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莉把用过的载玻片装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盒中，摆在展示柜里。
“玛佩尔，把刚才的实验数据打印出来。”蕾莉站在打印机前，收集打印机吐出来的纸。
实验时间很短，实验数据却有十页A4纸那么多。蕾莉打开倒数第一个抽屉，拿出一本空的文件夹，把十页资料夹在文件夹里，然后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从最中间的抽屉里拿出一袋咖啡粉。
“喝咖啡吗？”她转头问雪莲。
“我不知道咖啡是什么。”雪莲写，后面画着疑惑的表情。
鸟神星常年冰封，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人们每天光是活着就要拼尽全力，就算这样也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根本无暇去想怎么提高生活质量。当雪莲第一次来到地球上时，她见到会流动的水都激动万分。
蕾莉把咖啡粉倒在一次性纸杯里，加入热水，淡淡地咖啡香气飘散出来。雪莲使劲闻了几下。“很香。”她写，后面画着流口水的表情。
“第一次喝咖啡，就不要喝太浓的咖啡，那样会让你对咖啡留下不好的印象。”蕾莉把纸杯放在雪莲面前的桌子上，“尝尝看吧，咖啡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静下心来。”
雪莲端起纸杯，在杯口吹了几下，浅尝一口，皱起眉头。她放下纸杯，在纸条上写了一个“苦”字，后面画着呕吐的表情。
“跟变成人类的过程比起来，咖啡的苦还算好了吧。”蕾莉说，“咖啡很苦，但能凝神静心；人类很苦，但能远离魔鬼。”
雪莲沉默良久，重又端起纸杯，在杯口吹几下，喝上一口。其实她的嘴根本感觉不到烫，即使喝掉一壶沸水也没事，可她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就像她想成为人类，就必须学习人类的处事方式一样。
蕾莉往自己的杯里倒Espresso。这是她的最爱，号称世界上最苦的咖啡，一小杯就能让她精神一整天，每每通宵时都能在桌子上看到它的身影。
浓郁的咖啡香立刻盖住了普通咖啡的香气。蕾莉喝了一口，长出一口气。
“现在我冷静多了。”
“陨铁是怎么回事？”雪莲写。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你的世界很小。”
“杨林跟我说，或许你能想办法治好我的耳朵和嘴。”雪莲又写，眼中说不清是希望还是落寞。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用助听器听声音，用纸笔代替说话。如果真的能恢复听力和声音，自己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家伙可真看得起我。”蕾莉笑了一声，“每个医生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不然医院也不会分那么多科系了。很遗憾，我并不是耳鼻喉科的医生。”
雪莲低下头，连眨三下眼睛。
“老实说，就算是梅奥诊所这家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医院”的医院也没法治好你的病，因为你的聋哑牵扯到很多要命的病，与其说没有医生能治，倒不如说没有医生敢治。”蕾莉说，“不过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儿世界上有一家神奇的医院能治好你的病呢。我听杨林说你从鸟神星来，你要知道，鸟神星比地球小得多。地球这么大，发生啥事儿都不奇怪，比如一个跟蔫茄子差不多的东方小子把校花泡到了手，穿上了战甲，学会了魔法，牛逼越来越大！”
雪莲不懂蕾莉的意思，但她知道，她在说杨林。
“总之还是有希望的！”蕾莉不打算和这个外星来客深入探讨地球的文化，她把文件夹往雪莲手上一拍，“拿上这个，跟我去找艾薇尔。”
二人来到六层实验室。杨林不在，艾薇尔说他去找龙燃了。
“玛佩尔，把他给我叫回来。”蕾莉说。
五分钟后，杨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脖子上种着一颗草莓，口红印还是新鲜的。
“这是梦露干的。”杨林拿纸擦着脖子上的口红印，“梦露在玩口红，过来咬了我一口。”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梦露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蕾莉和艾薇尔给她检查，明明情况在好转，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算了，你看这个。”蕾莉把文件夹丢给杨林。
杨林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把它扔在了桌子上：“你给一个生物考2分的人看这些东西？麻烦翻译成汉语吧。”
蕾莉扫了一眼尚未熄灭的大屏幕：“我检测出来的东西可比这些寄生虫要命得多。”
“什么东西？”杨林问。
“陨铁。”
“陨铁？”杨林一怔，“你怕不是小说看多了吧。”
“你是个傻子吧。”蕾莉瞪了他一眼，“我是说真的陨铁！”
“世界上陨石最多的地方就是南极。”艾薇尔背靠墙站立，双手环胸，“1912年，澳大利亚在南极大陆发现了第一颗陨石，迄今为止，在南极发现的陨石数不胜数，光是你的国家就拿走了上万块。”她指着杨林。
杨林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南极……”
“让我看看。”蕾莉拿过卡片，“冰谷医院，你从哪拿的？”
“从那只胳膊的主人身上。”杨林指着实验桌上的残肢，“艾薇尔，我想问你，梅的全名叫什么？她从哪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告诉我就行。”
“梅的全名叫黛米.梅。至于她从哪来，别说我不知道，就连金奶奶也不知道，虽然是旧识，但是金奶奶从没听梅说过她的家乡。”
“那你知道她被谁追杀吗？”
“追杀她的人很多，多得数不过来，因为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抗她手上的物品的诱惑。”
“梅的女儿为什么冻龄了？”
“最开始是因为她们住在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在寒冷地方生活的人发育都很迟缓；之后被人灌了足以致死的药，但中途发生了意外，只是让她的智商受损，年龄冰冻……”艾薇尔突然停止，看向蕾莉手中的卡片，微微闭上眼睛，“等等，寒冷、药剂……冰谷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