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改 0205）删。
1B（改 0205）废桥之上 夜 外
人物：段迎九、李唐、林彧、阿良、众国安干警、钓友甲乙丙。
随着她的发问，段迎九戴着李唐曾戴过的棒球帽，穿着李唐曾穿过的黑色西服，一直跑一直跑，沿着当初李唐跑过来的原路，一路冲到案发现场，她站在李唐当初的位置，看着对面的林彧和阿良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争吵内容）林彧：我的眼睛再小，也还看得见东西。别以为瞒得好，你干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你早就想跑了，洗白自己，当个大陆的企业家，石国良，你真把自己当成精明的商人了？
阿良：这世上还有比我再窝囊的商人吗？你们给我脖子拴了一条看不见的铁链子，链子被你攥在手里，我能到哪去？别把我当傻子，我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你给我留吗？
林彧：所以你就要当逃兵，叛党叛国？
阿良：这个大帽子一扣，我连死了都不能盖党旗。我知道你的手段。不用这么吓唬我，要是害怕，我也不会来。
林彧：来者不善，你安了什么心？你想干什么？要是在大陆杀人不判死刑，你就要开枪了，是吗？
阿良：开不开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
林彧：威胁我吗？真的是世道变了，上下级都要讨价还价了！
阿良：我是个商人，讨价还价，为什么不这么干？把我像条狗一样扔在这儿，当个白手起家，给你们抽血的企业家，不是你们的安排吗？
林彧：让你拿枪指着我，也是我的安排？那你开枪啊！开枪！
段迎九来回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她在寻找、比较和临摹着一个最佳的角度。
李唐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她的动作。
终于，段迎九找到了一个位置，她往远处看去，一个正在新桥的桥墩子上钓鱼的男子，他本来正在用手机对钓鱼进行直播，被这边的争吵声吸引过来，下意识地将手机视频对准了这边，这个男子正是为专案组提供现场目击视频证据的人。很快，他就会拍摄到开枪的一刻。
阿良和林彧还在激烈地争吵着，这时候阿良掏出了手枪，眼看着要对准林彧了，段迎九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阿良用枪对准了段迎九，她马上不敢动了。这
时候阿良却把枪口调了个儿，将枪柄递到段迎九的面前，阴沉沉地说：不是要动手吗？你来。
镜头转过来，顺着阿良的视角，能看到他面前的人是李唐。原来这把枪是阿良递给李唐的。
李唐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手套，他把手套慢慢戴到了手上。
再转回去，变成了段迎九的视角，她楞了一下，用戴着手套的手下意识地接过了手枪。
林彧：李唐，你是不是疯了！
段迎九拿着枪，对准了林彧。
林彧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明白了李唐和阿良达成了某种默契，他冲着段迎九大喊了一句：打死他（阿良），他的钱全都是你的！带着丁美兮和李小满，我让你们明天就走，去澳门，去美国，去台湾，随便去哪！
阿良站到段迎九的旁边，望着林彧，说：你活着，他去哪都不踏实。
远处，钓鱼的男子已经把手机摄像头转了过来。
李唐死死地望着段迎九。
林彧大声地叫着，阿良大声地喊着，心跳声越来越快，就在钓鱼男子拿着的手机转过来的一瞬间，段迎九一闭眼，一抠扳机——
砰！一声枪响，林彧倒了下去。
段迎九下意识地转过去看着阿良，她手里的枪口也跟着转了过去，这时候脚步声响愈来愈近，段迎九和旁观的李唐条件反射地往声音来源处一看，众国安干警正飞快地冲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再转过来，当机立断的阿良已经飞快地扑到桥边，往海里纵身一跃。
段迎九再往林彧的尸体旁边看去，看见之前在李唐手里的那把枪，已经扔到了阿良跳海之前的位置上。
噗通！阿良坠海。
月光下，段迎九恍然大悟的脸。
2 （改 0205）删。
20B（改 0205）专案组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
随着噗通一声落水的巨响，段迎九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已经全都想通想透了：我明白了！
老魏：什么？
段迎九：坑是李唐故意挖的，就等着我们往里跳。他早就想好了要打死鲶鱼，一步步带着我去查他。
老魏：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迎九大步往外走去：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老魏跟在后面，叫着：手铐，你的手铐！
段迎九已经哗啦哗啦地往外冲了出去。
3 审讯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哪吒。
相关人物：李唐、丁美兮、林彧、阿良。
再次见面，李唐似乎有一丝丝的意外。
一天一夜没睡觉，段迎九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精力仍然一分不减：父亲。没有孩子的人会很难想象，为了自己的女儿，一个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把丁美兮犯下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将林彧这颗炸弹引爆，还能把这十八年攒下的钱留给李小满，让她以后能出国留学，再把你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和线索，把那些立功赎罪的机会，全都留给丁美兮——
她深深地望着李唐：这是你为这个小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李唐静静地听着。
段迎九旁白：林彧把你们两口子逼得无路可走，甚至已经开始动手。为了保全妻儿，你决定蓄谋杀人。动手之前，你已经想好了每一步的棋路。动了牺牲自己的念头，你找到丁美兮，提前演练，对好了严丝合缝的所有供词。
（闪回一）粤菜中餐厅，卫生间门口，借着换气扇嘈杂的声音，李唐嘱咐着丁美兮什么。丁美兮拼命摇头，李唐抓着她的肩膀，表情凝重地对她说着什么。（闪回结束）
