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哥本哈根飞往格陵兰岛的飞机降落在努克机场，李照世和李华随人群走下飞机。冷风扑面而来，但是受到暖流的影响，不至于太过寒冷。
中国没有直飞努克机场的飞机，他从北京飞到哥本哈根，又从哥本哈根飞到格陵兰岛。飞机上所用的时间并不长，但中转停留的时间实在让人抓狂。
格陵兰岛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早地进入了冬季。沿海地区已见不到绿色的植被，雪花飞舞，远处的极光映衬着白雪，给单调的冬季披上一层美丽的外衣。
这里是努克，当地人更习惯称它为“戈特霍布”，格陵兰岛的首府，也是狂徒血清公司的所在地。
“酒店安排好了吗？”李照世扭头看着李华。
现在是深夜，一天中最冷的时间，他准备等上午再去公司拜访。他虽然很想把这次出国当做一次旅行，但是由于这里常年冰冻，因此并不算是一个旅游的极好去处。
况且相比旅游，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狂徒血清公司的另外一个合作对象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在办好签证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已经安排好了，戈特霍布临近机场的五星级酒店。”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浪费钱财！”李照世的表情颇为严肃，他一直告诉手下要让每一分钱都花得有价值，与其睡在五星级酒店，还不如睡在青年旅社。
但他早就算不得青年了。
李华低着头，一脸惭愧。出发之前，李照世确实说预订一家普通旅店就可以了，因为停留的时间不会很长，但他碍于面子还是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用自己的钱订的。
“赶紧过去吧，太冷了。”李照世呼出一口白气。白气在空中很快就消散了。
他曾经问过艾达森——狂徒血清公司的董事长，为什么要把公司建在临近北极的格陵兰岛上。艾达森说，他全家上下都喜欢童话，所以就把公司建在了丹麦这座属于童话的国度。他又问既然喜欢童话，那丹麦本土的环境也比这要好很多，为什么不建在丹麦本土？他又说他最喜欢的一则童话故事是安徒生写的《美人鱼童话故事》。
那是一则凄惨的童话故事。美人鱼救下了即将淹死的王子，对他一见钟情，恳请魔女把她变成人类。魔女实现了她的愿望，告诉她“你走起路来会像刀割一样疼，并且如果王子爱上了别人，你就会化成泡泡永远消失在世界上”，美人鱼变成人类到了陆地，作为代价，魔女拿走了她的声音。美人鱼进入城堡，城堡中的人称赞她的美貌，称赞她的舞姿，但谁也不知道她在忍着疼痛跳每一支舞，然而自始至终，王子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终于有一天，王子带着美人鱼去海边见了一个女孩，对美人鱼说“看，这就是救我的女孩，我要和她结婚。”美女鱼想告诉王子是自己救了他，但她的声音留给了魔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子和那个女孩结了婚，她即将化成泡泡消失。魔女托她的姐妹为她带去一把剑，告诉她只要用这把剑杀了王子，并且把他的血涂在自己的双脚上，她就可以回到大海，美人鱼没有这么做，化成了泡影。
他既不是那个可怜的美人鱼也不是那个宛如智障，可能还有点脸盲的王子。他是那个给予利剑的魔女，如果有魔男这个称谓的话就是魔男。
心存梦想就要手持利剑。
狂徒血清公司的总部位于戈特霍布郊区地带，从市中心乘车需要约三十分钟。李照世和艾达森越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钟，八点二十分李照世和李华准时出发。李华比李照世早起一个小时，准备早餐以及整理今天要用到的资料。
他总是能保证当李照世需要某种东西时，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把东西拿出来。
丹麦的早餐非常单调：面包、火腿肠、奶酪，一如那些千篇一律的套路故事。在冬天吃这些东西，多少显得有些寒酸。
李照世现在倒是想来一碗热乎乎的豆浆。
“李教授，九点钟我们到达总部之后和艾达森会谈，十点钟参观总部，检验实验成果，十二点钟和艾达森一起吃午饭，下午由我们自行安排。”李华看着文件，逐一汇报。
“我要找艾达森谈一谈我们新的合作伙伴，等艾达森告诉我们新的合作伙伴的地点之后，你就安排行程。”
“好的。”李华记下这句话，犹如一个专业的秘书。
李照世知道，李华最近报了一个学习班，专门学习与秘书有关的知识，为了更好地适应工作。但他并不想让李华这么做。
“我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我想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而不是我的秘书。”李照世针对这件事找李华谈过话。
“至少在您在职期间，我想辅佐您。况且，您有如此多的手段，还没有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吗？”
“年轻人要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行动。”李照世说，“而且我是人类。既然是人类，就要遵循人类和自然的法则，打破法则是怪物和疯子才做的事情。阎王叫我三更死，谁也不敢留我到五更。”
经过那次谈话之后，李华开始注重培养自己独立的思维，独自做一些决定。李照世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成长，觉得自己后继有人。
李华越来越像年轻时的自己。
八点五十五分，出租车停在丁字路口的交汇处。二人下车，朝东方路口走了两分钟，来到一栋豪华的欧式洋房门前。这栋洋房颜色偏暗：黑色穹顶、棕色墙体，与周围明亮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一名穿着女式正装，戴着眼镜的东方女人打开房门：“是李照世先生和李华先生吗？”
“我是李华，这位是李照世教授。”李华上前一步。
女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是艾达森先生的秘书，王琳娜，艾达森先生在会客室等着二位，二位请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