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觉得自己今年是犯太岁了,被拉入顶替顾炤身份的闹局不说,居然还在她出逃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扫把星!
没错,她说的扫把星,就是眼前这个喝着酒一脸不怀好意笑着的、自称是“代久”的男人。
顾思凭直觉认定,这个代久找她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想逃走么?”代久倒上一杯酒递给顾思,“我可以帮你。”
“这么好心?”顾思笑问,一脸不信,“你和那匪头子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要背后捅人一刀?”
“小姑娘家的,说话不要这么直白。”代久没否认,“交易是要互惠互利,如果没有,那就想办法把自己的利益扩大。”
“呵。”顾思嗤之以鼻。
“古人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别装傻充愣了。”他拿起碗很斯文的喝上一口,桃花眼里闪烁一丝玩味,“我们联手,杀了那匪头子,趁乱逃走,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思脱口拒绝。
这个代久心里的弯弯道道多得很,顾思自以为也有心思,但她承认,自己和代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更何况,代久已经被自己丢进了黑名单里。
和代久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就不怕我告密,说你要杀他?”顾思扯出一个恶毒的笑。
“不怕。”
代久放下碗,他半撑着脑袋看向顾思,目光从顾思的脸上扫过,往下是脖子,再往下……
桃花眼里的玩味加深。
“只要我伸手扒光你,你所说的一切,那匪头子都不会信的。”他勾唇,邪恶一笑。
顾思抓起碗就朝代久的脸泼去。
代久眼急手快,夺过了那碗酒,想一饮而尽。但顾思没随他意,反手就把碗打飞。
哐啷——
酒洒一地。
“如此好酒,泼了太可惜。”
顾思冷笑:“还好没被你一口下肚,不然更可惜了这好酒!”
代久叹一口气,有些幽怨。他能明白此刻顾思对自己的态度,任谁被拿去吸引火力后还能活下来,也不会一脸和气。
虽然,最开始还是因为他们俩笨。
顾思对代久,也只能耍嘴皮子的功夫了。她不愿意和代久合作,但貌似以自己的能力也逃不出去。谷子寨有天险,易守难攻。就算逃跑,也难以躲藏。
思量再三,她决定暂时不计较代久把自己当盾牌使的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逃出去。
“我们合作。”
代久的桃花眼发亮,“不过,我可没办法把商队那群人带走。”他开口,看着她的脸色说话,眼里的戏耍却一闪而过。
顾思怔住,沉默一会儿,才点点头。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更何况自己都自身难保。唯一能大度一些的,是自己成功逃走后去警察厅报案。
仅此。
代久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揉揉她的头,温柔道:“这不是你的责任,生死由命,先管好自己。”
顾思一阵恶寒,打掉他的手,冷声道:“用你管!”
哎呀……桃花眼又笑,“你这小姑娘,负罪感怎么这么重呢!”
二人开始纯喝酒。顾思应了和代久合作,却没商量出一个计划来。
代久说不急,她倒也不急,还兴趣勃勃的聊起一些话题。二人聊得不多,但杂七杂八的。顾思想从这些零散的信息里拼凑出代久的身份,却又分不清代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猜来猜去没意思,顾思索性回去睡一觉。
代久在她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让她以和大当家成亲为要求拖过几晚。
“有什么用?”顾思疑惑。
代久笑答:“保你清白。”
顾思:……
老娘突然想揍人。
……
大当家跟着小弟走进了忠义堂。堂前正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高瘦,像猴似的。
见大当家来了,他起身行礼:“大哥!”
大当家招呼他坐下,叫人拿上酒。
“二弟这一路上,算是辛苦了。”他拍拍二当家的肩,一脸宽慰。
“嘿,大哥,可别说,这还真让二弟我逮了只肥羊!”二当家脸上的倦色被兴奋盖过。
说着就让小弟去把自个儿逮的肥羊押上来。
大当家翘起二郎腿,等着见见老二的肥羊。
只见一群人把三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押上来。那三人乍一看气质非凡,刚毅之气傲然,特别是中间那位,气场强大,似乎只需一眼便能在战场上敌过千军万马。
三人显然一身狼狈,却不为现在的处境感到不安。
大当家算是识人无数,也知道眼前被押着的三人身份不简单。
“二弟,他们的身份你都查清了吗?”大当家看一眼中间的那位,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二当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绿本递给大当家,回答:“这是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搜到的。啧啧,那爆炸可真大,我手底下的弟兄都死伤十几个了。”
提到“爆炸”二字,那三人目露愤怒,左边有个稍年少些的男人,沉不住气直接向他们“呸”一声。
大骂:“畜生!”