段迎九旁白：你把幺鸡留下来的证据，和你这些年对上面情报需求链条的发现，把那些立功赎罪的机会，全都留给了丁美兮——
（闪回二）粤菜中餐厅，李唐把那个写诗的小本子，推到了丁美兮的面前。（闪回结束）
段迎九旁白：表面上看，你威胁郭大夫失败是一个意外。其实你早就知道他必定会举报你。再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威胁更让一个父亲恐惧的了。故意摊牌，互为因果，这是一个岔路口的指路牌，指向你间谍的身份，忽略你杀人的事实。我曾经沿着这个牌子，差点拐到你铺好的弯路上去。
（闪回三）厦门六中，教学楼的走廊里，擦肩而过时，李唐把一份病历塞进了郭大夫女儿的书包里。（闪回结束）
段迎九旁白：那个无意中被路人看到，并且用手机拍下你开枪的视频，才是你计划里唯一不能把控的环节。没有它，你一定不会承认。但是既抱了必死之心，你也不在乎了，对吗？
（闪回四）演武大桥上，手机拍摄的角度，李唐对着林彧开枪。（闪回结束）
李唐的呼吸越来越快。
段迎九旁白继续：比我还意外的应该是林彧。他怎么都想不到，你和阿良会成为同盟。
（闪回五）茶馆。正在喝茶的阿良收到一条视频，他打开一看，正是李唐在金湖洗车行安装的摄像头所拍下的画面，阿良开着车，带走了洞洞裤少年。（闪回结束）
段迎九旁白：临死的一刻，林彧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握的手。是吧？
（闪回六）李唐回到家，刚刚打开门，就被隐在门背后的阿良用一把刀子逼住了喉咙。
阿良：你想干什么？
李唐：林彧是一颗定时炸弹，不怕在你上市敲钟那天炸响吗？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阿良有些犹豫。
李唐：你是企业家，我就是一个混混。动手的事情，我来。（闪回结束）
段迎九：故事变了。你听听看，哪个更像是真的？
李唐的意外有些无法掩饰。
段迎九：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猫鼠对峙，李唐第一次有些急切，他说了一句：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这和丁美兮没关系！
段迎九有些感慨：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来没这么着急过。
李唐尽量迅速恢复了平静，他调整自己情绪和状态的速度比段迎九想象得要快很多，李唐定下神来，不无诚恳地说：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不打哑谜。你要的是案子和人，我要的是丁美兮。有多少帽子，我愿意全戴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段迎九望着他：为什么要这样？
李唐：你辅导孩子写过作业吗？
段迎九摇摇头。
李唐：爹妈总要有个分工。以前我只管养家，学习的事情从来也没管过。我也不会。我女儿现在还在医院，丁美兮得去照顾她，别的事情，就我来吧。
段迎九：幺鸡的病历，你也去查过。他为什么要自杀？
李唐：得了癌，还被林彧逼。度日如年，扛不住了。
段迎九：十八年前，你们三个绑架黄德铭，那个开车的是谁？
李唐：我。
哪吒飞快地记录着。
段迎九：火传鲁从单位里偷偷复印的批文，到了谁的手里？
李唐：我亲手给的林彧。
段迎九：国宝是谁？
李唐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什么国宝？我不知道。
连续几个问题都是实话，再无隐瞒，段迎九相信了他的这句话，又问了一句：留在厦门这么久，你想过回家吗？
李唐：我的家不就在厦门吗？
段迎九静静地望着他。
4 一家火锅餐厅 大包间 夜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大峰、老魏、哪吒、纳兰、丁晓禾、众干警。
火锅沸腾。
群情激奋，推杯换盏。
庆功酒，很多人都喝到了微醺的状态，大峰两只手里拎着两瓶啤酒，蹿来蹿去。汪阳也难得举杯，他看着终于能放松下来、大口大口从锅里捞着吃肉的段迎九，问她：血糖不高了？
段迎九的嘴塞得鼓鼓囊囊：三十个小时没吃饭了，老板，你把我饿死，谁给你去干活？
汪阳：这么个吃法，我是怕你和我一样，血糖没好，痛风又犯了——
他伸手把段迎九正要喝的红酒拿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等这单事结了，你提个休假，歇几天。
段迎九看着他：什么意思？
汪阳：你身体的情况上面知道了。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说的。你觉得在这个单位能瞒得了多久？
段迎九不吃了，她把筷子放下，问：国宝呢？不找了？
汪阳：林彧死了，你去哪找？
段迎九：我就问你找不找了？
看着汪阳不置可否的脸，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问了一句：你要换别人去找。谁啊？
汪阳只是喝了口酒。
咣，段迎九把椅子一把推开，她大步往外走去。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她。
汪阳沉着一张脸，喊了一声：段迎九！
段迎九只管往外走去。大峰过去拉她，被段迎九一把甩开了。
汪阳急了：我命令你给我站住！
段迎九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别他妈叫我！
眼看着她要走出门外，老魏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满脸细汗，他手里拿着一份尸检报告，顾不上和汪阳打招呼，直接塞到段迎九的手里，分外急切：你看这儿！
尸检报告特写：右手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有磨茧，食指左右两侧有磨茧，提示有长期握枪和扣动扳机练习之经历……
段迎九一下子愣住了。
这时候汪阳和众人都围了过来，看着。
汪阳：写的什么？
段迎九飞快地往门外冲去：死的这个人不是左撇子，他不是林彧！
5 停尸间 夜 内
人物：段迎九、无法辨认面容的尸体（阿良）。
寒气逼人。
一个停尸的冰柜敞开着，冷气森森。
段迎九拿着尸体的左手，细细地看着，这只手并没有任何茧子。
她又绕到另一侧，翻起死者的右手。灯下，几处细细的薄茧清晰可见。
段迎九凝重的脸。
6 （改 0205）删。
24B（改 0205）废桥之上 夜 外
人物：段迎九、李唐、林彧、老魏、李唐（剪影）、林彧（剪影）、阿良（剪影）。
