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暴雨如注,花草树木在狂风中显得脆弱不堪,似乎随时有可能被狂风摧毁。赫莉尖叫一声,变为一只狂暴的野兽,她遮住她们的身影,只身承受暴雨的侵袭。
鲜血从杨林的脑后蔓延开来,艾薇尔和龙燃的泪水混合着雨滴顺着脸颊流下来。已经破碎的戒指从手上落下来,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
杨林生命垂危,她们不能带他去看医生。一旦医生看出他因为中弹受伤,那么后续的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龙燃奋力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为他进行简单的包扎,艾薇尔戴上面罩,小心翼翼地抱起他飞向铁皮缆车。龙燃和赫莉紧跟在后面。
“先把杨林送回去,别管那些人了!”艾薇尔说。
四人先后进入缆车。艾薇尔来到缆车的尽头,将杨林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随后自己坐在主驾驶的位置,将缆车的速度调至最大,缆车快速冲进了磁场漩涡中不见踪影,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五分钟便到达了。
车刚一停止,艾薇尔便抱着杨林冲了出去,一跃到大楼十六层。十六层的大厅中摆着先进的医疗器械,旁边的柜子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品。赫莉抱着龙燃来到十六层阳台上,站在那看着杨林。
艾薇尔用颤抖的手给杨林换上干净的纱布。
“赫莉,去把梦露叫来。”
“但是……”
“快去!”
赫莉从楼顶跳下去,一分钟之后将梦露带了过来。
梦露呆滞地看着病床上的杨林,顿时打了个寒颤,似乎是在和自己进行激烈的斗争。
此时,艾薇尔显示出了她强硬的一面。她不顾梦露本能的反抗,将她按在冷硬的实验台上,给她扣上头盔。
头盔上的线路连接着电源。艾薇尔推动控制杆,梦露全身抽搐,但是呆滞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
艾薇尔咬咬牙,加大电流的输出。梦露抖动得更加厉害,蓝色的电流像小蛇一样在她身上游动。
“艾薇尔……我……要……死……了。”
艾薇尔急忙关掉电源,梦露长出一口气,丝丝黑烟从身上冒出来。
“你本来就是死人了。”她说。
梦露没时间和艾薇尔讨论自己是不是死人这个话题。她扔掉头盔,跑到杨林身边。
艾薇尔与梦露相处了很多年,她有办法让梦露的大脑强行恢复正常。她实验了很多次,最终发现工业酒精可以实现这一目的,但是效率低下,往往需要大量的酒精才能让她保持片刻的清醒。当梦露无意中碰到了泄露的电路而清醒过来之后,艾薇尔又进行实验,最终确定:高强度的电流能够刺激她的大脑,让她强行恢复过来。
这种方式存在弊端。当清醒状态结束之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次清醒。
现在是紧要关头,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只有梦露的魔法能够救杨林一命。
梦露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双手稳定下来。她和艾薇尔对视一眼,当后者点头之后她将双手覆盖在杨林的头上,淡红色的光晕包裹着他的头。
只见她闭上眼睛,背后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大脑的构造图。此刻,在大脑的构造图中,有一块黑色的阴影格外引人注目。
黑影很小,只有一颗芝麻那么大,那是弹片。
戒指生成的盾终究没有为他挡住所有的伤害。那是一颗爆裂弹,子弹打在盾牌上发生了爆炸,一片微小的弹片进入了他的大脑。
梦露睁开眼睛,红色的光晕也随之消失。
“那片弹片位于他的神经中枢和视觉中枢的连接处。”梦露说,“如果不取出来,往好了说他会像我一样大脑短路,往坏了说他会变成植物人甚至死亡。”
“都怪我。”龙燃跪倒在地,“如果我能注意一下的话,主人就不会有事了。”
“你也受伤了,不是吗?”艾薇尔看向赫莉,“赫莉,龙燃的腕骨骨折了,让金奶奶给她处理一下。”
赫莉带着自责的龙燃离开了。大厅里,艾薇尔和梦露四目相对,一筹莫展。
“有什么办法吗?要做开颅手术吗?”艾薇尔问。
梦露摇摇头:“你和我根本不懂医术,做手术等于杀死他。”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可是我们的希望!”艾薇尔说。
梦露缓缓竖起左手食指:“有一个办法,但是风险很大,一旦失败,他的大脑会立刻死亡。”
“脑死亡不过是冥界的敲门砖,心脏死亡才是真的死了。你的办法是什么?”
“我清醒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我也在认真研究我的魔法。在五维度空间中,有一种火焰可以用来燃烧人体内坚硬的物质,例如结石等。我不知道对弹片管用不管用,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艾薇尔低头思考,之后抬起头。
“做!”她说,“既然是唯一的办法,那我们就做。我和玛佩尔给你当助手。”
“由于这次目标实在太小,所以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玛佩尔,记得给我来点猛的。”梦露挤出一丝笑容,“好久没这么认真过了。”
开始之前,梦露在卫生间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梦露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既然从死神手里逃出来了,那就好好活下去吧,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洗完手之后,她大口大口地喝着工业酒精。在酒精的刺激下,她的大脑越发清明。她抬起右手弹个响指,淡绿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跳舞。火焰温度不高,反而清凉。
梦露铁灰色的瞳孔中映出火焰的倒影。火焰熄灭,她的瞳孔也暗淡了下来。
边界分明正值秋季,气温却开始骤降,雪花从空中飘落。
龙燃拖着受伤的手臂从金奶奶的房子里走出来。她面无表情,两行泪痕挂在脸上。她看向大楼的方向,又一次跪下来,能够活动的胳膊紧贴在胸口,低着头为他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