旁边的小弟给了他几拳,让他安静点。
大当家翻开小绿本,前前后后看几眼,除了第一页贴有一张大头贴外,一堆密密麻麻的字让他大眼瞪小眼。
他干脆让人把师爷叫来,让师爷看看。
师爷正和三当家在寨子的学堂里教小孩识字,见大当家叫,就扭着腰直接过去了。
“大当家的,您怎么这个时候找我呀,”人未到声先至,尖细的嗓音引人注目,“人家正教着那群猴崽子学字呢!”
大当家掏掏耳朵,扯嗓子,让师爷赶紧滚过来。
师爷小碎步跑上前,边跑边嗔怪:“哎呦喂投胎了投胎了,大当家的人家来了!”
二当家一身鸡皮疙瘩,看向师爷的时候目光有藏不住的恶心。
“你来看看,这绿东西里写了什么。”大当家把手里的小绿本甩给师爷。
师爷接下小绿本,才翻了一页脸色变了变。是一本教官证,第一页写有两行字:
定远军校教官证。
第七期主教官,吴毅行。
上盖有一章,章字“定远军校”。
师爷看向右边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又看了眼教官证上的照片,欲言又止。
“这上面写了什么?”二当家问。
师爷惊叹一声,“这来头还真不小呢!”指指胡子拉碴的男人,“这位爷,是定远军校的吴教官呢!”
老吴扭头,冷哼一声。
大当家脸色变了一下,“定远军校?二弟,那军校的教官,怎么会被你逮的?”他问。
二当家洋洋得意:“我就带着一帮弟兄在临界打算干一票,没有想到火车轰的一下炸了,十几个在那附近的弟兄被连累。我寻思着肯定有事,就立马带人在附近搜,没想到和一伙人干了一场,还逮到了这三只肥羊!哈哈哈!”
说到这里,刚才挨上几拳的年轻人又开始怒骂起来。
中间的那人朝年轻人使眼色,让他忍住气,年轻人怒火冲天,几乎是哭着吼道:“你们这帮畜生,杀了这么多无辜人,我雷龙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当家被骂得挂不住脸,上前踹雷龙一脚,“臭小子我告诉你,谷子寨向来只劫财,做的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大义之事!”
雷龙被踹得狠,痛得蜷缩成一团。
中间那人心有不忍,问一句“怎么样”。
雷龙大喘气,额冒冷汗,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老吴又是一声冷笑,对二当家的话不屑一顾。
“你,他奶奶的别给脸不要脸!”二当家被老吴的冷笑惹毛,“别以为你是个当官的老子就怕你了……”
站在中间的那人也冷笑了一声,笑得比老吴还冷。
二当家的火,就这么被掐灭了。
见老二偃旗息鼓,大当家对中间那人在意了几分。
“敢问这位兄弟,是哪个道上的?”他越看越觉得这人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敢称兄道弟。”那人开口,从容淡定。
“行,那你就报个名号来。”大当家道。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不卑不亢。
“既然不称兄道弟,又是无名之辈,那你刚才笑什么!”大当家感觉丢了面子,声音不由冷沉了几分。
“……当然是……笑你们畜生!”雷龙缩在地上半死不活,嘴巴却还很硬。
二当家伸腿又要踹,老吴一个闪身,用脚挡了回去,又顺势用脚一扫,一个压身,把二当家给扣在了地面上。
旁边的小弟立马举枪,对准三人的脑袋。
“你……吴什么的,快放了二当家!”师爷尖声喊道。
老吴没理会师爷,反而看向那人。
那人笑笑,这次是笑得和气。
“大当家莫怪,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说话间,他让老吴把二当家给放了。
二当家气得发抖,掏出枪避开老吴,往那人脑门上顶。
“老子脾气也不太好。”
一脸恶狠。
那人依旧站着,虽然狼狈,却从容不迫。
“二弟,放下枪。”大当家上前,挡下了二当家的枪,盯着那人,“你既然不肯报名报号,那说说,刚才你在笑什么?”
