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雪躺在床上,望了望床顶上的流苏,再转动脑袋看看四周白色石砖雕砌而成的墙壁,翠绿玉石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轻柔的绽放,紫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床边的帐幔轻柔互动,整个房间宁静雅致,用手摸摸身下那繁复华美如水色荡漾的手感细腻的云罗绸,。梦落雪心下感叹:“有钱真好!”
梦落雪缓缓站起身,赤脚走向床边的窗户,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水池,无一不是美的。
一下子就驱散了刚刚玉离歌制造的心头浊气。
折腾这么久,梦落雪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
“落雪小姐,我把热水提来了”这时,清月提着两大桶热水走了进来,待看到梦落雪赤着脚站在窗前,忙放下水桶,走上前,“落雪小姐,你这样会着凉的,虽然还不是很冷,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话里透着关心。
“清月,我肚子有些饿了”梦落雪摸摸自己正在奏着交响乐的肚子,冲清月吐吐舌头。
“啊,是啊,刚刚公子吩咐下来了,说问你是过去和公子一起用膳,还是端到你屋子里来,他和你一起用膳”清月眨眨眼,边说边提着水向着屏风后走去,你的换洗衣物公子都给你准备好了,我一会儿给你放在屏风上。
梦落雪听着屏风后的哗哗水声,心思百转。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正好,我有事和他说,端到我屋里来吧,我先洗澡,省得那个洁癖狂摆臭脸子给我看”说完,便冲进屏风看向立在木桶一旁的清月:“清月,你先出去吧,估摸着我洗完了,就把饭端上来吧”说完不理会清月,自顾自的宽衣解带。
清月低头嗯了一声,把换洗衣物放在屏风上便退了出去。
真是个不多话的丫头!梦落雪看着离开的清月那瘦瘦的身影,暗自感叹,那玉破人身边的人怎么都那么讨喜。
梦落雪泡在热水里,感觉身体无比的舒畅,身心一下子都放松下来,加之清月在上面酒了一薄薄的花瓣,热气氤氲,香气似有若无的飘散开来。
梦落雪静下心来,脑袋里一下子回放着一些人物的影像,青无缘,皇世甫,君凌睿,叶倾城,叶丞相,好像今天没有看见叶玲珑?叶倾城那么喜欢玉妖孽,怎么不在府里,反倒是刚刚出现的样子,而且似乎还和君凌睿一起?还有初入京城时,那个想要偷袭自己的人是谁?~~~~~~所有影像,一遍一遍的像幻灯片似的在梦落雪脑海里盘旋。
最终或许是水蕴的环绕,又或是花瓣的浅浅清香,梦落雪还没理清一些事情,便沉沉的睡了去。
梦落雪还做了梦,梦见临死前,拿着枪指着自己的谷清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泪流满面。
大约半个时辰后,梦落雪突然惊醒,可能是动作大了些,梦落雪身子一滑,竟然呛了几口水。
浸着身子的水,早已冰凉。
“醒了?”屏风后一男子声音依旧水润深沁。
梦落雪看向屏风后,依依见一头束玉冠的男子背对着他端身坐于桌前,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目光似乎望向窗外,又似乎不像,不知怎么地,梦落雪突然感觉屏风外的背影有一抹绝尘冷傲的孤寂,就像在世间已孤身行走了千年,令人不忍、又不敢靠近。
梦落雪使劲眨眨眼睛,不敢相信。
或许水真的太冰凉了,纵使是有内力之人,梦落雪也难免浑身一个激灵。
“你来多久了?”梦落雪出声询问,边问边从屏风上拿过衣服飞快的穿上,再不穿上,估计真得着凉了,这里又不是现代,又没有快速消炎的西药。
“嗯,一会儿”玉离歌声音温润。
“那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害我在这冰水里待半天,真是黑心肠。”梦落雪一脸责怪。
“谷清是谁?”
“啊”正在系束腰丝带的梦落雪手一僵,心里一阵黯然,半响,“我说梦话了?”系好丝带,缓缓地走出屏风,行至桌前坐下,神情如常。
“估计是梦里哪个痴恋我的人,不晓得”梦落雪轻松的拍拍玉离歌的。
又笑道,“就你不珍惜我,别人可把我当宝似的,你看连梦里都有人跟着我追”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筷子:“真是饿坏了”。
玉离歌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梦落雪,也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菜。
“玉离歌,我终于发现你~~~嗯~~~还是很有良心的,你看,你都没~~~先吃,就等着我”梦落雪边嚼菜,边说道:“咦,还好这菜还是热的,清月上菜上的真是时候”
玉离歌停下夹菜的手,抬眸轻看一眼梦落雪,不说话,又继续夹菜,嘴里小声低语着:“黑心肠就好了,真是入魔了”。
“啥”梦落雪鼓起嘴里塞得满满的腮邦子,望着玉离歌,见他一贯的轻淡温润表情,认真的夹着菜,吃着饭,跟件艺术似的,虽然与玉离歌相交十年,但似乎从来就没看厌过他,每每看到他,都是极好的,遂也不追究他说了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饭后,清月进来收拾碗筷,看着梦落雪满足的脸,再看看自家公子的脸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把碗筷端出去。
梦落雪并没注意清月的表情。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光脚吃饭的爱好”玉离歌看向梦落雪从桌脚下支出的脚,白肤白皙,脚趾玲珑小巧可爱。
梦落雪闻言,这才感觉到脚底凉冰冰的,再看看纱帘里的床脚处,一双鞋子正安静的放在那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好的。
“我喜欢”梦落雪头一扬冲着玉离歌一笑。
玉离歌轻轻摇摇头走至窗边,斜靠在窗栏上,看向窗外,。
现正值午时,阳光从屋外的假山处折射过来,墨发盈盈光彩,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唇边变起一抹弧度,高贵,淡雅,雍容,温润,似乎相交十年以来,他都是这样,至少表面是这样的,这样一个人,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更是南逍国的皇子,可是却并未生活在南逍国皇宫,而是居于东朝与南逍国之境的天下第一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