一辆轿车飞速地驶过来，一个急刹车，停住。
段迎九从车里钻了出来，车门也不管了，一路冲到案发的现场，月光下影影绰绰，李唐、阿良和林彧的剪影在各自对峙着。
但是阿良和林彧似乎对调了位置。
段迎九就像杀人夜当天一样飞快地往这边跑着，她眼睁睁地望着李唐开了一枪，有人无声地倒了下去，紧接着另一个人飞快地扑到桥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噗通！浪花很快将投海者淹没了。
段迎九冲到桥边，她望着那个消失在海里的身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再看向倒在地上的那具已经面容无法辨认的尸体，再看看站在旁边、幽灵一样在暗夜里盯着自己的李唐，段迎九似乎明白了一切。
段迎九旁白：这个尸体是假的，他不是左撇子，不是林彧！是阿良！这是唯一的可能！（快门式快速闪回的片段）阿良和李唐在后者家里握手的瞬间、李唐从阿良手里接过手枪的时刻、林彧和李唐在海边交流着什么的画面，一闪而过。（闪回结束）
段迎九旁白继续：李唐为什么要这么做？死的是阿良，林彧呢？他去了哪？是去见国宝了吗？
背后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段迎九猛地转过身，林彧正站在她的背后，近距离地望着她。
月光下，林彧深深地望着段迎九，问了一句：你以为死的不是我？
段迎九：不是。肯定不是。
林彧：如果不是我，为什么尸体上的 DNA，和你上次指甲缝里留下我的 DNA 完全一致？为什么？
段迎九楞了一下。
林彧突然阴惨惨地笑了笑。
段迎九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她的视线忽然一阵模糊，揉了揉，眼前的林彧唰地消失不见了。
急刹车的声音，老魏驾车一路追过来，停下车跑出来，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段迎九：怎么了？是不是血糖又高了？
段迎九的眼神有些恍惚，她茫然地问了一句：什么高了？
老魏急了：走，跟我去医院！你的病你自己不着急？刚才来股海风，你就要掉海里了！
段迎九突然一个激灵，她一把抓住老魏的胳膊：你说什么？
老魏愣了愣：我说怕你掉海里！
段迎九：不是这句话，上一句，再上一句！
老魏：我说你自己的病自己都不着急，你没事吧？
段迎九的眼睛陡然亮了：对，生病，医院，快——带我去李小满住院的病房！
7 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李小满所住病房门外的楼道 夜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李小满。
隔着玻璃窗，段迎九深深地望着李小满脖子里那个小小的凤凰吊坠。
老魏一齐望着里面的李小满，他的表情也有些疑惑：症状和化验指标都疑似白血病，但又不是。按急性白血病治，也治不好。医生也觉得有些怪。
段迎九若有所思。
老魏：你刚才说，李唐有问题，什么问题？
段迎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她突然说了一句：金正男——记得吗？
老魏：金正恩的哥哥？
段迎九：还有英国的间谍中毒事件，扯了大半年也没个结果。都是神经毒剂。
李小满，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老魏：你是说？
段迎九：从李唐被捕到现在，他没有问过一句。这正常吗？那个平时的模范父亲去哪了？要是你闺女住在这儿，你也会这么不担心吗？
老魏马上明白了，顺着她的思路说：有人和他做了交易？
段迎九突然转身往外走去：李小满的症状和李唐的口供，必然有关联。把她的病历传真到北京去求证。马上！
8 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大门外的街边 夜 外
人物：李唐、众行人。
闪回场。
一辆满身泥泞的出租车行驶过来，往路边一停。
颇显年轻的李唐从车里钻出来，提着几个旧款的饭盒，把车门一摔，一路往医院里跑去。
这是过去的时空。
9 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产科病房 丁美兮所住的病房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李小满（婴儿）。
闪回场。
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躺在小床上，哼哼唧唧的。
李唐端着一碗福建人最爱喝的红菇鸡汤，伺候着刚刚当了妈妈的丁美兮吃喝。
丁美兮像个娘娘一样打了一个饱嗝，慢慢悠悠地说：名字总该想好了吧。
李唐：就叫李小满。
丁美兮皱了皱眉：半年了，就想出这么个名儿？
李唐：太大了不好。叫小点，好养活。
丁美兮：歪理邪说。
李唐：我这是找人算过的。大师都这么说。
丁美兮：还说了什么？
李唐：安安稳稳，长命百岁。咱要的不多，这就够啦。
10 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大门外 街边 夜 内
人物：李唐、林彧。
闪回场（闪回位置在 31-18 到 31-22 之间）。
时空变化，李唐从医院里一路走出来，他之前停放的出租车已经变成了一辆轿车。林彧已经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李唐一路走近，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狭路相逢，李唐有些意外。
林彧：最近往医院跑得挺多的。怎么，不舒服吗？
李唐：路过。捎带手把体检报告取了。
林彧：报告呢？
李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份体检报告，他刚要拿出来，林彧用话把他的动作打断了：窗户纸早就该捅破了，李唐。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幺鸡的消息。
李唐吸了吸鼻子。
林彧：一个死人，不用再查了。还是把精力放在活人身上吧。
话里有话，李唐看着他，问：哪个活人？
林彧：李小满。
李唐：什么意思？
林彧：要是放在以前，我们其实应该绕绕弯子，吃顿饭，最好再回忆回忆过去，感慨几句。最近的时间太紧，我就直说了。你要替我顶一个罪。
李唐：什么罪名？
林彧：杀人。
李唐顿了顿，问：这和李小满有什么关系？
林彧：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唐：回答我的问题。
