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芹回了东厢,急急叫了庄丙弘过来,细细交代了一番,没过多久,秦隆就拉着秦宜年来了。
蒲小芹一眼就看到了秦宜年对她那布庄、良田的觊觎,且他心里打了个好算盘。
不就价高者得吗?
价格最高的不就是陈太叔公给开的四千两吗?
哼哼,我也给她开四千两,她只要敢说一句要把布庄、良田卖给外姓人的话,我就治她一个叛族大罪,没收了她的家产,赶出苏州去!
蒲小芹板着脸迎上去,做不出表情只好做动作,她微蹲见礼,“叔公,可巧你来了,我正好有事想请叔公帮忙。”
她示意庄丙弘上前,“这是我布庄里的管事,因着小郎的关系,陈太叔公也聘了他管理着他在苏州置办的家业。他刚刚捎来消息,说陈太叔公知道我卖铺卖田乃是为了带小郎上京求学,十分赞赏,说要再加一千两买我的布庄、良田。只是有个条件,要求小郎他日高中后,能叫次子随小郎姓陈,回杭州继承他陈氏香火。小郎乃五代单传的独苗,传宗接代实属应当,这事我答应了,正想请叔公来,以族长之尊写张保书,安一安陈太叔公的心。”
秦宜年信心满满地来,却让蒲小芹一番话给浇了个透心凉。
蒲小芹要变卖祖产、带夫君上京求学、考取功名,这是蒲小芹用心教养夫君,他不能说什么;
蒲小芹同意叫入赘的夫君留下一条血脉继承他自家的香火,这是蒲小芹宽容贤惠,他也不能说什么;
陈太叔公知道了蒲小芹的好,要抬高价格买她的布庄、良田,是迂回地在帮助她,他更不能说什么。
难道,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前景可期的布庄、肥得流油的良田,落到了别人手里?
不可以,他会气死的!
可叫他用五千两,去买价值三千六百两的铺和田,他也不甘心,他也会气死!
秦宜年铁青着脸想了想,笑了,道:“秦氏妙英,如你方才所说,你阿郎五代单传,就算他入赘秦门,也不能忘了传宗接代的职责,你作为他妻子,允许他次子随父姓陈、继承陈氏香火,乃是应当,实不该因此就多收了陈太叔公一千两。”
“是,叔公说的是。但陈太叔公说了,他早先收了公公托他送孤的酬资一万两,如今给我追加的这一千两,既是回礼,也是资助。”
说到酬资一万两,秦宜年便想到自己从陈少卿手里贪的那另外一万两,心里虚了一下。
蒲小芹看到了,眼神更冷。
果然,秦宜年和秦隆一人五千,将那一万两分了。
秦隆被她折腾了这么一大通,大概能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可秦宜年的……
这虐渣计划才刚开始。
他吞了陈少卿五千两,今次她就要叫他一分不少地把五千两吐出来!
蒲小芹拿出铺契、田契,“除了保书,还想请叔公一同去衙门见证,把这些布庄、良田过到陈太叔公名下。”
“慢!秦氏妙英,我的话还没说完。”
“叔公请说。”
秦宜年原想说,叫陈少卿生个儿子姓陈是该的,蒲小芹不能因此多收钱,那铺和田还是该卖四千两,然后他再说他也出四千两,等于挖了个坑等着蒲小芹来跳。
可既然蒲小芹提到那么一件叫他心虚的事,他也就改变计划了。
他这样说:“我也打算要出五千两买你的铺和田,你愿意卖给谁?”
蒲小芹挑起眉凛然答:“我乃秦氏女,自然要照拂咱秦氏族人。既然叔公也愿意出五千两,那我自然是卖给叔公了。”
秦宜年噎了一噎,差点没站稳要摔倒。
他挖的坑,没坑着蒲小芹,倒坑着自己了?
五千两啊!!!
秦宜年正艰难地喘着粗气,忽然传来一把稚嫩的声音:“姐姐!姐姐!”
蒲小芹转身,圆润可人的陈少卿已经奔过来抱住她大腿,“姐姐,我已经把《论语》都背下来了,姐姐你说我棒不棒?”
蒲小芹也搞不懂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粘她,明明她一直都对他退避三舍的。
她摸他的头,微笑,“少卿好棒。姐姐还有事,少卿先去一边玩。”
梅香从外边追进来,嘴里喊着:“少爷!少爷!小姐在忙,你不能来这里。”
陈少卿跟着梅香走了,蒲小芹看向秦宜年,看到他正在心里哈哈大笑。
姐姐,弟弟?小姐,少爷?
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心里又有了一个坏计划。
他张大嘴巴,把心里的畅快都笑了出来,“好,那就五千两,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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