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奎犹豫了一下，最后妥协了：“只要你们不追究我的责任，我可以把账本给你们……”
秦启明笑着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秦启明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这家茶叶店，或者说所有类似的生意，基本上都有两本账。
一本账是正常销售。
如同孟韵这种采购，开出的票据价格虚高，跟实际售价完全不同，所以另外有一本账。
票据开出去多少钱，实际上老板赚了多少钱，又给了孟韵多少回扣，在第二本账上体现得清清楚楚。
秦启明看着张金奎，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早这么配合多好……”
秦启明随后又对刀疤哥提出：“你看，我都对你说了，张老板人还是很不错的，你就不要为难了。”
刀疤哥摆了摆手，让手下放开张金奎。
张金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听我说哈，正明集团公关部，采购礼品的地方很多，除了我这还有其他地方。”
“我已经知道了，这年头茶叶是最重要的一样礼品，所以各种茶叶店才会遍地开花。”秦启明很好奇的问道：“但公关部送礼不可能只送茶叶吧？”
“他们还有其他一些定点采购单位，比如奢侈品店什么的，我听说他们经常采购名牌包包或者珠宝首饰送客户，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我就只是一个卖茶叶的。”
“我知道了。”秦启明点了点头：“其他方面的情况，刘总会想办法调查的。”
秦启明带着账本，离开了茶叶店。
刀疤哥带着小弟也出来了：“我说，老大，干嘛不直接进去，把他打上一顿，何必废话这么多？！”
“一个唱着红脸，一个唱着白脸，这种审讯方法是最管用的。”
“好像条子也喜欢用这种办法。”刀疤哥平常没少跟警察打交道：“先是一个条子声色俱厉，然后另一个就客客气气，你肯定觉得第二个条子人不错，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对了，一定要有分工，态度各有不同，对方很容会被破防。”
刀疤哥一个劲点头：“学到了。”
“其实吧，直接打上一顿，也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但非常费事，而且还耗时。”秦启明解释道：“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损坏很多东西，这会儿正式工作时间，街上人来人往非常多，如果被谁发现这里出事报警，我们就麻烦了。”
刀疤哥一挑大拇指：“还是老大你考虑的周全。”
接下来，秦启明回去正明集团，跟刘殿旭对了一下。
结果发现，公关部各级人员在最近这些年来，仅仅从张金奎的茶叶店，至少拿到了五千万左右的回扣。
“这还只是一家茶叶店……”秦启明冷冷一笑：“如果算上其他奢侈品和首饰，这些年来公关部从集团弄走的钱，只怕不少于几个亿。”
刘殿旭脸色煞白：“竟然这么严重……”
“在我收购之前，你就已经执掌正明集团多年，你对这种情况真的一无所知？”
“我早就知道，一些员工通过各种方式，给自己捞取好处。我不是说了吗，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他们别太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殿旭确实没想到问题如此严重，这会儿非常紧张：“这跟我没关系，我是真的没参与。”
“你没参与，不等于跟你没关系，毕竟你是总裁，负有领导责任。”
“可是……”
“正因为你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胆子才会越来越大，金额积累得这么惊人。”秦启明缓缓摇了摇头：“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领导责任，不过这件事你还是要处理！”
“你说吧，怎么处理？”
“继续深.入调查。”
“公关部的报销票据，我见过很多，大致也知道，他们都是在什么地方采购。”刘殿旭回答：“有几个品牌的奢侈品和珠宝首饰店，公关部算是VIP客户了！”
“去调查清楚，这一次我就不亲自动手了，你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刘殿旭急忙点头：“老板，你搞定了张金奎的茶叶店，也算是给我提供了灵感，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千万别让我失望！”
“当然不会……”刘殿旭又看了一眼账本：“真是没想到啊，整个公关部没有一个干净的……哦，不对，也有一个干净的，就是你的发小刘芳。”
“刘芳当然干净了。”秦启明讥讽的笑了笑：“毕竟她才刚去公关部没几天，想要收回扣也没机会，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回扣，不像孟韵这些人早就轻车熟路。”
“老板，我觉得刘芳在公关部真的不合适，一方面是，她如果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万一跟着也一起拿回扣，我们可怎么处理，毕竟她认识你多年。另一方面是，公关部的工作还是很重要的，刘芳资质平平，只怕会把客户关系搞砸……”刘殿旭很小心的提出：“我觉得秦总你应该把她从公关部调出来。”
“我也这么想，但张孝成不肯放。”
“张孝成想要把刘芳留在公关部？”刘殿旭难以理解：“公关部上上下下，全是张孝成的嫡系和亲信，只有刘芳这么一个外人，按说张孝成应该把刘芳清理出去才对。”
秦启明挠了挠头：“说的也对哈……”
刘殿旭试探着问：“老板你先前没想到？”
“我原本跟张孝成提出，让刘芳离开公关部，张孝成找了一些理由，非要把刘芳留下来。我当时也没多想，但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些理由很牵强……”秦启明摇了摇头：“张孝成根本就是硬掰了一些理由留住刘芳。”
“据我所知，刘芳不可能是张孝成的亲信，两个人原本不认识，既不是老乡也不是校友。”
“这些我也知道，所以才奇怪。”
“张孝成袒护刘芳，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不敢说……”刘殿旭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你跟刘芳关系不普通。”
“我跟刘芳的关系真的很普通，应该说，刘芳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这人瞅着也挺聪明的，不会真的相信我当年追过她吧？”
“她自己是这么说……”
“如果她自称是你的母亲，你还要喊她一声妈？”
“那我就直接说了吧……”刘殿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张孝成这人怎么样？”
“没太多感觉，我跟他接触不多，每次见面，他说的话都很少。”
“或者我换一个问题，公关部多的是美女，你觉得张孝成能不能把持住？”
秦启明叹了一口气：“这个吗……肯定是近水楼台了。”
“没错，这个人非常色，公关部很多女员工，都被他给潜过。”刘殿旭告诉秦启明道：“不过，这人表面还算正派，外人也看不出来什么，所以也没闹出过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