林彧：别和我唱大戏了。你有多聪明，我比你自己还清楚。马上要走了，我也不瞒你。南海，台海，两个战略里和导弹有关系的情报，只剩下最后一块拼图了。什么时候一到手，我就可以荣退了。
李唐：你要是能走成，就不用来找我了。
林彧：是啊。段迎九像只苍蝇一样盯着我，一天到晚嗡嗡嗡的，烦也烦死了。你说得对，全身而退，我确实没把握。
他的语气自然，像是在说一件晚饭要吃什么之类的琐事：所以得麻烦你，帮我去顶个缸。
李唐望着他。
林彧：别这么看着我，你只能答应，你没办法拒绝。
李唐：去你妈的。
林彧：李小满还好吗？我是说，她是不是病了？
李唐：你在说什么？
林彧：上个星期五，放学回家。你回去问问她，在公交车上，是不是有个年轻人，不小心用背包的拉链，划破了她的皮肤？
李唐沉默着。
林彧：神经病毒感染，具体是几株合成的源，不用查，你也查不出来。就像查幺鸡一样，白浪费时间。
李唐死死地盯着他。
林彧：段迎九的网早就张开了。你，我，还有丁美兮，一个都走不了。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的前妻和孩子。舍車保帅。别怪我，怪那只下棋的手吧。
李唐默默地听着。
林彧接着说：你被捕以后，李小满的主管大夫会收到一个匿名电话，有人会告诉他病毒的具体情况，和针对性治疗的方案，不出一周就会痊愈。往后，李小满和小婷都很安全。不会再有任何人骚扰她们俩。
他望着李唐：我可以发毒誓。写保证书也行。
李唐把安全带慢慢解开，他转过身，回身近距离地望着林彧，看着他的双眼，声音不高地说：林彧，李小满是你的女儿。你才是她亲爹啊，你是个人渣吗？
林彧特别平心静气地说：你说得对。本来是想给小婷注射病毒的，但是我没把握用她能要挟住你。说实话，你对小婷有感情吗？这么多年不见了，看见她摔倒，你会疼吗？不会。
李唐静静地听着。
林彧：我也不会。你对小婷什么感觉，我对李小满就是什么感觉。人心都是一样的。什么叫亲人？天天在一起，从小抱到大，肌肤之亲，才叫亲人。和血缘没有关系——
砰，李唐一拳打在林彧的脸上。
他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撕打着林彧。
又是一拳，林彧被砸到了车门上，一股血从嘴角流出来。
林彧轻轻擦了擦嘴角：再打，我该收费了。
11 （改 0205）删。
29A（改 02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审讯室 夜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老魏、哪吒。
相关人物：李小满。
李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还有水吗？
他把段迎九一直用的水壶递还给哪吒：最近上火了，多喝白水有好处。
段迎九：别急，听我全都讲完了，给你喝个够。
李唐：你的故事挺有意思，讲得也好听，三翻四抖，就是有点不像真的。
段迎九（酌情插入相关画面）：有时候越不像真的，越能迷惑人。当天在大桥上，你确实杀了人。但打死的是阿良。那个穿着阿良衣服跳到海里跑了的，才是林彧。你为什么要替他做这个事情？没有退路了。林彧逼你的唯一可能，就是李小满。
笔尖沙沙，哪吒飞快地记录着。
段迎九旁白：林彧捏住了你的七寸。让你去顶罪，从而让他完美脱身，叫我永远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但这个罪怎么顶，具体怎么实施，得你自己想办法。在这方面，你远比他更聪明。知人善任，知己知彼，林彧确实比你更像那只下棋的手。为了李小满，你必须设计一个完美的骗局。
（闪回）李唐家客厅，灯下，绞尽脑汁的李唐。桌上胡写乱画的白纸。满地的纸团。（闪回结束）
段迎九：怎么样，我讲的还行吧？
李唐：挺好的。它要是真的，就更有意思了。
对视。
咚咚咚，敲门声。
紧接着老魏推门走了进来，他拿着一张刚刚传真过来的纸，递到段迎九手里。
后者看了一眼，和老魏对视了一眼。
段迎九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老魏声音不高：病毒变异很常见。合成的也一样。
李唐开始表现出和他之前对李小满不闻不问完全相反的状态，他变得有些焦躁：什么意思？
段迎九：现在呢？
老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唐。
李唐突然爆发了，手铐在他的腕子上哗啦啦地响着：李小满怎么了？说话！
她出什么事了？
段迎九对老魏点了点头。老魏对李唐坦然相告：刚刚确认过了，李小满体内有神经毒素。主管医生昨天早晨确实接到一个电话。按照电话里的治疗方案，本来很顺利，但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有反复。病毒是会变异的。
李唐心急如焚，他真的急了：反复什么？变异是什么意思？段迎九，你帮帮李小满，你帮帮她，我真的不知道林彧现在在哪，你别用这种缺德的法子勾着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段迎九：你听我说——
李唐罕见得沉不住气，他打断了段迎九的话：丁美兮呢？我和她都被你们关着，现在谁在管李小满？有人管她吗？是不是丁晓禾？老段你帮帮我，她这一关只要过得去，你问什么我要是瞒一个字，叫我死在你这儿！你们有没有人在照顾李小满？啊？
段迎九一句话也没说，他从老魏手里接过一部手机，打开里面的一个视频，将手机举到李唐的面前。
李唐安静了。
视频里是李小满，她躺在一个隔离病房里，虽显憔悴，但第一次坐了起来，因为体力的问题，她的语速很慢，对着镜头，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爸爸。我没事。别担心。你在哪？我很想你。
李唐的眼圈红了。他的眼睛里泪光闪烁，他在拼命地忍着，不让泪水在段迎九面前掉出来。
段迎九：编你女儿的瞎话来骗你，勾着你说，这种下作的事情国安局是不会干的。我们替李小满找了北京的专家，尽快找到了对付这种变异病毒的治疗方案，你看，她好多了。
李唐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老段，谢谢你。
12 （改 0112）删。
30A（改 0112）粤菜中餐厅 大堂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闪回场。
这是在第三十一集，大桥杀人案之前的夜里，丁李面对面吃着最后的晚餐，李唐一边说着话，他的手一直在桌上敲击着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摩斯码。
李唐：老火人不错，虽然没我长得精神，看久了也不算丑。跟他好好过吧。摩斯码（同步字幕）：不要认。都推给我。
