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琛从容地解开安全带,俯身时领口掠过一阵雪松香:“沐小姐,你忍心让我错过参观世界顶级学府的机会?”
黑色路虎驶过学院哥特式的尖顶时,沐婉清贴在车窗上,呼出的白雾模糊了玻璃。
周晏琛突然按住她后颈:“别动。”他掏出手机拍下这个瞬间,“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孩子气的表情。”
公寓位于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红砖建筑内。
推开门,沐婉清愣在玄关:
客厅墙上挂着她最爱的莫奈《睡莲》复刻画……
茶几上摆着新鲜的白玫瑰,连拖鞋都是她在云山别墅惯用的绒面款式。
门厅的雨伞架上插着两把黑伞,一把伞柄上刻着“C”,另一把刻着“Q”。
“上个月买的。”
周晏琛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秘书准备的。按你喜好列的清单。”
沐婉清转身时鼻尖擦过他的衬衫领口,闻到了熟悉的檀香。
这是他在家常用的熏香味道。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在用最笨拙的方式,重新了解她的全部。
“家具都是按你喜欢的风格选的。”
沐婉清转身时鼻尖擦过他的衬衫领口,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这是他在云山别墅惯用的熏香味道。
她突然意识到,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破碎记忆里残存的执念。
“书房朝南,采光很好。”
周晏琛牵着她上楼,推开橡木门,“足够两个人同时工作。”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胡桃木书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沐婉清注意到桌上并排放着两台电脑,其中一台贴着她最喜欢的梵高星空贴纸——那是她大二时养成的习惯。
“你…”她喉咙发紧,“怎么能记得这些?”
周晏琛从背后拥住她,手掌覆在她按着贴纸的指尖上:“肌肉记忆。”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际,“就像我知道你喝咖啡要加两颗方糖,看书时喜欢把头发挽到右耳后面。”
两人稍作休息。
厨房里传来水壶的嗡鸣。
周晏琛熟练地泡好红茶,加了两颗方糖:“尝尝,正宗的英国早餐茶。”
沐婉清接过茶杯时指尖发颤——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泡茶。
氤氲的热气中,他垂眸的样子格外温柔,仿佛那些遗失的记忆从未影响他爱她的本能。
午后他们冒雨去了金融学院。
周晏琛举着黑伞,沐婉清挽着他的胳膊,石板路上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走过数学桥时,他突然停下:“这里应该拍张照。”
“为什么?”沐婉清惊讶地问。
周晏琛皱眉,像在捕捉脑中闪过的念头:“感觉…很重要。”
他掏出手机,“笑一下。”
镜头定格时,一滴雨珠正从伞骨滑落,悬在两人之间,如同未落下的眼泪。
沐婉清突然想起,这曾是她电脑屏保的取景地。
晚餐选在河畔的意大利餐厅。
周晏琛点完菜,突然把服务生叫回:“海鲜意面要虾仁。”
转向沐婉清时自己都愣住了,“你对海鲜不过敏吧?”
沐婉清的叉子当啷落在盘子上。
这是他们相识初期的事,连他失忆前的记忆里都不该有。“肌肉记忆。”
周晏琛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的身体比大脑更记得你。”
是啊,身体比大脑诚实多了。
他举起红酒抿了一口。
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跳动,勾勒出几分落寞的弧度。
回程时雨停了,泰晤士河畔的灯火倒映在湿漉漉的路面上。
周晏琛突然在便利店前停下:他忽然松开她的手:“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提着塑料袋出来,里面装着她最喜欢的黑巧克力和…一盒创可贴。
“你膝盖容易擦伤。”他下意识解释,又困惑地皱眉,“我怎么知道?”
沐婉清激动之余,握紧了周晏琛的手指。
那些被遗忘的时光,正从最意想不到的缝隙里渗出来,在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归来。
第二天清晨,周晏琛在厨房煎蛋。
沐婉清靠在门框上,看他皱眉研究烤面包机的样子发笑。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锁骨投下细密的光斑。
“第一次下厨?”她走过去环住他的腰。
周晏琛关火转身,煎铲还拿在手里:“第一次为你下厨。”
晨起的嗓音带着沙哑“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上午他们去了菲茨威廉博物馆。
在印象派展厅,周晏琛突然在一幅雷诺阿前驻足:“《雨伞》…”
他喃喃道,“你好像有同款丝巾。”
沐婉清呼吸一滞——那是她去年生日他送的礼物,包装盒上印着这幅画。
她从未告诉过他其中的关联。
“周晏琛,”她轻声问,“你是不是…”
“只是感觉。”
他打断她,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就像感觉应该知道你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
午后阳光正好时,他们在剑河畔遇到撑篙的船夫。
周晏琛突然租下一艘平底船,撑篙的姿势娴熟得让船夫都惊叹。
“你以前划过?”沐婉清惊讶地问。
长篙划破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周晏琛的白衬衫被风鼓起,像张开的帆:“第一次。”
他稳稳地停船在柳树下,“但握着篙的时候,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好多次,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就上来了。”
这三天像一场梦境。
他们去了剑河撑篙,周晏琛划船的姿势娴熟得让船夫都啧啧称奇;在菲茨威廉博物馆,他在一幅雷诺阿的画前驻足良久,说这让他想起某个下雨的午后;甚至在学校图书馆,他能准确找到类似沐婉清在A大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
第四天清晨,周晏琛的手机闹钟在五点响起。
沐婉清迷迷糊糊感觉他在轻吻她发顶:“继续睡,我去准备早餐。”
离别这天的早餐周晏琛想亲手做给她吃。
完美的溏心煎蛋,烤得金黄的面包,还有冒着热气的伯爵茶——全是沐婉清喜欢的口味。
她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恍惚觉得这场景已经重复无数次。
“冰箱里备了一周的食材。”周晏琛把果酱推到她面前,“洗衣房的烘干机设定好了,记得…”
“周先生,”沐婉清用叉子戳着煎蛋,“你越来越像刘姨了。”
饭后,周晏琛整理好行李箱,西装笔挺得像是要去参加董事会议。
“十一点的飞机。”他没抬头,手指抚平衬衫褶皱,“来得及送你去学院注册。”
沐婉清走过去,发现箱子里整齐码着六盒胃药:“这是…”
“英国药店的常备药效果不好。”他合上箱子,“你胃痛时喜欢蜷在沙发左边。”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沐婉清抓住他的领带往下拽,直到两人呼吸相闻:“周晏琛,你究竟想起了多少?”
“碎片。”
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像做过的梦,醒来只记得温度。”
手指抚上她锁骨下方的浅疤,“但我知道,每次你这里疼,我这里也会疼。”
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注册完,周晏琛问路过的学生:“附近有卖自行车的地方吗?”
半小时后,一辆奶白色的女式自行车停在了公寓后院。
周晏琛蹲着调整车座高度:“后轮加了防滑链,刹车也调松了些。”他抬头看她,“剑桥多雨,别骑太快。”
“过来。”她轻声说。
周晏琛起身时,沐婉清扑进他怀里。
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颤抖。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腰,隔着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一年很快的。”她闷在他胸口说。
周晏琛的下巴蹭过她发顶:“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小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数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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