,便宜些租出去,每年收点粮食也好哇。”
“庄管事不必为我担忧,我只问问庄管事,以现下的行情,五间布庄能卖多少钱,五十亩良田又能卖多少钱?”
“布庄生意只是寻常,铺面的话,值个三百两,若再算上店里的布匹,能去到五百两。至于良田,太平盛世、一田难求,田价本就高得吓人;且再过两月,田里的庄稼就能收了,现在卖田,等于是把五十亩稻谷也给卖了;这么算下来,五十亩地该能卖三千两。”
总共三千五百两。
这可是个大数目,就算秦隆贪了陈少卿一部分的“入赘资金”,可折腾了这么两年多,怕也没剩这么多了。
那可正好,正好把秦宜年也折腾折腾。
怎么说,也得把陈少卿那一万两的“入赘资金”给弄点回来,是不是?
蒲小芹常规地问:“若是卖给三叔,五间布庄、五十亩田,我能要多少钱?”
“三千两吧。”
“叔公呢?”
“大小姐是说,你族里那位族长?他是族长,他若想要,大小姐你少不得要给他个折扣,三千三百两也就到头了。”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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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规操作,她拿着铺契、田契去西厢找秦隆,开口要三千两。
秦隆是很想买的,可秦隆已经没钱了。
“哦,这样啊。陈太叔公出了四千两想买,我却想着三叔毕竟是我嫡亲的叔叔,便不敢收陈太叔公的定金,而是先来问问。既然三叔不要,那我就卖给陈太叔公了。”
秦隆心疼得要死,多好的旺铺、多好的良田啊,就这样要落到一个外地人手里,秦隆不甘心。
他心里不停飞过“凄凉凄凉”,想了想说:“妙英啊,你先别急着收你太叔公的定金,这事容三叔想想,或是还有人想买呢。”
“这布庄、良田可是我身家根本,我打算卖了钱之后,留下一部分托付庄管事帮我买米做善事,其余的用作路资,带着小郎上京求学,小郎可是个要当状元公的男人。”
一说状元公,蒲小芹又看到秦隆在心里骂着她痴心妄想。
“所以,卖田的钱对我很重要的,若是卖给三叔,自然可以便宜点,但若别人嘛,那是一分钱都不能少的。庄管事说,市价也不过三千五百两,陈太叔公却给我开了四千两的高价,这等好事可叫我哪里去找?变卖祖产的告示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乃是价高者得,除非还有人能出比四千两更高的价,要不我就卖给陈太叔公了。”
蒲小芹说完,转身就要走,秦隆喊住她,“妙英!妙英,你且等等,三叔这就去问问叔公。”
蒲小芹看着秦隆大步离开的背影,高深冷笑。
很好,这就把反派族长秦宜年拉下水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