丁美兮静静地望着他，眼睛红了。
李唐：咱俩现在要是没离婚，你吃饭都懒得看我一眼。摩斯码（同步字幕）：照顾好小满和小婷。保重。
丁美兮调整了一下情绪，说：第一次见面，我问你，能不能送我一首诗？
纵使万般不舍，总有分别的一刻，李唐的右手敲击着最后的摩斯码，他的左手慢慢把餐布从胸前拽了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就到这儿吧。摩斯码（同步字幕）：我爱你。
丁美兮闭上了眼睛。一行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
13 小婷所住医院急诊科留观室外面的楼道 日 内
人物：丁美兮、小婷、丁晓禾（O。S）。
闪回场。
丁美兮一路走过来，她在走进小婷留观室之前，停住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丁美兮用拿在手里的电话，拨通了丁晓禾的号码，电话通了，丁晓禾的声音出现在里面：姐？
丁美兮对电话里说：我要自首。
14 （改 0103）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审讯室隔壁的屋子 夜 内
人物：汪阳、李副局长、李唐、段迎九、杨晨。
一墙之隔。
隔壁，正在坦白的李唐在对着段迎九诉说着什么。
汪阳和曾在第二集出现过的李副局长对视了欣慰的一眼。
15 （改 0216）删。
33A（改 0216）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审讯室 夜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杨晨。
相关人物：林彧。
段迎九深深地望着李唐。
李唐：我打死的是阿良。尸体上一致吻合的 DNA，也是他自己的。
段迎九：上次在闹市区，抓捕鲶鱼就差最后一步。我手上的 DNA，到底是谁的？
（闪回一）第二十六集，距离爆炸的便利店不远的路边，即将抓住林彧的段迎九低血糖发作，晕了过去。正要逃走的林彧看到段迎九的指甲嵌入自己胳膊上的皮肤里，他若有所思。顿了一下，林彧匆匆离开。（闪回结束）
李唐旁白：你的手指甲里留下了他的血液。林彧必须偷天换日。
（闪回二）第二十五集，一家连锁牙科诊所，阿良掏出一张精致的 VIP 体检卡，扔到林彧手里，对他说：有空去试试，正规体检，都是三甲医院的返聘专家。（闪回结束）
李唐旁白：他需要找到一个替死鬼。一个能和他互换 DNA 的人。（闪回三）一家高端体检中心，林彧独自站在存放着血样的检验室里，他从一个塑料筐里拿出一管标着姓名的血样。上面可以看到阿良的名字：徐国良。（闪回结束）
李唐旁白：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阿良那天去做了体检。人会撒谎，血液不会。阿良尸体上的 DNA 和你手里的匹配相同，你一定会认为死者就是自己差点要抓住的那个人。
（闪回四）第二十六集，段迎九因低血糖所临时住院的医院检验室门口，大峰和一个护士一边交流，一边走了出来。
顷刻，林彧从一侧楼道出现，他冒险潜进来，进到检验室里，来到一个放着等待化验的试管前面，可以看到瓶身上写着一个“段”字，林彧从身上拿出一枚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的正是阿良的血。（闪回结束）
李唐旁白：你猜得没错。跳海逃走的确实不是阿良，是你要找的那条鲶鱼。
16 皂君庙站附近 一家酒店门口的街道 夜 外
人物：林彧。
打着一把黑色雨伞，把自己隐在伞下的林彧，一边步行，一边打着电话。
细雨纷纷，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露出了颇为自得的脸。
17 （改 0103）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审讯室 夜 内
人物：李唐、段迎九、杨晨。
段迎九的脸色格外凝重：他和那个国宝，什么时候见面？
李唐：很快。也许就在明天早晨。只要两个人接头成功，拿到最后一笔情报，林彧就会返回东南亚，再也不会回来了。
段迎九：见面的地点，在哪里？
李唐回忆着：我不知道——但我也许能猜到林彧在哪。
18 （改 0216）删。
36A（改 0216）国安局 院子 夜 外
人物：段迎九、李唐（旁白）
、众国安干警。
天色微微亮。
李唐旁白：你们所说的鲶鱼本名叫林志果。18 年前他曾用新竹这个代号。
现在，他在这儿的身份证化名叫林彧，也许还有其他的。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一个早晨，刚起床。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内容是二十分钟以后，叫我去海边见他。这意味着，从他打电话的位置到海边，车程正好满二十分钟。
俯瞰，众多国安干警从楼里涌了出来，奔向了各自的轿车，全体出动。
19 厦门 街道 晨 外
人物：李唐（旁白）、众国安干警。
李唐旁白持续：我和林彧通话的电话过程中，背景声里有一辆公交车自动报站名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电子播报说的是“28 路车已到站”——
众国安干警的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
20 28 路公交车 皂君庙站 晨 外
人物：段迎九、众国安干警。
天光已亮。
段迎九旁白：整个 28 路公交车一共有十一个站点，调出李唐和林彧最后一次见面当天的道路拥堵情况，加以分析，从他俩见面的海边，到 28 路其中一个站点，用时二十分钟的地方，正是皂君庙这一站。
一块标着皂君庙站的公交车牌立在一侧。
段迎九走过来，四处望着。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段迎九马上接起来，问里面：找到了吗？
21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监控中心 晨 内
人物：纳兰、众技术人员。
监控中心的大屏幕上，投射着密密麻麻各个角度天网摄像头的回放画面。
纳兰把其中在皂君庙站附近街道的四幅画面定格并逐一放大，可以看到，上面在不同的时间点，有一个把自己的脸隐在黑色雨伞下面的男人，在最后一幅夜晚的画面里，林彧抬头望着细雨纷纷的天空，路灯下，刚好露出了他的大半个脸，正是林彧。
纳兰兴奋地举着电话，向段迎九通报着：拖鞋！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酒店里才有的拖鞋！
