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游轮停在玛法岛的岸边。
玛法岛上响起了欢呼声，人们载歌载舞，仿佛盛大的欢迎仪式。杨林穿着战甲，手握敌人的残肢，站在人群当中分外明显，就像英雄的统领，英雄中的英雄。
英雄远征归来，带回敌人的肢体，那是属于他的荣誉。鸟神星各部落之间时常发生冲突，当冲突达到一定程度时演化为战争，证明战争胜利的最好办法就是斩下敌人的肢体。
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并不适用于鸟神星，鸟神星的居民认为敌人的首级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甚至比他们沾满泥土的脚还要肮脏。
那是产生冲突的根源，是让昔日盟友举刀相向的罪魁祸首。
“没事就好。”雪莲高举纸条，看着杨林。
杨林把残肢递给雪莲，“麻烦你替我保管好它，过一段时间我们回一趟边界。”
“杨林，跟我回去，我想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汤姆招呼他。
杨林把战甲停在自己的床边，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冰谷医院的卡片。他在把卢卡的尸体扔进河里之前发现了这张从他的兜里掉出来的卡片，顺势带了回来。
“我想您可能要跟我谈这件事。”杨林把卡片推到汤姆面前，仿佛在推一张千万美金的支票，“卢卡应该和您说了什么。”
“卢卡说玫瑰党不久之前去了一趟南极，采集了一些样本，发现了这家医院，并且与医院的高层进行了接触。卢卡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非常认真，而且当时他不知道我有后援，跟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服我加入他们，所以这话应该不假，但他一定刻意隐瞒了什么。”汤姆双手扶额，“玫瑰党可能已经和那家医院达成了合作。”
“我跟您说过，我不太了解玫瑰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但他们所做的实验我是知道的，因为有一个疯子在和这个组织做着相同的实验。”杨林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中国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盯上了我脑袋里关于战甲的知识，他们像疯狗一样追杀我，我不能让他们掌握这些知识，因为他们要打造战甲军团和异化军团，把战火引到星际上，大肆掠夺星际里的资源。他们是一群饥不择食的饿鬼。”
“我同样不清楚玫瑰党的真正目的。或许他们想改造人类基因，让人类更加适应地球最恶劣的环境，开发处女地，缓解地区人口压力，如果是这样反而好，但怕的是他们有别的目的。”
“汤姆先生，您知道这家医院在哪吗？”
“卢卡说它在南极深处的冰谷中，我觉得不可能。”
“我觉得有可能。您在这么闭塞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些事情是您不知道的。现在很多公司在研究强化血清，注射强化血清后的人可以耐住南极的严寒，从而在那里生活下去。不瞒您说，我的……我的女朋友就注射了强化血清。”
“卢卡也和我提到了强化血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杨林从战甲的储存间里取出泡沫袋。泡沫袋里面裹着一层泡沫纸，泡沫纸里面放有两根试管。
“这两根试管，金黄色那根里面装的就是强化血清，蓝色那根装的是卢卡的血液样本。”他把两根试管放在桌子上。
“我能看看强化血清吗？”
“请您小心一些，这东西只是一个半成品。”
汤姆小心翼翼地拿起试管，犹如拿起一件珍贵的文物。他打开瓶塞，在瓶口扇了扇，鼻子抽动几下，闻到一股淡淡的，像蛋黄一样的香气。
“看起来像蛋黄，闻起来也像蛋黄。”卢卡塞上瓶盖，把试管放回桌子上。
“纯强化血清无色无味，只是因为加入其他物质才变成了这样。”杨林把试管收起来，“这里面的成分很复杂，我没法跟您解释清楚，您只需要知道它是用来增强人体素质，让人类远离疾病的好东西就可以了。”
“我可不觉得它是个好东西。它把人的血变成了蓝色。”汤姆看着那根蓝色的试管。
他亲眼看到蓝色的血从卢卡的身体里流出来，也看到了被血染成蓝色的战甲。蓝色明明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纯净，他很喜欢蓝色，但是这种蓝色却让他感到恶心。
杨林拿起它：“我之所以要采集卢卡的血液样本，是因为我要把它送回去一起交人研究。我没法告诉您太多东西，我只能说，如果从这样的血液样本里检测出强化血清，那一定不是真正的强化血清。正常人中存在疯子，在众多的血清公司中，也存在疯子，而且疯狂程度堪比您口中的玫瑰党:他们擅自修改血清的配方，制造另类血清并且给人注射，把人的血变成蓝色。我们至今不知道这种血清的成分是什么，或许这些血液样本就是破获谜题的关键。”
“我听卢卡说，玫瑰党似乎已经和两家血清公司接触过了，但被其中一家公司拒绝了。”
杨林一怔，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拒绝的那家公司不用说，肯定是暗影血清公司，说起来还不知道艾布尔死没死。
应该找斯科特谈一谈。
“您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杨林目光重又落在卡片上，“我们假设这家医院里的人注射了强化血清，因而能在极地生存，但您知道他们的器械来源于哪里吗？”
“据卢卡说来自于一个贩卖神奇物品的族群。卢卡评价他们的商品是神的遗迹。”汤姆说，“族长叫黛米.梅，认识他的人管她叫梅。很奇怪，我的一个同乡也叫这个名字。”
“梅？”杨林大吃一惊，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对因遭人追杀而常年生活在地下的母女。
当时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艾薇尔和梅侃侃而谈，然后被动地接受，被动地回答问题，等到离开时才发现，自己对这对母女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们的全名，甚至不知道她们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