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因比头顶的狗耳朵，因为惧怕而不断颤抖着：“我说，我都说，但你们能不能先把那见到收起来啊！我看着就觉得我要晕过去了。”
鹿薐轻咳一声：“把剪刀收起来吧，泰特斯。不过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既然我们配合你，你也得表明你的态度才行，搞快点。”
泰特斯将那把大剪刀递还给伊诺德。
托因比显得垂头丧气的：“哎……你们真是一群魔鬼……不过，我知道的东西也并不多，别指望着从我这里，得到把那些家伙一网打尽的线索。”
鹿薐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半点隐瞒，我就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断！”
小姑娘装腔作调地生气起来，还真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把托因比吓得不行：“我说我说我都说别打那儿啊！”
他作出努力回想的样子来：“怎么说呢……当我还在昂蒂弗家族领土的中心城区当小混混的时候……”
“停一下。”
鹿薐直接打断托因比的话语：“昂蒂弗家族的中心城区，怎么会有小混混？”
托因比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的大小姐，您是真的不知道，在那些比较灰色的地带，就算是昂蒂弗家族的领地军，也不太愿意去那种地方的。”
有这种事情吗？鹿薐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这家伙口中的昂蒂弗家族中心城区……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的差距，未免有些太大了。再加上则卡莱亚所说的，在昂蒂弗家族领地上遇到了横行霸道的流寇……
鹿薐想，等到利巴萨镇的事态平静下来，她有必要离开这里，去昂蒂弗家族的领地看看了。
托因比扯回话题：“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哦，我在当小混混，本来小混混当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浑身披着黑斗篷、看不清脸的家伙找到了我。”
“他就问我，想不想去别的地方干票大的？我说你谁啊，他就把我打晕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很多跟我一样的小混混和我一起，被关在了某个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地方。”
“一开始确实不太愿意给那家伙干活……可是他让我拥有了魔力。”
鹿薐心下一惊：“让你拥有了魔力？你一开始当混混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对啊。”托因比回答道，“你是不是很好奇，这家伙之前没有魔力，也没有剑气，是怎么当上混混的？他这样岂不是要被其他人打个半死？”
“事实上，我的体质好像比别人好上一些。”
托因比垂下眼帘，淡淡地朝鹿薐解释着：“就是那种，受了伤之后很快就会好，也不怎么觉得痛，力气也要大很多。”
——半兽人血脉。
这个词语久久地在鹿薐脑海中回荡着。
那一刻，她差点没有忍住，出口询问托因比：“那那些和你关在一起的小混混呢？他们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有着什么异于常人的体质？”
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问出来。
面前的这个家伙，托因比，能够在被自己关押的情况下，依然招来海兽。至少他，并没有此时此刻看上去那么无害。
会咬人的狗，就算给他足够的教训，也依旧是会咬人的。
托因比见鹿薐没什么想问的，自顾自地讲了下去：“魔力嘛，也算是我人生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了，而且那家伙给的待遇也确实不错，我就一直干下去了。”
“至于我做的事情——其实都是上面的指令下来，我照着做就是了。”
托因比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那家伙说，要我带着人去哪里，我就带着人去哪里，要抓谁，抓了之后送去哪里，我都是听那些家伙的安排。不过像我这种实力不高的，只配在帝国边境的小地方活动一下。”
鹿薐敏锐地捕捉出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你去过很多类似利巴萨的、帝国边境的小地方？还有很多比你实力更加高强的人，在帝国的其他比较繁华的地方活动？”
托因比冲鹿薐恶劣地笑笑：“你想知道？来求——哎呦！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不要过来啊——”
他被某个还没把大剪刀完全收起来的蓝发男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这个动作没给他带来什么痛感，却差点把托因比魂都吓没了。
围观了全程的鹿薐：“……我真的很好奇，伊诺德，你对他做了些什么，才让他怕成了这个样子？”
伊诺德很是平静地把剪刀收了回来：“没什么，只是人类内心都会有害怕的东西，仅此而已。而这个懦夫，刚好把他惧怕的东西，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鹿薐似懂非懂，却还是迅速摸出一张帝国的地图和一支笔，递给托因比：“把你知道的、那些人去过的地方，全都标出来。”
托因比看上去不情不愿，然而迫于伊诺德威势，他还是提起笔，慢慢地标记起来：“我知道的地方也不多啊……就这些。”
鹿薐将那份被托因比标记过的地图拿到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看起来，的确是以帝国边境小城镇为主，零零散散地分布了不少，一些地方，鹿薐甚至闻所未闻。如果不是托因比给出了这张地图，她甚至不知道，原来帝国在这里也有城镇和人口分布。
——但是，这个分布的规律……
“你先下去吧。”
鹿薐突然开口说道：“泰特斯，将这个家伙押走。应该暂时用不上他了，采石场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村民们对这家伙恨之入骨了，直接杀掉也可以的。——不对。”
鹿薐歪歪头：“还是用一些让人感到痛苦的方法吧，这么让他轻而易举地死掉，不说别人了，我也不高兴。”
“明白，殿下。”
泰特斯作势要将托因比带走，不料这家伙突然惨叫起来：“不不不！我还有可以告诉你们的东西！我还有能够让你们获益的情报！别用那种方法对我！”
她果然感了兴趣：“哦？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能给我提供一些什么额外的消息？”
托因比不情不愿地说到：“我可以告诉你，我都把那些女孩送到了哪……唔！”
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唇边有黑色的血不断溢出，整个人如同中了风一般疯狂地抽搐起来，把鹿薐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有人不让他把话说出来？”
伊诺德早已一个闪身出现在托因比身后，一只手触碰着他的背：“……鹿薐，是禁忌魔法。”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禁忌魔法？”
他站起身来，面色难得地有些凝重：“跟我之前用过的那种、现在所谓光明教廷不让用的魔法不同，这种魔法即便是在我那个时候，也是不让人使用的、束缚了他人自由与尊严的魔法。”
她打了了个寒颤。
伊诺德以为她只是被这恶毒的魔法吓到了，难得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别怕，此等歹毒之人的幕后主使藏不久的。至于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谁知鹿薐摇了摇头：“……泰特斯，你处理一下托因比，然后先下去吃饭吧。我和伊诺德有一些事情要说。”
泰特斯装作没听到什么“禁忌魔法”，也没听到什么“我那个时候”，只是恍若无事发生一般，带走了已经嗝屁的托因比。
“伊诺德。”
沉寂的室内，少女略带颤抖的嗓音响起：“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我在那个世界没有死、没有成为穆琳的话，这个真正的穆琳会怎么样吗？”
“你好像和我说过，在荒原上饿死？”
“是的……那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流放荒原吗？”
“……不会和禁忌魔法有关系吧？”伊诺德心中突然生出几分诡异之感。
鹿薐点点头：“那些和穆琳公主，勾结她走上弯路的家伙，在既定的命运里，是传授给她禁忌魔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