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程墨寒刚才还假笑的脸此刻瞬间阴沉下来,眼里暗潮汹涌,似乎要将所有人吞噬。
程墨寒站起身,眼睛如鬼魅带着毁灭性一般盯着梁梓卿。
梁梓卿看着程墨寒的凶狠和阴戾气,全身的血液仿佛冲到头顶,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有种即将落入虎口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她竟然触犯墨寒哥哥的底线了,都是因为安筱那个贱女人!
程墨寒阴鸷的目光全部落入安筱眼中,她默默在心里替梁梓卿捏了把冷汗。
说谁不好,偏偏说初妍,她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蠢。
梁父见状立马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打哈哈道:“哎,墨寒,既然今天谈的差不多,不如我们就先告辞!”
“赵明!”他一声怒吼,赵明便破门而入。
“梁先生累了。”
赵明即刻会意,站在梁父身边请他出去。
此刻要是他出去了,那他的女儿多半就完蛋了!
梁父老脸一横,只得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我家梓卿不懂事,还请程总放过她一马吧!”
“晚了!”程墨寒扯了一下领带,瞟了眼赵明。
赵明即刻领会,将梁父拽起来,想把梁父带出去。
梁父挣扎着不肯,二人几乎是要扭打在一起。
梁梓卿回头看到这场面,小脸吓得煞白,眼珠一挪,眸子里倒映出程墨寒逐步靠近的身影。
她动不了了!
程墨寒抬起手,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梁梓卿的脖子之前,一道身影挡在了梁梓卿面前。
“滚。”程墨寒盯着安筱,喉咙里挤出低吼声。
梁梓卿立马腿一软倒在地上,颤抖着抬头望着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男人。
在安筱眼里,梁梓卿就是个眼瞎了的笨蛋。
可她自己何尝没有当过笨蛋?
谁都没有想到,安筱竟然敢挡在程墨寒的面前,赵明和梁父都停下了扭打。
安筱看了一眼梁父,他随即会意,冲上去扶起了梁梓卿。
梁梓卿被半拉半拖地带了出去,赵明也识相地离开,全程程墨寒都没有说话。
他扬着下巴,低眸睥睨着安筱,如同天神在审视犯人。
将近一分钟的死寂,想到这时间段里程墨寒都在思考着怎么在自己身上宣泄怒火,安筱说不后悔是假的。
她一开始抬着头直勾勾地对抗着程墨寒的目光,现如今也动摇了,眼睛不再直视他。
“安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地盘替我做主了?为什么要帮梁梓卿,是因为你也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杀人凶手!”
程墨寒一把掐住安筱的脖子,手上的力道比之前的更为强劲,青筋暴起,就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他的手向上抬起,安筱的双足也逐渐离开地面。
她实在是太轻了,在程墨寒面前太微小了,他只要稍稍用力,杀了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想死是不是?看看你,一个杀人犯,两个罪人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跟鸡一样叫嚣?”
“挡我的路?你配吗?”
“安筱,我真的想让你死!你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
“是因为你,初研的死才成了别的女人的谈资!”
“凭什么她的名字要和你这个垃圾捆绑在一起?!”程墨寒怒吼着,手里的力道愈发加重。
“呃!”好像全身的水分都被抽光,喉咙里卡着一块烙铁,呼吸不畅,舌头都快要被掐断了。
安筱的眼前已经开始发白光,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扒着程墨寒的手,可实际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颤抖着,逐渐又不再颤动,目光一点点灰暗下去。
恐怕自己这次是真的要和世界说再见了吧?
对不起,媛媛,姐姐不能再保护你了。
对不起,爸妈,我没能……
“二哥!你在干什么?快点放开!”
“二哥,放开她!”
两道男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林彦冲上去扯开了程墨寒,而宇文景淮接住了半死不活的安筱。
安筱细弱的脖子上一片青色,满脸涨红,此时才能发出声音来,大声地干呕、咳嗽。
生理泪水从她眼角落下,她露出惨笑,然后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是宇文景淮。
当着程墨寒的面,他和她这么近,这太危险了!
她推开宇文景淮,宁愿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也不愿连累他。
程墨寒被拉开的瞬间火气爆表,反手就揪住了林彦的衣领,没念及半点情分将林彦给甩了出去。
好在林彦灵活,未受伤磕碰到,迅速地回来抱住了盛怒的程墨寒,以拉扯他冲上去揍人的脚步。
“二哥!你清醒一点!”林彦大喊道。
“我很清醒,今天就要让她知道我的规矩!”程墨寒吼着,身体往安筱的方向倾斜,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把安筱给撕碎!
宇文景淮一咬牙,揪住了程墨寒的衣领吼道:“程墨寒,她是人,不是你的玩物,杀人犯法!”
这是他第一次大呼程墨寒的名字,没有往日的尊重。
“你他妈的在我面前跟我讲法?!宇文景淮,这么稀罕女人,那就给爷滚!赵明!”
“你想要杀了她,那她知道了规矩又能怎么样!你想让一个死人听你的话吗?!”
两个大男人互相嘶吼着,吵得脸红脖子粗,这一层的员工都能听到会客室里的火山爆发。
林彦皱着眉,劝和道:“算了二哥,别为了女人伤了兄弟的和气。”
“兄弟?他宇文景淮眼里有兄弟?”程墨寒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安筱身上,戏谑的表情如同在看一个站街女,“他眼里只有女人,垃圾东西。”
脏话入耳,实在难听。
可林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时候只要能让程墨寒的情绪冷静下来就是最好的了。
宇文景淮将安筱扶起,不顾程墨寒的疯狂,将她带到了隔壁的等候室里。
“筱筱,我带你离开吧?”
安筱拉开距离,露出一抹惨笑,“景淮,谢谢你,可是不必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错。”
是她自己非要同情别人才惹火上身。
安筱低着头,面色如睡,平淡地说道:“我知道那个梁梓卿是个蠢货,可是,她也是因为太喜欢程墨寒了,她看错了人,又因为家里的宠爱所以如此放肆,可家人的宠爱又有什么错?”
她不是圣母,不会原谅每一个伤害她的人。
可共同喜欢上一个神经病的这份经历和灾难,她难免共情。
“筱筱,她活该,不值得你冒生命危险为她求情,更何况目前二哥还误以为是你害死了初妍。”