特写：林彧脚上穿着的一双棕色的酒店专用拖鞋，上面还绣着一行金色小字：泰山饭店。
22 皂君庙站附近 一家叫做泰山饭店的酒店 前台 晨 内
人物：段迎九、干警甲乙、酒店工作人员。
一双和林彧脚上一模一样的专用拖鞋放在一边。
段迎九飞快地翻着一本登记册。
两个干警在分别查询着两台电脑里的住客记录明细和监控录像。
有人叫了一声：是他！
段迎九马上过去，看。
顺着她的视线，能看见在录像里，拎着一把黑色雨伞的林彧，低着头匆匆走出酒店大门的身影。
另一个干警从电脑面前抬头望着段迎九：身份证是真的，人是假的——他用的是化名。
段迎九：查，这个身份的所有信息。
一个酒店工作人员找到一份记录：他通过前台订了厦门飞延吉，中转长春的
一张机票和火车票。
段迎九：什么时候？
工作人员：就今天。
23 厦门高崎国际机场 晨 外
人物：众旅客。
外景。
24 厦门高崎国际机场 候机大厅 日 内
人物：大峰、一个长相酷似林彧的旅客、国安众干警、众旅客。
人头攒动。
“林彧”的背影。
他穿着那身曾出现在酒店监控画面里的衣服，戴着一顶帽子，正站在起落航班信息的电子显示屏下面。看了看，转身往安检处的方向走去。
加了一副黑框眼镜的大峰马上跟了过去。
群猫，单鼠，前后走着跟着。
众国安干警曾经有一次很好的机会，马上就要贴身抓捕了，“林彧”突然把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内侧口袋里，这时候对面走来一群学生模样的旅客，安全起见，不知底细，但几乎就要同时动手的大峰在瞬间把手缩了回去，擦肩走过，他大步往前走去。
两个便衣的国安干警见缝插针地继续跟了上去。
一系列跟踪的画面。
本来要走向安检口的“林彧”突然更改了方向，往男洗手间拐了进去。
跟着他的其中一个便衣也跟了进去。
25 厦门高崎国际机场 男洗手间 日 内
人物：大峰、一个长相酷似林彧的旅客、国安众干警、众旅客。
门口被几个干警守着。
我们跟着大峰的视角，随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几个便衣的国安干警悄无声息地守在一个隔间的门外，等着大峰过来，对他点了点头。
大峰把手伸到了腰的后面，他和几个便衣干警互相对视，其中一个准备破门的干警用手势倒计时：三、二、一！
咣！一声巨响，门几乎被整个拆了下来，一个坐在马桶上，裤子褪到脚脖子上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大峰。
他不是林彧。只是一个高矮胖瘦和林彧极其相似的男人。
大峰举着一张林彧的照片，劈头盖脸地问：认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男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大峰的声音更高了：你的衣服怎么来的？
这个男人吓坏了，他愣住了。
另一个干警又重复了一句：这是你的衣服吗？
这个男人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是。吃饭。我的丢了，剩下这个。我只能穿着它——
金蝉脱壳，大峰等人明白了。
耳机里传来段迎九的声音：什么情况？人呢？说话！
大峰看上去有些绝望，他臊眉耷眼地说了一句：迟了一步。咱们可能来不及了。
26 （改 0224）删除。
44A（改 0224）福建 漳州 建造在河边的村落 日 外
人物：导游、林彧、旅行团众人。
俯瞰，福建土楼群层层叠叠，东南沿海的特色民族建筑鳞次栉比。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一组环境的镜头。
远远望去，一队戴着统一的小红帽，跟随在举着小旗的导游身后的旅行团从村口往村落里而去。
戴着小红帽的林彧夹在其中。
44B（改 0224）村落里的一个旅游景点（比如土楼的院子，视现场拍摄环境而定）
日 外
人物：林彧、国宝、导游甲乙、两拨旅行团众游客。
一拨戴着小红帽的旅行团走进来。
一拨戴着小黄帽的旅行团参观到了尾声，还在原地。俯瞰，两拨人就像是撒进锅里的黄豆和红豆，混杂在了一起。
两个导游擦肩而过。
两拨旅行团的旅客相向糅杂而行。
戴着小红帽的林彧一路前行，来到了戴着小黄帽的国宝身边。
两个人都不看对方，各自望着原先的景观，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顷刻，国宝离开了原地，林彧往地上一看，原地多了一部“遗失在地上”的手机。林彧低头把手机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兜里。
周围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国宝随着导游，随着小黄帽旅行团往外走去。
俯瞰，这里只剩下了林彧所在的小红帽旅行团。
44C（改 0224）村落里的另一个旅游景点（和 44B 场有明显区别的另一处场景，视现场拍摄环境而定） 日 外
人物：林彧、国宝、段迎九、老魏、国安干警（贼）、导游、众旅客。
游客们熙熙攘攘。
小红帽旅行团也在其中，杂乱而喧嚣。
林彧脱离了队伍，走进了一间公共厕所里。
顷刻，他从厕所里出来，小红帽已经不见了，外套也换了一件，还多了一副墨镜。他左右看了看，没有跟随着旅行团的脚步，而是反方向，往另一侧走去。
一路前行。
人群里，突然林彧的左手飞快地往下一抓，死死地攥住一只从侧后方伸过来的手腕子。顺着林彧的视线看去，这是一个黑黑瘦瘦，带着贼相的男人，正伸着两根手指头，从他的衣兜里夹出了一个钱包。
贼的手上旧伤新痕，老茧斑驳，净是伤疤。
抓个正行，这个贼嬉皮笑脸地笑了笑，他的手把钱包放开了。
林彧一直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腕子，勾肩搭背往前走着，他把自己的钱包装好，问了一句：我还以为现在都没有吃这碗饭的了。还有活吗？
贼被他带着往前走：凑足鸡毛做掸子。混口粥喝。
林彧：如今都手机支付啦。没现金，就偷手机？
贼想挣脱，未果：下次不敢了。
林彧：拿来吧。
贼只能乖乖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走的、那部国宝刚给林彧的手机拿出来。
林彧接过来，摁了一下，屏幕亮了，这证明没被调包，他问：有密码。就算偷走，解得开吗？
像是才艺展示一样，贼用手一胡噜，快得惊人，屏幕就划开了。叮，一段视频刚刚收了进来。贼直接点进去找到这段视频，直接点了播放，里面竟然是段迎九，她微笑地望着林彧：好久不见啦。
林彧慢慢抬起头，往周围一看，老魏等原先在周围走来走去的“游客”都不动了，都静静地望着他。贼像变戏法一样又掏出来一副手铐，轻轻地递到了林彧面前。
