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
三年前,南逍国水灾,致民不聊生,房屋垮塌,南逍国国主病重,皇子争位,内乱的朝廷一时间措手不及,未及时处理得当,南逍国一下子民情激涌动乱,围于城墙之下,久久不散,加之各国趁其内乱皆虎视眈耽,南逍国一下子内忧外患。
南逍国主向玉离歌连发三道急诏。
于是,她和他一起去了南逍国,不是以南逍国二皇子名义,而是以天下第一公子的身份出现安抚民心,不出五日,解除水患,筑修水坝,疏通水流。
梦落雪依稀记得那一日,玉离歌一人立于城墙之下,陈述其词,委婉动情,脸色平静,百姓们或泣或喜,最终放心散去。
那样的气魄,那样的气势,虽然是温润淡雅的一个人,明明站在南逍国一众皇子之中,立于万数民众之中却依然一眼可见,卓然而立。
这样的人被天下人所推崇尊敬为天下第一公子是自然的。
他的谋算,他的计划,她了解又不太了解。
“玉离歌,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人或事,是可以让你有所动容的,”梦落雪掀开纱帘,光着脚走向床榻,穿上鞋子。
玉离歌不看梦落雪,依然斜立于窗前,没说话。
“你知道那个偷袭我的人是谁吗?”梦落雪抬头看看纱帘外的玉离歌继继出声。
“西慕国七皇子西楚沿,也叫西不鸣,”玉歌轻转身子,用手挑开纱帘,走向床榻旁的桌旁坐下。
“一个人,两个名字?”
“这是西慕国的不被外人道的秘密,故除非是亲近之人,否则不会有人知道,这次和他同来的是西慕国三皇子,西楚衍,西楚沿最是推崇他这位三哥,万事以他为瞻,三日后,他俩会一起进宫为叶丞相庆寿。”
“西慕国秘要?”梦落雪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一些。
玉离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动作轻缓优雅。
“十九年前,西慕国主宠溺其妃――墨妃,墨妃,容貌倾国倾城,才华更是腹比仙,西慕国主宠溺其至连续一月内未上早朝,郡臣上奏,红颜祸国,请求处死墨妃,西慕国主当众发怒,杀了言辞最为激励的一位重臣――伯牙古,一下子朝臣动荡,墨妃深知其的存在会给西慕国带来多大的危害,于是留下书信,连夜乔扮离开皇宫,留下刚刚出生不到半岁的皇子――西楚衍”
玉离歌喝了一口茶水,声音依旧温润:“墨妃离开皇宫后,西慕国皇后悄悄派下人手,击杀墨妃,墨妃行至一悬崖处,失足坠落,得一山野人士楚昭相救,巧的是,墨妃失了记忆,感叹楚昭对其情深意重,自己又无家可归,三年后与楚昭成亲,成亲一年后得一子,取名――楚不鸣”
“西慕国主知道是皇后派人杀了墨妃,一气之下,废了皇后,整整一月内,待于墨妃寝宫,反复看阅墨妃留下的书信,一月后,走出墨妃寝宫,依墨妃言,天下为重。”
“母子情难断,西楚衍八岁时,偷溜出皇宫,迷了路,正好走至楚昭家,墨妃见其面容一下子恢复记忆”
“西楚衍留宿一晚,与楚不鸣相处甚好,次日,墨妃忍痛送走了西楚衍”
“西楚衍当时已八岁,本就聪明早慧,感觉出了墨妃异样,并未言明,依照墨妃所说的路线回了宫,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孰知,西楚衍落下一玉佩,楚昭心直敦厚,把玉佩拿上京城寻问,消息不胫而走。”
玉离歌停顿片刻,抬眸望望正听得一脸认真的梦落雪,继续开口:“西慕国主亲自带人去寻墨妃,想带她回皇宫,然墨妃,楚昭皆自刎。”
“西慕国主伤心欲绝,看着像墨妃又像楚昭的三岁的楚不鸣,一气之下想杀之,西楚衍上前劝说西慕国主留下其命,并说出当年母妃如何爱极西慕国主是如何情非得已,最后终因西慕国主爱极了墨妃,忍下大痛,替楚不鸣更名,西楚沿,从此留在皇宫。”
“自始自终,这位西楚三皇子西楚衍未留下一滴泪,怕真的是个冷情冷血之人”
言罢,玉离歌看向茶壶不再言语。
梦落雪深深的一叹,“自古帝王多薄情,没想到,这西慕国主倒是个难得的痴情人儿”
梦落雪起身从床榻走至桌边坐下,“其实西慕国主大可以舍了江山,只拥美人,自古江山美人只可得其一,岂能两全,可叹到底还是江山最重,墨妃之所以自刎,是不想面对,难以面对吧,最终她心里对西慕国主是有怨的吧!”
“玉离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梦落雪突然偏过头,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直视着玉离歌。
“我不是西慕国主,更不是西楚沿,亦不是墨妃,何谈如何做”玉离歌放下茶杯轻声道。
“我是说假设一下嘛,哎,听个秘要把心情都给弄没了”梦落雪轻抚额头。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过,看来这个西楚衍倒是个人物。”梦落雪突然出声。
“西楚沿就是三年前,你与他一夜把酒言欢的那名男子,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你白楚风的身份,已经留下了祸根。”玉离歌直视着梦落雪,眸光如一汪泉水,让人看不清。
“嗯?”梦落雪疑或地看着玉离歌,等着他解释。半响,突然回过神来,原来是他呀“当时我易容成男子,化名白楚风,他又不知道我是谁”
“现下哪国的皇子不是虎视耽耽的盯着那个位置,身在皇家,背后没有靠山却能在这乱世之下活到现在,还能受到西慕国主的重视,仅因为他是墨妃的儿子,没有本事,他能活到现在?你当他就看不出白楚风是女子而扮?”玉离歌一口气说完,把头偏向另一边。
“嗯,他看着确实是不简单,不过就算知道我是女子又怎么样呢,”梦落雪不置可否。
“可是你别忘了,五年前,你去人家皇宫偷了人家的镇国之宝,望龙鼎。”玉离歌轻飘飘地飞来一句话,梦落雪一下子如醒醐灌顶。
“我当时有蒙面,他不一定知道是我,我抵死不认,他应该不至于派人来暗杀我,虽说我可以应付,但是终归麻烦了些。”梦落雪神情淡然,用手指在桌上打着圈圈。
“你可真有出息,还抵死不认”玉离歌突然转变语调,话里透着笑意。
“你今日的出现就已经会给你招来不少祸事了?”门外,一声浅淡中又透着关心的话语传来。
梦落雪闻言望向门外。
玉离歌依然坐于桌旁,未见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