那人淡淡一笑,回答:“笑你们分不清‘义’之一字,笑你们分不清何为大义。”
“义之一字,上不愧对天地,下不愧对兄弟。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就是大义!”大当家提起势气回答。
“放你的狗屁!”雷龙恢复了些力气,“什么义不义的,你们就是一群匪!”
大当家脸色暗了暗,“老子是匪没错,老子手上是沾满了人血没错,可老子自以为无愧天地!老子向来只谋财,不害命!”
师爷附和:“要不是大当家的建了这谷子寨,收留了我们这群苦命的,给了我们容身之地,我们早就死了!”
那人叹口气,一脸正义凛然。他轻轻的摇头,道:“蔡某人对大当家的所行所为不敢苟同。但蔡某人所笑,确实因为大当家的做法不令人让同,有违法度。”
“那火车可不是老子炸的。”大当家突然解释。
“蔡某人明白。”那人笑笑,自觉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顿了顿,才接着说:“只是大当家的,义之一字,之于周身乃小义,基于家国天下乃大义。小义可赞,大义钦佩!”
“你什么意思,这弯弯绕绕的,烦死了!”大当家甩手,转身,回了座。
“大当家的能明白小义即可。”那人道。
大当家嗤笑,“你们这些当官的只知道满嘴的大义,说说而已,当真做起来的,又有多少个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大人才不是这样的人!”雷龙驳斥。
“雷龙,稍安勿躁。”那人看一眼雷龙,摇一摇头。
“蔡某人自知力不足,但此次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前行,去寻了那国家大义。”那人腰杆挺值,如青松一般。
青松屹立,正气凛然。
大当家摆摆手,不想再听他说这些废话,“老子既然敢说义,那就会做到。你们三个要么交钱活命,要么……嘿嘿!”
他阴狠一笑。
老吴皱眉。
“你既然知道我是定远军校的教官,还敢去要钱?”他挑衅似的,问。
“不是还有这姓蔡的嘛!”二当家插话。
师爷一直左右打量那蔡姓男子,越发觉得在哪见过。
大当家也是这种感觉。
“说来大当家可能不信,”那人笑笑,“蔡某人官虽然是大了点,但没捞过什么油水。”
他说这话的时候风清云淡,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师爷皱皱眉,嘲讽道:“啊哈,这年头,清官不都死绝了么!”
那人大言不惭:“大当家要是放了蔡某三人,那清官就没死绝。”
要是换成别人,大当家早就一枪子过去了。可当这话出自那人之口时,大当家信了。
风姿绰约,风度不凡。
处于危险之中还镇定自若不失气度的,平常人根本做不到。
这是大将之风,临危不乱!
“行,老子信你!”大当家拍桌,起身,不顾师爷和二当家阻拦,挥手让人解下那人身上的绳子。
那人双手抱拳,道声谢。
“且慢!”大当家拦住他,“雁过留名,这位兄弟,你到底是谁?”
那人笑笑,认真回答:“蔡某名锷,字松坡。”
蔡锷,蔡松坡是也。
师爷震惊,瞪大双眼。
“你……蔡锷……你是!”大当家被震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二当家一脸奇怪,嚷声问:“你到底是哪号人啊!”
蔡锷扶起地上的雷龙,解开雷龙和老吴的绳子。
“在下蔡锷,”他道,“曾任职区区一云南都督。”
云南都督,蔡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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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名其说】
感觉蔡大人要被我写成工具人了。不行唉……蔡大人可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是指引女主走下去的人。
大家觉得,女主这一路上是不是很小白、不强大也没挂,能硬说是“金手指”的,只有对大历史走向的先知性了。别急,女主会成长的。(原谅我,感觉这一张好水,没写出什么东西来。)
哦对了,男主好像好久没出场了。最近卡文,谷子寨遇险这一事,剧情布制不太好,想修改(可能吧,如果有时间的话)。
那个,虽然知道可能也许大概不会有人看,但是,看的人可以评论么?呜呜呜,孤独寂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