林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44D（改 0224）村落停车场/一辆貌不出众的车上 日 外/内
人物：国宝、丁晓禾、众国安干警、众乘警、众旅客。
国宝的小黄帽也摘了，他独自快步穿过停车场里的车辆，来到一辆貌不出众，满身泥泞的轿车前面，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打着火，一下子愣了。
顺着他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去，后车座上不知道时候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丁晓禾。开车门的时候明明还没有，此刻却坐在身后，静静地望着他。
车窗两侧、前后影影绰绰，国宝往外一看，外面都被国安干警围满了。
国宝苍白的脸。
字幕：孟强，代号“国宝”，某军工研究所负责人。
27 （改 0213）删。
45A（改 0224）删除。
28 （改 0224）删除。
29 （改 0112）删。
47A（改 0112）街道/酒吧/餐厅/码头/浴池/民宅/酒店/大排档/厦门市国家安全
局所在的院子/审讯室/另一间审讯室/关押李唐的单间 日/夜 内/外/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丁美兮、汪阳、林彧、大峰、哪吒、朱慧、老魏、纳兰、杨晨、林处长、丁晓禾（旁白）、众间谍、国安众干警、众行人。
一系列画面。
街道、酒吧、餐厅、码头、浴池、民宅、酒店、大排档，一个个貌不出众的间谍、或与间谍有关的人员，有修鞋工，有白领，有大学生，还有酒店前台和厨子，男女老少，不一而同，被大峰、哪吒、朱慧、老魏、纳兰和杨晨，及众国安干警逐一抓获与带走；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所在的院子里，一辆车开进来，少了一只耳朵的林处长被两个国安干警从车里押了出来；
丁晓禾旁白：林彧打光了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他和国宝双双落网，专案组的工作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境外间谍网络全军覆没，情报计划一夜瓦解，凤凰行动到此全部结束。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的审讯室，林彧落寞的脸。段迎九和汪阳在亲自审讯。
丁晓禾旁白：李唐交待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并由丁美兮交出了他在那本手抄诗集里，所记录的历年来的每个任务，以及从幺鸡手里拿到的间谍名单。在那些记载着无奈和伤感的诗句中，隐藏着与林彧及本案有关的所有证据。
另一间审讯室，丁美兮凝望着面前的那本诗集，神色黯然；
丁晓禾旁白：这是他留给丁美兮的最后一份礼物。一份希望能让她坦白交代，戴罪立功的礼物。这是一封情书，一封用十八年写就，永远无法送达的情书。
关押李唐的单间，夜不能寐的李唐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凝神沉思。
30 厦门大学 校园 夜 内
人物：小婷、丁晓禾、国安众干警。
月光下，戴着手铐的小婷从宿舍楼里走出来，几个国安干警在门口正等着她。
远远地，丁晓禾站在一边。
小婷望了丁晓禾最后一眼，这是无声的告别。
丁晓禾目送着小婷一路远去。
31 厦门 居民区 晨 外
外景。
字幕：除夕。
32 （改 0205）删。
50A（改 0208）删。
50A—1（改 0208）新增场，某监狱 一个单独的房间 晨 内
人物：李唐、狱警甲乙。
灰色囚服的李唐静静地坐在一个凳子上。
身后，一个狱警在给他理发，光头。
落发，李唐一动不动地坐着，表情安详。
50B（改 0208）删。
50C（改 0208）删。
50D（改 0208）新增场，某监狱里的院子 晨 外
人物：李唐、众男犯、狱警甲乙。
闪回人物：李唐、丁美兮、众行人。
天色刚刚擦亮，礼花，鞭炮声遥遥地传来，不绝于耳。
高墙内，一群穿着囚服的男犯晨起早练，绕圈慢跑。
李唐跟在最后一排，昂首挺胸地跑着。
墙外一个礼花冲天而起，众犯人一齐往天空上看去。
礼花炸开，五彩缤纷。
（闪回）很多年前，第一次在厦门过春节的新婚夫妻李唐与丁美兮，站在一处观景台上，挤在人群里，丁美兮抱着李唐的胳膊，望着天空中同样的礼花。光芒闪耀，映照着两张年轻而兴奋的脸。（闪回结束）
礼花爆裂，天女散花。
狱警短促地吹响了口哨，众犯人马上恢复了原样，继续往前跑去。
只有李唐不舍地再望了一眼天空。
33 厦门 另一间女子监狱 探视间 日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李小满、众女犯、众亲友、众狱警。
一镜之隔，两个世界。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前来探视的李小满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拿着电话，望着里面的母亲，她问了一句：要过年了，给你们吃得好吗？
丁美兮点点头：你呢？你怎么吃？
李小满：晚上舅舅去家里，我和他一起吃。
对视。
丁美兮：见你爸爸了吗？
李小满摇摇头，顿了顿，她说：探视时间有限制。来看你，就不能去看他了。
丁美兮看了看李小满脖子上挂着的凤凰吊坠，她望着女儿的眼睛，说：找个机会，去看看他吧。他挺想你的。
李小满望着母亲。
丁美兮：别换电话号，也别换微信和 QQ。他说，等他出去，还能找得着你。
李小满点点头。
母女俩话说得都慢，隔壁的几个女犯和亲友已经陆续挂上电话，探视结束的时间到了。
丁美兮：好好吃饭。
李小满点头。
丁美兮：好好念书。
李小满点头。
丁美兮：别熬夜。
李小满又点点头。
丁美兮：要是忙，就少来看我。不来也行。
李小满竭力地忍着，她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狱警已经走了过来。站在旁边，等着。
丁美兮：学会做饭了吗？
李小满顿了顿，说：蛋炒饭，老是做不好。
丁美兮的语速越来越快：打匀了鸡蛋先放盐，再架锅烧油，鸡蛋别炒太碎，炒好了盛出来，重烧油炒葱炒米，加盐加鸡精，最后再放炒好的鸡蛋，记住了吗？
狱警已经伸手过来要接电话了，李小满喊着：你说太快了，我记不住！
里面也有一个狱警去接丁美兮的电话，她抓住最后的时机，喊了一句：李唐不是你亲爸爸！他——
咣，电话被扣上了。
厚厚的玻璃墙外面，李小满无声地拍着玻璃，急切地说着什么。
