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尔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把电脑放在两腿中间，连上这里的无线网，打开网页，在对话框中输入“李华”两个字。页面卡顿一下，然后检索出数十万的词条。
艾薇尔把光标移动至第一条词条，点进去。上面写道：李华，中国的一大传奇人物，性别可男可女，疑似会分身术，因为可以同时出现在中国的多个地方；经常出国，喜欢上网，在国外人缘极好，拥有数以万计的外国网友和笔友，但是自身英语水平极其低下，给外国朋友写信的时候总是强制别人代写；热情投身于公益事业，但总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他是一个被中国数以百万计的学生爱并痛恨着的人”。
她挠挠头，实在不理解这上面所言何物，她退出网页，滑动滚轮，往下浏览。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大众化，有人名也有注册的公司名，她过滤掉那些公司名，又过滤掉叫“李华”的女性，即使这样也尚且保留了十几万条检索词条。
“你在干什么？”杨林问。
“王琳娜不是说你那个化名和她的男朋友重复了吗？我有点在意她的那个男友。”艾薇尔一边说一边敲打键盘，“她的男友是中国人，并且在中国工作。但是中国和这里可隔着两大洋呢，说是网恋未免有些牵强。你看王琳娜提起李华时的样子，明显处在热恋期。
科学上讲男女间的热恋期最长只能达到两年，中国由此还出现一个‘七年之痒’的说法，对吧，所以两个人交往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两个身处不同国家的人认识并发展成恋人呢？工作、学习、旅行，无非三种原因。
李华是个工作狂，我知道工作狂是一种什么状态，能工作绝不外出；他又在中国一边工作一边读书，那么促使两个人见面的原因就是工作了。如果是一般工作我当然不会在意，但你别忘了王琳娜是干什么的。”
王琳娜是狂徒血清公司董事长的文职秘书，如果说两个人之间有工作上的联系，那李华是干什么的，杨林再笨也能想到了。他给艾薇尔倒上一杯咖啡，坐在她身边看着电脑屏幕。“可有线索？”他问。
“信息太多了，像大海捞针一样。”艾薇尔喝了一口咖啡。
“如果李华真的和异化者有关系的话，那我觉得你可以过滤掉文科出身的李华。”
艾薇尔点点头，加上“理工科出身”这项限制，检索词条还剩一万条。她又把理科细分为各个专业，先过滤掉物理专业的李华，再过滤掉土木专业的李华，最终摆在她面前是整整二百条检索信息。艾薇尔不知道李华的真实年龄，她猜想李华的年龄应该介于25岁到30岁之间，加上这项限制后还剩下十条检索词条。这十条检索词条中的李华有3名是化学专业出身，4名环境科学专业出身，2名计算机专业出身，1名生物专业出身，并且取得生物专业遗传学硕士学位，年龄28岁，目前正在攻读博士。
艾薇尔将目标锁定在这个遗传学硕士上。点开词条，里面是李华的一些个人信息，包括照片、出生年月、学历、个人经历等等，最后一栏是“就读团队”，上面赫然写着环境科学专家李照世的大名！
“就是他！”艾薇尔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华的照片。这上面的李华颇为年轻，年龄大概在20岁到22岁之间，显然是大学时期的他。现在他28岁，脸部轮廓不会发生太大变化，如果见到，她一定能认出来。
杨林滑动滚轮，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李华现就读于环境科学教授李照世先生的团队中，李照世先生极其看重他，力图把他培养为自己的接班人。下面还附着各方专家教授对他的评价，譬如“李华为人老实，品性善良，成绩优异，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一类。
“之前我们已经猜到李照世和这家血清公司有合作，那么合作的契机，肯定就是王琳娜和李华了，可能是两个大龄男女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李照世在中间纤绳。不过不管怎么说，双方合作，这是事实。”
“不是双方，是三方。”杨林说，“另一方是位于意大利的玫瑰党。雪莲出走，和他们必定有关系。”
“我知道你是被雪莲打伤的，但是你没和我们详细说过她。”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我现在只能说她很危险，不光是她自身，还有她脑子里的东西。”
“情况不容乐观。”艾薇尔合上笔记本，仰面躺在床上，四肢呈大字型张开。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林，咱们认识两年了吧。”
“两年半。”杨林纠正。
“后悔过？”
“肯定后悔过，但现在不后悔。”
“我们随时有可能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杨林指着脸上的眼镜，“曾几何时，我以为你能把我变成超级英雄。后来我驾驶着战甲遨游世界，甚至还遨游其他维度空间，我明白：人不会把一个驾驶战甲而且还有超能力的人当成超级英雄，只会把他当成怪物，因为他与别人格格不入，就像一场热闹的宴会上的患有自闭症的主角，就算他再耀眼，人们也不会予以理财，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再好听的话说给他，在他耳中也如同噪音。”
“是啊，我们只是一群自闭症患者，不是超级英雄。”
“但是自闭症患者也有自己的世界。我们就在拯救我们自己的世界，不是吗？”
艾薇尔笑了笑，长出一口气：“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赫莉恢复了没有，如果她在的话我们会少很多麻烦。另外，如果现在去星际的话，或许能看见她。”
“去星际之前，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再说吧。”杨林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朝躺着的艾薇尔伸出一只手，“走吧，艾薇尔小姐，有三双眼睛盯着我们呢，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