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露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将时间推回事件发生以前,但不会改变人的记忆,不会修复被毁坏的建筑,也不能复活已经死去的人。在他们的世界中,死掉的人就是死了,毁坏的建筑只能等待后续重修,已经发生的事情也已成为事实,只是因为某些不明原因而停止了罢了,未来还可能会发生。没有这些变异野兽的保护,身为普通人的李召明等人已难有作为。杨林一踹踹在李召明的肚子上,夺过他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捏碎了,艾薇尔控制住另外两个人,只有解除了龙化状态的王琳娜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后突然跪下,哭了起来。
胜券在握的李召明知道自己又一次输了。诚然,他们有龙化的王琳娜,掌握了魔法这种神奇的能力,但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和时间抗衡,时间倒退,让迄今以来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想要再次准备,要付出比这次长的多的时间,但他们还有时间吗?显然,杨林已经不会给他们那样的时间了。
他错过了一次机会,换来的是梦露的牺牲,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无济于事。”李召明抬起浑浊的眼睛,“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既定的结局,就算没有我们,还会有另外的人走这条路,你难道能把全世界都杀光吗?”
“你害死了我的同伴。”
“有人害死了我的女人。”李召明瞪着他,“她和我说想见到新的世界,我和她说‘好,我们一起去见识新的世界’,可结果呢?她死了,被从天而降的伽马射线洞穿了身体,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你的同伴死了,你来找我,我的女人死了,我又能找谁!”
“因为这场事,有多少人失去了他们的家,你想过这些吗?”杨林一拳打碎了他的槽牙,李召明口鼻溢血,上了年纪的他连颈椎骨都要断了。“梦露很多年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她身为人类的内脏就在那具干瘪的尸体上,重生以后她每天只有两个小时,但是很快乐,我以为她不会再死了,下一个死掉的肯定是我,但你们害死了她,她是无辜的,还有很多无辜的生命也被你们害死了。”
“杨林,你去处理那女人的事情吧,我来和他说。”艾薇尔解除面罩,走到杨林身边,语气平淡。
杨林走到王琳娜面前,身后爆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他回过头,见艾薇尔用刀刃一下一下的刺入李召明的身体,但都避开了要害部位,十几刀下去,李召明生不如死,但意识十分清醒,艾薇尔抓着他的后颈,带他飞上天,然后从几百米的高空扔下来,纳米战甲上三百根枪管火力全开,将他打成了筛子,而后又发射了纳米战甲唯一一枚也是威力最大的导弹。导弹在李召明身边爆炸,伴随着绚丽的烟火,他的身体在尘埃中支离破碎。自始至终,艾薇尔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哭,因为就算哭出来,眼泪还是会被零下三十几度的低温冻住,一如自父母死后她的心一样。
或许杨林会忌讳杀人,但她不会,否则也不可能在杨林到达边界的第一天就把他从70米高的楼上扔下去。
杨林预见了结果。或许是李召明罪有应得,又或许是艾薇尔复仇心切,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如果这时候艾薇尔对李召明说“我原谅你了”,这才是最不符合逻辑的结果。他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痛苦的王琳娜,举起手,用手腕的枪管抵着她的额头。
“动手吧。”王琳娜低声说,“但我并不觉得我错了。”
“我的同伴死了,李召明付出了代价,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杨林叹了一口气,“别怪我。”
王琳娜抹掉脸上的冰碴,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杨林的手微微颤抖,终于下定决心开枪,这时他猛地转过头,将双横在身前,展开魔法护盾。一颗大口径子弹打在上面,被空间挤压变形,而后掉在地上。
李华双手托着巴雷特M82A2狙击枪自黑影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老人,老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李华肩抗狙击枪,用沙哑的嗓子大喊:“离她远点,不然我就开枪了!”
“李华,你别过来!”
“离她远点儿!”李华破音了。
襁褓中的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王琳娜一把抱住杨林的腿。“李华,带着我们的孩子走,你打不过他!”
杨林弹了个响指,李华手中的枪化为一堆铁粉,在他手中飘散了。他跪在地上,恳求道:“放了琳娜,要杀你就杀我。”
“别杀他,他没错,错的是我,杨林,现在就动手杀了我!”王琳娜哭喊,死死抱着他的腿。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老人为她准备接近母乳的奶粉,但是她不喝。老人战战兢兢地孩子抱到王琳娜身边。“孩子刚出生,还没喝上一口母乳呢,大人,您看在孩子的面上,就放了她吧,至少让她给这个孩子喂一口奶。”
杨林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大眼睛,圆脑袋,头顶长着稀疏的浅浅的头发,因为寒冷冻得小脸通红,身体还受了寒,一边哭一边颤抖。他收起了手中的枪管。“孩子饿了,给她喂奶去吧。”他对王琳娜说。
王琳娜松开手,抬起头,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杨林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挥挥手走到龙燃身边,让她清醒过来,然后来到梦露的尸体旁,席地而坐。
李华和王琳娜相拥而泣,然后王琳娜抱起自己的孩子,跑到一旁喂奶去了。李华朝着杨林的方向大声道谢,给他磕了几个响头。
艾薇尔的审讯结束了,她用十分暴力的手段得到了艾达森和切萨雷脑海中的知识,杀了他们,而后走到杨林身旁,抱起梦露的尸体。“我们回去吧。”她说。
龙燃搀扶着杨林站起来。“王琳娜,最好忘记今天的事情,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说着,他召唤传送法阵和她们回到了边界。
正如杨林所说,这件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