丁美兮被狱警拉了回去，李小满离她越来越远……
34 从女子监狱回家路上 公交车上 日 内
人物：李小满、李唐（旁白）、司机、零星的旅客。
微微颠簸的公交车。
李小满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打开手机里的微信，找到标注着爸爸的头像，点了进去。
聊天记录上下滑动，可以看到，之前李唐的诸多语音或长或短，有远有近，夹杂着李小满偶尔回复的几个“好”字，陆陆续续，父亲说得多，女儿回得少，不少被忽略掉或懒得听，遗漏过去的语音还没有听，未读，亮着绿色的提醒点。
李小满把耳机塞到耳内。
她的手轻轻地将最上面一条的未听语音点开。
李唐的声音在李小满的耳边清晰地陆续响起，一条接着一条（酌情插入一些父女间的闪回）：帮我开下门，忘带钥匙了；更年期才会骂人，你要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和你妈一样，都更了；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不给你爹回个消息吗？在哪？我到学校门口了，出来右拐找我；别看手机了，熬夜会丑的我告诉你……跟你说个事儿啊，李小满。知道你生气了，今天。爸爸有点儿，怎么说呢，你就当我有病吧。说你说重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我也得要点脸呀。当着你妈我也说不出来。我现在向你正式道歉啊。从今天往后，要是我再那么骂你一次，你就别叫我爸爸了。行吗？行不行？说句话呀你？
李小满泪流满面。
35 （改 1105）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的礼堂/村郊庙会 戏台子底下的空地/电影院/位于乡下的纳兰父母家/汪阳家的客厅/李唐家的客厅/段母家的客厅/朱慧家的客厅 日/夜 内/外/内
人物：段迎九、陈华、阿宝、段母、段兄、段迎九的侄子、汪阳、汪阳妻、汪阳女儿、黄海、朱慧、丁晓禾、李小满、大峰、大峰父母、老魏、老魏妻、老魏女儿、哪吒、纳兰、纳兰众亲戚、国安局李副局长、国安局众干警、戏曲演员、观众。
一系列画面。
国家安全局大楼的礼堂中，日内，电子屏上有“隆重表彰“凤凰行动”专案组大会”的字样。满坑满谷，庄严肃穆。参会的所有人都穿着国安警服，坐得笔直。
台上，黄海站在首位，举着一面“集体二等功”的锦旗。李副局长挨个给凤凰行动专案组的各个干警颁发各类个人一、二等功的嘉奖证书。
汪阳带头起立，全体起立，敬礼；
村郊庙会，夜外，戏台子上演着福建地方戏，几个戏曲演员在台上唱念做打，底下的观众大多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全都仰着头，看得入神。大峰的母亲坐在一辆轮椅上，父亲守着老伴，坐在一侧自带的板凳上，看得津津有味。大峰捧着一些刚买的吃的从人群里挤进来，自己嘴里咬着一根烤肠，把小吃递给父母，他没有看戏的兴趣，坐下来只管吃饭；
电影院，夜内，老魏一家三口看电影。屏幕上演得热闹，老魏的女儿和妻子和其它观众笑得前仰后合，老魏的怀里抱着妻女的衣服和爆米花，他已经张着嘴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位于乡下的纳兰父母家，夜，院子里灯笼盏盏，屋子里人头攒动，所有的亲戚都来了，围着一张大桌子吃饭，纳兰的家族四世同堂，一个须发皆白的长寿老头坐在正中间，第一次上门的哪吒毕恭毕敬，喝得满脸通红，拿着一杯酒，在纳兰的介绍下，挨个敬酒；
李唐家的客厅，电视机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丁晓禾穿着丁美兮的围裙，端着刚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李小满坐在饭桌前等着，她已经开始独立了，起身接过丁晓禾手里的饭菜，摆放着，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忙忙叨叨，这个年过得倒也热闹非凡；
段母家的客厅，餐桌前，段兄在做年糕，满头大汗。
要过年了，段迎九的母亲换了一身新衣服，精神也好了许多，坐在床边看电视，边看边乐。段迎九站在母亲身后，给她梳头。除夕夜，侄子终于在家，端着一盆水，正在给奶奶洗脚，一边洗一边望着电视机，也跟着乐。
敲门声。
侄子过去把门开开，一看，留学在外的阿宝回来过年了，站在门口。段母刚刚还在看电视喜笑颜开，转脸看见自己带大的阿宝，一下子就哭了，两只手伸着，等着阿宝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段迎九往门口再一看，陈华也来了，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在门口站着。段兄没想到，愣了。
陈华：过年好。
静。
段迎九：自己找地方坐呗，整得跟个客人一样，头一次来呀？
陈华赶紧放下东西，过去和段兄一起做年糕。段迎九把嘴里咬着的梳子拿下来，继续给母亲梳头，她望着抱着阿宝哭泣的母亲，哄：别动别动，你看看，头发又乱了！
汪阳家客厅，年夜饭，汪阳一家三口边吃边看春晚，其乐融融；
朱慧家的客厅，电视机里依然再转播球赛，黄海的伤还没有痊愈，他把仍然留着少许绷带的一条腿耷在茶几上，端着一罐啤酒，像个大爷一样指挥着朱慧干这干那：说了多少次，这几天拉肚子啤酒不要冰的，又忘了是不是？最近你要反省一下了，汤里的盐也忘了放，不能因为没干过家务不习惯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呀。哎你躲开点，挡着射门了——
朱慧在拖地板，任由他说，一直沉默地干着，听着听着终于受不了了，直起腰刚要说话，黄海马上补了一句，领导腔：黄海同志对党对国家对人民付出很多，是有功的。做为家属，小朱你要对黄海同志好一些，要有耐心，要比平时更有耐心一点。局长的命令你忘了？
朱慧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黄海：说话说得我都饿了。去，煮面去。
啪，朱慧把手里的拖把一摔，还是往厨房里走去。
黄海喊着：别忘了荷包蛋！
36 李唐家 客厅 夜 内
灯下，鱼缸。
小婷留下的那一条金鱼还活着。
里面新补了四条小热带鱼，它们欢快地游弋着。
37 段迎九母亲家 院子 夜 外
人物：段迎九、陈华、阿宝。
除夕夜，星光灿烂。
阿宝拿着一些烟花，在院子里的宽敞处放好了，点燃了，跑到一边。
不远处，段迎九和陈华并肩站在一起，遥望着烟花一个个欢快地跳向空中。
阖家欢乐时，烟花飞满天。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