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期间没有人说话，林成森和蒲小芹都没有打扰他，他后来抹了眼泪，吸着鼻子问：“娘，还有大哥、二姐、三哥，还有……爹，他们……”
林成森道：“他们都很好，有我和你姐在，你就放心好了。这几天你在府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我会安排你和他们见面。”
“嗯，有大姐大姐夫在，我是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甘霖又一次抹眼泪，抬头问：“姐夫，胡领队为什么要杀我？我一路上对他谦恭有礼，并不曾违背他的命令、忤逆他的意思，可从封都回京途径沙漠时，他却将我打晕，把我扔在了沙漠里。要不是姐夫你早早算到了给我留下救命符，我怕是回不来了。”
林成森和蒲小芹对视一眼，都没有回答。
甘霖再问：“还有阿娆她……她以为我死了，为我大病一场，这证明她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我，那为什么她从不回我的信？为什么她还要……”
——还要嫁给别人？
这后边半句话，甘霖给咽回了肚子里，她是公主，是高贵的仙女，他根本就没资格问这样的话。
甘霖苦笑了下，迟迟等不到小两口的回答，索性不等了，扑通一下又跪了，磕头道：“大姐、大姐夫，甘霖求你们一件事！”
小两口急忙来拉，却来不及了，甘霖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力度重得在额头上留下一块红疤，小两口蹲在地上，与甘霖这么对视着，又是惊讶、又是不忍。
蒲小芹咬牙道：“甘霖！小弟！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绝对不会！”
“大姐，我还没说呢。”
“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
小两口都知道，一双透视眼让他们什么都看到了。
林成森苦口婆心道：“甘霖，我知道你对阿娆用情极早极深，可你毕竟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很大，以后你也还会遇到更多的人，人生很长，不要轻易做太过决绝的决定，凡事凡时，不妨给自己留条退路。”
甘霖道：“姐夫，我这样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还记得刚到京城时，阿娆点名让我跟在她身边，宫里就有人来领我去蚕室。老实说，那一次我是被惊着了，要不是大姐大姐夫，那时候我就……可后来我想了很多，阿娆出生便是公主，我却只是一个卑贱下人，无论如何也做不了驸马，我要想长长久久陪在她身边，除了净身，再无他法。”
“好，很伟大。”蒲小芹冷声抢道，声音里带着怒火，“可是甘霖，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作为你的主子也好、作为你的大姐也罢，我都不会同意你去做太监，更不会帮你、把你送到阿娆身边去！你就死了你那为爱净身的心，死了为阿娆献身的心吧！”
“不，大姐……”
林成森拦下急了的甘霖，“甘霖，我先问你一句话。”
“姐夫你问。”
“净身以留在阿娆身边一辈子，这是光我和你大姐同意就能成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