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越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这么快就被上报给了自己的父亲大人。向酒保报出名字的时候,他确实有感觉被酒保认出来了。
只是既然认出来了昨天不打电话,过了一天才打,这效率是不是低了点?也幸好低了点。
不然他不确定自己接到父亲的电话之后还能不能跟林非夏继续下去。
“父亲,您都知道了。我怕您太累,去视察视察您偷偷给我留下的产业。”
“……”
自己这是被恶人先告状了?越越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开酒吧了?卢莫琛怎么也想不到是谁告诉儿子的。习惯了独来独往,跟他们有交集的人一向很少。
“视察完呢?你又干什么了?”这才是重点!
“也没干什么,就是遇上个聊得来的朋友。”
卢越回答得漫不经心,好像多正常的一件事一样。
他正赶上晚饭的点儿,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跟他父亲聊这件事。
北京林生医院五点就下班吃晚饭。卢越一度觉得这简直浪费资源。
今天他们第一天来,主要就是参观。遗憾的是还没见识到这里的医疗资源到底有多高级。不过听人介绍的时候,确实很多都是他没见过的设备。
当然了,他们做课题借用的设备都是学校里买了多少年的,落后了不是一点半点。跟普通医院都没办法比,更别说跟林生医院了。
卢越在这儿天马行空,想东想西。他父亲卢莫琛心里却乱成一麻。
很明显,卢越根本没把去同志酒吧交朋友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表现得越淡定,卢莫琛就越觉得儿子早就走上了这条路。而且他竟然毫无所觉,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越越,你……”
“是!”
卢莫琛不知道自己是心落了地还是悬得更高了。
“这条路……”
“我知道不好走。”停顿了一下,卢越又继续道:“爸,我不是你!我看上的会想尽办法捏在手里。”
捏在手里,说得简单。卢莫琛挂了电话,又躺下了,真想一睡不起。
看着挂断的电话,卢越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直接太刻薄了。但他希望父亲早点走出来。
那个负心汉有什么好惦记的?
林非夏,我不可能放你走。既然明了了,所有事儿都好办了。
卢越刚结束通话就又给卢莫琛拨了回去。电话里一阵沉默,连个招呼都没有了。
卢越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刺激到父亲了,也没多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爸,把所有店长电话发给我一份。我早点儿给你领个儿媳妇回去!”
“……”
有必要在你老爹伤口上撒把盐吗?要电话就要电话呗。
“我整理一下发给你。你不跟我说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林非夏!”
卢莫琛不自觉将手机握紧,心口骤然一疼。
“谁?”
“爸,他叫林非夏。树林的‘林’,非常的‘非’,夏天的‘夏’。”
卢莫琛瞳孔都骤然一缩,曾经林菲菲告诉自己那个人的孩子就叫林非夏,树林的‘林’,非常的‘非’,夏天的‘夏’。
对面再次沉默,在卢越以为父亲没听清的时候,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好……是个好名字。越越,在你带他回来见我之前,别告诉对方关于家里的任何信息。”
卢越一猜就知道,他父亲怕林非夏介意他是单亲家庭。现在年轻人哪儿会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既然父亲担心,那就不说。
“知道了,不过他应该不会介意。”
“越越!”卢莫琛加重了语气。“我不希望你随便交个朋友就把个人信息透露个干净。”
卢莫琛的语气难得异常严肃。虽然特别的声线让人听起来没什么震慑力,但卢越知道父亲不是说说而已。
“知道了。”
电话再次被挂断,卢越耸耸肩。
“打完了吗卢越?”
孟珏峰想把胳膊挂卢越脖子上,感觉有些困难之后,只好用肩膀撞了卢越一下。
“走啊,去宿舍看看,听说跟五星级酒店似的。而且都是单人宿舍!”
孟钰峰是三个实习生之一,家在三线小城市,来了林生医院之后嘴巴就没闭上过,直言见了世面了。
不光他,就他们导师王成名教授参观了一番之后都一直在说没白来一趟。
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左右叮嘱他们珍惜机会。那样子,恨不得年轻个几十岁,没准儿还能厚着脸皮毛遂自荐一下。
孟钰峰他们三个,如果之前没把导师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已经将这句话奉为圣旨了。
“走吧。”
卢越看了眼手机放进了胸包里。刚好店长的电话他还没收到,等回宿舍再说吧。
车子停下来,另外一个实习生刘明拉了拉卢越的袖子。
“哎哎,看啊!”
卢越正在看林非夏的照片,他昨天晚上趁人不注意偷拍的。
不然实习一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假期能回去找他。有照片起码能随时看看。
被刘明打断,卢越下意识将手机扣了起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林非夏那时的样子。
“我说同志们!咱们不会是住这里吧。林生医院到底有多少钱?我怎么没在富豪排行榜上见过?”
卢越顺着刘明的目光看了看外面,确实有钱。
三个人落了地,呈信号状并排站在公寓门口。
孟钰峰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联排别墅。
“林生公寓!林生医院专用啊!同志们!寸土寸金的北京城,能有一片联排别墅给员工住,也太阔气了吧。”
“走吧!”卢越率先迈开步子,往里走去。他还有事呢,刚才收到父亲的信息,所有店长的电话都已经在他手机里。
孟钰峰追了几步啧啧出声。
“嚯!还是咱们卢越有见识!”说完转头叫刘明。
“快点儿刘明!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都是土包子呢!”
刘明也追上去,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到了各自房间门口才闭了嘴。
卢越怕又被孟钰峰叫住,赶紧刷卡进了屋。来不及打量,他把包往桌子上一扔直接拨通了W市店长李茂的电话。
“谁啊?”
李茂正在郁闷,酒吧里躁动的音乐让他更加烦躁。一看是陌生电话语气也不好。
“卢越。”
既然父亲知道了自己的事,这个店长不可能不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