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悦被方凌显带到另外一个帐篷,被毫不怜惜的丢在了一旁。
周身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她缓缓睁开双眼,因疼痛而变灰暗的眸子紧紧盯着方凌显。
泛着寒光的剑尖便指到了跟前,她还没完全落回原处的心,再度提起。
“将、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杨心悦微蹙眉头,面上强作镇定,裹在粗布下的身躯控制不住的隐隐发抖。
“没什么意思。”方凌显神色淡淡,“你乃是逸国公主,杨漠的妹妹,想必定然知道他现今逃往何处,若是想活命,就老实交代。”
皇兄?杨心悦心里微颤,自从逃亡那日分散后,她早就不知其踪迹,心里更是对他担心的很。
可这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想必她的活路必然更少,心思电转间,她脸上流露出丝丝不自然,继而扭头说道,“将军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方凌显将她的神色捕捉在眼底,手中利剑毫不留情的在她脖颈上划出浅浅血痕,“公主,还请想好了再说话。”
喉咙处传来的凉意,让她不自觉的往后轻移,杨心悦凝脂般的面孔涨的微红,眼中却满是冷光,“将军要杀便杀。”
方凌显冷哼一声,手上用力,杨心悦敝体的粗布被一分为二,透骨的凉意再次袭来。
杨心悦惊恐万分,身体缩着小小一团。
方凌显捞起她,随手把她抛在床上,整个人也压了上去。
“你是希望我这样?”
低醇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杨心悦唯恐不及,这分明是才出虎穴又如狼洞。
杨心悦四肢被方凌显固定住无法动弹,她闭上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贝齿再次咬上了舌尖。
“你并不想死!”
方凌显手扣住了她的下颚,逼迫她睁开了眼睛,他漆黑的眸子一眼就把她看穿到底。
杨心悦心中一震,下巴被禁锢,不再能寻死,只能睁眼看着眼前这个仇人。
“我给你时间考虑。”方凌显大手一松,从她身上下来,转身出了帐篷。
杨心悦怔了好久,终于回过了神来,木讷的去捡地上的破布,裹住自己的身体,缓缓蹲下身后,泣不成声。
方凌显再回到营帐时,天色已然大亮。
杨心悦一眼未曾合眼,原本清澈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夜下来,她的身体已经被冻的僵硬。
方凌显见她一动不动,挑起一床被子扔在她的身上,淡淡说道:“考虑的如何了?”
许久的沉默后,杨心悦张了张嘴,声线微哑开口道:“你能保我不死?”
方凌显蹙眉,思忖片刻,给出答案,“若是能找到,我自然会保你性命无虞。”
好!能保证就好,这样她至少有月余时间是安全的,在这期间内,她定然能找到办法逃脱困境。
心中如此打算着,她脸上表情慢慢有所缓解,好半晌,她才道,“我皇兄可能会去雁荡山,那里有他的私产,将军可派人过去查探一二。”
方凌显得到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还有呢?”
“什么?”
“狡兔三窟,他总不可能只有这个去处。”
杨心悦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常,并且还透露出点精明,“将军,虽然我得到了你的保证,但我总得留点底牌才能安心。”
话已至此,无需再说,方凌显默认了她的行为,并道,“从今日起,你就当我的贴身侍女,我自会保你安全。”
方凌显招来人,让他们在帐篷里简单的铺设了一张床,对杨心悦嘱咐道,“以后你就睡这里,那桌上的东西,你一律不准动,否则后果自负。”
“是。”杨心悦垂眸答应。
真是讽刺,昨日这个时候,她还在宫中也是如此发着命令,没想到一夜之间却换了位置。
方凌显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节手臂上,眼睛可见的地方已经发黑发青。
他移开视线,让手下去叫军医,自己则回到桌案边开始处理公务。
军医很快赶过来,查看过杨心悦的伤处,大惊下直言,“姑娘这骨头已经受损,要是处理不得当,以后怕是要留下终生遗憾。”
方凌显冷冷丢过来句话,“让你诊治就老老实实诊治,哪来这么多废话。”
军医当即噤若寒蝉,埋头替她处理伤口。
军中没有麻沸散,军医在替她揉开淤血的时候,每碰一下,杨心悦就疼的倒抽冷气,然就算如此,她全程硬是没有叫出声来过。
好容易等处理完,她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湿透,如同水里捞出来似得,军医有些佩服这姑娘,想说些什么,又顾忌旁边的方凌显,便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天边已是正午,杨心悦有些脱力,坐在窗边眼皮子直往下耷拉。
方凌显眼中神色变幻,这种深入骨髓之痛,没想到她竟然能忍耐下来,果然有所不同,看来这个女人大有作用!
“想睡就睡,没必要强撑。”就在她还在试图睁眼的时候,方凌显忽然出声,她听完,终于是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翌日经由士兵提醒,她早早的就起身去打水,走路时腿一直疼,她小心翼翼的让腿避免吃力。
回来的时候,她意外遇见紫苏,那些士兵最后还是没放过她,而被方凌显割了手指的那个,尤为记恨她,若非是她为求自保将杨心悦推出来,他又怎么会平白遭罪。
于是昨晚将她折腾的异常狼狈,原本还算白净的脸上,此时全是淤青血痕。
杨心悦越过她就走,但是紫苏在背后叫道,“站住!”
她依言站住,紫苏追上来,满脸怨毒的看着她,“杨心悦,公主变为玩物的滋味如何,你等着吧,早晚你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